普拉達娜的手觸到她的指骨,硬得硌手。
話音一落,普拉達娜暗自笑了,她喜歡看她狡辯的模樣,生動可愛,故作純潔的姑娘倒才是真正叫人厭惡。
朝陽繼續(xù)說,“我只是想要逃離,想要躲進他的懷抱中躲避該死的風雨,可這有什么關系,我利用了他,但我會愛他?!?p> “愛一個人需要資本,他有,所以他可以隨意安置感情,反觀你,你有什么,年輕?”
“我可以給他忠誠,這一生只愛他一個?!?p> 普拉達娜忍俊不禁,這正是許士潛缺少的東西,忠誠,對愛情的忠誠。
“他會很喜歡你這個禮物?!彼靶χc點頭。
“真的?”
“是的,許士潛他喜歡干干凈凈的女孩子,你很傻,如果用你們的話說,這種傻應該就是天真,如果能保持一直懵懂,干凈得像是白紙,我猜他會很喜歡你?!?p> 普拉達娜在畫作右下角寫下了“朝陽”兩個字,歪歪扭扭的中文。
朝陽想起了《鼠疫》前頁的黑色水筆字,“許士潛”。
極為相似的不標準,缺失的筆畫和生疏的排列都在昭告這字跡的主人。
朝陽明白了普拉達娜突如其來的敵意從何而來,但她不準備攤牌,她要保持最后的尊嚴。她才是許士潛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朝陽絕不認輸,“你的女傭很多話?!?p> “女傭?你說剛才那個刷漆的人?”
“是的,我想我對你也不是一無所知?!彼A一局,證明自己非常了解她的過去,她是個什么貨色,在她這里無所遁形。
仿佛只要證明美貌如斯的普拉達娜也是卑劣的,她就可以松一口氣。
將她從云端拉下泥塵中來,朝陽內心叫囂。
抹黑愛情的人,不止她一個,她才能安心。
普拉達娜得比她更卑劣才行,她是男人的情婦,這是不被世人允許的身份。
她是小偷,竊走旁人的丈夫,她是橫刀奪愛的劫匪,任何一種身份都比朝陽打破階級主動勾引許士潛還要令人不齒。
“她說了一些你在法國發(fā)生的事。”朝陽裝作毫不在意,輕描淡寫地和她說起,就好像同她說今天中午太陽可真毒一樣。
普拉達娜不按套路來,“她做的對,讓你對我有個防備?!?p> “防備?”朝陽措手不及。
“我是一條毒蛇,不管花紋多美,都是毒蛇,你應該防備,不是剛才就被我咬了一口嗎?”她得意一笑,已經完全看穿了這個小姑娘的心思,沒辦法,她的招數實在幼稚,普拉達娜在想,以后要怎么和她玩那些有意思的游戲呢!
“女傭說……”朝陽故意欲言又止,她還想著扳回一局,在普拉達娜這里,她不能丟了面子。
“她不是女傭?!逼绽_娜撐著下巴愜意地說。
朝陽按耐不住,“那她是誰?”
“我的朋友,我在法國最好的朋友,Cycile(塞西爾)?!?p> 朝陽渾身發(fā)冷,普拉達娜萬種風情一瞬間攜寒風而來。
這座別墅,是一座墳墓,朝陽被掩蓋在落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