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職
回過神來的秦盼憂愁道：“原來你最近都沒見過你妹妹?！?p> 兩人的談話牛頭不對馬嘴。
不過剛剛這句話祁紇聽懂了，是問祁絨的近況。
“雖然我沒見過，但我兄弟見過，就是言家的那個，小時候我們常在一起玩兒，他前幾天剛回國，也住在金秋園，他倒是見過祁絨，我還聽他說過兩句?！?p> 說道這兒祁紇就忍不住感到奇怪。
明明他才是和言海誠一直保存聯(lián)系的兄弟，為什么言海誠年年都會問到關(guān)于祁絨的問題，祁絨也是個奇怪的，明明小時候黏他和言海誠黏得那么緊，怎么長大了偏偏喜歡上了謝徵！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都是真的，祁紇忍痛貢獻(xiàn)出了自己的手機(jī)，打開微信時，里面跳出了好幾個美女頭像發(fā)來的私聊，看得老父親拳頭梆硬。
祁紇訕訕一笑，連忙把言海誠的微信拖了出來。
幾年前祁紇曾經(jīng)給言海誠發(fā)過他和祁絨的合照，那時候的祁絨中等身材、厚重的眼鏡框下是小兔子一樣怯懦的眼睛，肥大的校服袖口露出她微粉色的指尖，身旁的祁紇可不止比她高了一個頭。
為了讓對比強烈一點、好讓祁紇意識到問題，言海誠在微信里貼了一張他拍到的祁絨的背影圖，詳細(xì)地向他解釋了祁絨這樣瘦下去是不正常的。
這番嚴(yán)謹(jǐn)又滿是干貨的文字很快就奪得了秦盼的好感，就連一向苛刻的祁榮生都挑不出毛病來，氣得他又錘了祁紇兩個暴栗。
原因是小時候的鄰居都比他要關(guān)心妹妹。
再受痛擊的祁紇咬牙切齒，早知道他分享這些聊天記錄干啥！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秦盼把祁絨的照片放大看了半晌，忍不住朝祁榮生哽咽。
“是瘦了，太瘦了?！?p> 那張照片正是祁絨重生過來的那天言海誠拍下的，那時她行走匆忙，并沒有注意到言海誠拍了她的照片。
那天的她要更加干瘦，而且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失敗的自殺，渾身上下死氣沉沉的，再加上失血過多帶來的虛弱感，讓她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地脆弱。
其實昨天的祁絨比這也胖不了多少，但人身上的精氣神是不一樣的，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想通了不少事，與重生前的自己截然不同。
秦盼用指尖撫摸了一番屏幕上那道瘦弱的白色身影，再也忍不住滑下了豆大的淚珠，原本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婦人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就連祁榮生也緩慢地合上了眼，卻能明顯看見他發(fā)紅的眼眶。
就算祁紇再遲鈍也感受到了家中不一樣的氛圍，他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竟然料錯了，不是祁家夫婦吵架，也不是網(wǎng)上的流言蜚語傳到了二老的耳朵里，那還有什么事能讓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祁家夫婦露出天塌下來的表情呢？
這個問題并沒有困擾祁紇多久，祁家夫婦也并不想瞞著他。
祁絨生病了。
祁紇起初聽到這個消息時，第一反應(yīng)是“不可能”。
他不停地?fù)u頭，讓爸媽不要開玩笑了。
但祁家夫婦的表情嚴(yán)肅無比，秦盼暗自垂淚，就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祁榮生都露出了黯然的神色，這時祁紇才知道方才得知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祁絨怎么可能會生病呢。
她看起來那么正常，會哭會笑，可是現(xiàn)在卻有人告訴他，她從高中時期或許就生病了。
祁絨小時候真的很乖，祁紇以前也不是不喜歡他，只不過他骨子里追求的是刺激，那些對于祁絨來說太危險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撇下，直到有一次做得過分了被教訓(xùn)過后、看到花貓一樣而且受傷了的妹妹他才知道悔改。
長大后他也并不是討厭祁絨，只是一想到曾經(jīng)親密無間的親妹妹和自己背道而馳，他就控制不住得惱火。
與其說是討厭、不如說是嫉妒，嫉妒祁絨能從所有人那里分到獨一份的愛。
初中時他處于叛逆期，中二之魂熊熊燃燒，滿腦子都是既然所有人都喜歡妹妹那他絕不妥協(xié)，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與祁絨越走越遠(yuǎn)，回過神來曾經(jīng)屁顛屁顛跟著自己的小尾巴早已變成別人的了。
祁紇討厭謝徵的做派，但不可否認(rèn)謝徵這個人還是有點道德的，不然就沖他妹妹這種不計回報的奉獻(xiàn)方式，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最令他厭惡的無非是謝徵對待祁絨的態(tài)度。
明明是一個自私透頂?shù)娜?，卻偏偏要說的那么冠冕堂皇。
祁紇也很討厭祁絨，年幼時嫉妒她被寵愛、長大后覺得她拎不清，可到頭來有人在聚會上說三道四，拿祁絨來測試他的底線，他當(dāng)場沒忍住，給人的腦袋開了瓢。
然而還沒等他站在制高點數(shù)落祁絨所犯下的罪行，突然有人告訴他祁絨生病了。
他想起自己以前罵過她最多的話——
“真是個神經(jīng)病。”
“哈切！”
祁絨猛地打了個噴嚏，整個人從睡夢中醒來。
她搔了搔后腦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上班第一天，祁絨規(guī)劃好早起后的時間，洗臉?biāo)⒀?，沖了杯牛奶，吃了個簡單的三明治，從江畔晨跑回來后，對著衣柜才開始發(fā)呆。
糟糕，忘記買新衣服了。
祁絨望著衣柜里花花綠綠的大牌服飾，頓時感覺頭皮發(fā)麻。
昨天她回到家，休息夠了就開始整理隔天要用的東西，什么都考慮到了，唯獨忘記了衣服！
原主的衣服無疑都是大牌，但風(fēng)格詭異得很，都是些秀場款，整個衣帽間用“離譜”來形容毫不夸張，祁絨第一次進(jìn)來的時候就在想，這是把全世界滯銷的大牌衣服全部都買了一遍嗎！
秀場上越來越多的普通人看不懂的服裝風(fēng)格和原主脫不了干系。
比如說日常服飾，衛(wèi)衣也就算了，為了什么要一半正常一半用綁帶？是怕人穿著熱死嗎？
說得好聽點是時尚，難聽點就是特立獨行。
祁絨洞悉過原主的想法，她大概是太寂寞了，所以試圖把其他人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結(jié)果用力過猛、弄巧成拙。
前兩天祁絨在衣帽間里找了不知道多久，卻因為幾天來事情連軸轉(zhuǎn)，忘記更新衣帽間了！
祁絨的衣服很多，但適合上班的屈指可數(shù)，特別是她應(yīng)聘的還是知名的國際企業(yè)，以科技為最大亮點，顯然是一家光聽名字就知道氛圍很嚴(yán)肅的公司，要是穿得花花綠綠地去上班，怕是連辦公樓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就要被保安趕出來了！
她千挑萬選，還是拿出了前幾天穿過的白襯衫和高腰裙，畢竟作為職業(yè)裝，它們已經(jīng)算是萬花叢中最為樸素端莊的了。
也不知道是感冒沒好還是怎么回事，今早一連串打了好幾個噴嚏。
永凜科技集團(tuán)的辦公地點在科技園，碩大的園區(qū)包括園林建筑全是他們旗下的，這里是長三角州的科技中心，稱得上是整個集團(tuán)的核心區(qū)域。
祁絨把車停好，不過多時，一個瘦高個兒的精明女人從電梯里走出來，準(zhǔn)確無誤地從人群中看到了她，祁絨聽見不停有一身精英范兒的上班族沖她打招呼，稱呼她為“王秘書”。
王秘書穿著淺灰色的西裝，走近她后上下打量了好一會兒。
“你是祁絨吧？”
“是我?！?p> “跟我來?！?p> 來不及交代，王秘書示意她上電梯。
祁絨敏銳地察覺到她入職前最大考驗就在眼前。
果然，王秘書把她帶進(jìn)了一間裝潢現(xiàn)代化的會客間，擺在她面前的似乎就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了。
“祁絨對吧，雖然先前線上面試包括筆試中，你是成績最好的，但目前的話還是需要對你的專業(yè)能力小小考核一下，”
“并不是對你能力的不信任，確實是因為最近招募過來的職員中存在少部分的臨場發(fā)揮時常、或者是不擅長同傳，所以公司這邊提前安排也是為了避免以后工作途中不必要的麻煩。”
祁絨點頭表示理解。
畢竟她在先前就已經(jīng)了解過了此次永凜集團(tuán)招募的是隨行助理的工作崗位，用于解決接下來公司與重要國際合作對象的溝通問題。
先前祁絨還覺得奇怪，為什么只有面試和筆試，現(xiàn)在看來人家并不是沒考慮過這個方面，而是先篩選出拔尖的種子選手，從而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當(dāng)然你也不用擔(dān)心，我們先前給出來的待遇都是作數(shù)的，就算是并不擅長口譯方面的人才，我們也會依據(jù)先前溝通過的提供其他的崗位，畢竟目前的合作大多是面向其他國家，對于外語人才我們也是十分珍惜的?！?p> 王秘書從隨行的文件夾里抽出一份資料放在祁絨面前，隨即娓娓道來。
簡而言之，招聘是真的，就算通不過眼前的這項測試，祁絨后續(xù)也能順利入職，相當(dāng)于一次考核，怎么解釋都是說得通的。
祁絨心里明白，像永凜這樣的大公司想要招聘翻譯，什么樣的人才不是供他們挑選的，如今她能有這個機(jī)會站在這里完全是幸運使然，但她相信以她的能力，就算是更加優(yōu)厚的待遇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