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射箭
“爹爹，生氣多了褶子都要多好幾層，我先帶阿愿出去了。”許聲聲拽住許愿的后衣領(lǐng)子飛快溜了出去。
跑了老遠(yuǎn)還能聽見許瑋倫暴怒的聲音。
“阿姐，為什么爹爹要生氣？”許愿委屈的不知所以。
“許愿，再不學(xué)好成語，回頭你的皮真的會讓爹爹扒了！音容笑貌，含笑九泉，那是形容活人的？”許聲聲也覺得腦殼疼。
她這弟弟，怕不是腦袋缺了一根筋。
“我這是祝爹爹天天開心?！?p> “那你方才怎么不說這四個字？”
“我覺得那兩個成語更有深沉感，能體現(xiàn)我刻苦學(xué)習(xí)了?！痹S愿一臉凝重。
“……保重。”
許聲聲送了他一個白眼回院子里了。
許愿孤單一人站在小園子里，頗有一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凄涼感。
……
“小姐，丞相大人送的賀禮該放在何處？”年年跟在她身后抱著盒子。
“先拿進(jìn)屋。”許聲聲懶洋洋開口。
方至屋里便能聞到一股清冽幽香，窗邊的梅花朱漆桌案上放著一尊精致至極的三足香爐。
香爐中，香灰馥雅，裊裊幽香，都是許聲聲自己親手調(diào)的。
“小姐，你不看看嗎？”年年將盒子放在了桌案上，看向已經(jīng)躺在床榻上的自家小姐。
年年伸手將床幔勾了起來，見自家小姐整個人跟條咸魚一樣躺在床上，如瀑的墨發(fā)枕了滿枕。
“小姐？”年年又喚了一聲。
許聲聲慢悠悠抬起一張小臉，白皙手掌撐著腦袋，紗袖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小姑娘連指甲上的小月牙都粉嫩的分外好看。
“你拿過來我看看?！痹S聲聲擺擺手。
“小姐與姑爺成婚，能得丞相大人親手送的賀禮，這就算是在宋國皇都也不多見的?！蹦昴昱d高采烈，順勢打開了木盒。
“小姐……這……”木盒方打開，年年也是一愣：“丞相大人為何送了一只風(fēng)箏？”
木盒里是一只風(fēng)箏。
雪白的風(fēng)箏上沒有繪制世面上常見的圖案，只是繪了雪中寒梅。
在風(fēng)箏的尾巴上加蓋了私印，落下了言卿舟三個字。
許聲聲垂眸，有些迷茫，下意識伸手摸上了風(fēng)箏的風(fēng)骨之上，全部都打磨得極為平整，光滑細(xì)膩。
市面上賣的風(fēng)箏做工粗糙，倘若不是市面上賣的，那就只能是宋國丞相親手做的。
風(fēng)箏保存的很完好，但很明顯不是新做的。
應(yīng)該是做好很久了。
“年年，我小時候……應(yīng)該認(rèn)得言卿舟？”許聲聲腦子遲鈍得像漿糊，瀲滟的眸子都頓頓的。
“回小姐，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是在小姐十歲之時才調(diào)來院子伺候的?！蹦昴暌彩且粏柸恢?。
許聲聲長而翹的睫毛顫動兩下，甩出了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伸手蓋上了木盒，眸子璀璨：“既是新婚賀禮，也是丞相大人的一番心意，年年，好生收藏起來。”
“是，小姐。”年年樂呵呵應(yīng)下，將木盒收了起來。
許聲聲扭頭看了看剛做好的清蒸大蝦，眼眸里有些忍痛割愛：“年年，丞相大人都送了賀禮給我們，總是要回禮的，你將這盤清蒸大蝦給他送過去。”
年年目光一言難盡：“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p> ……
丞相別院。
青藥黑著臉端進(jìn)來一盤紅彤彤的蝦：“公子，許小姐說是收了咱們的賀禮，也應(yīng)該禮尚往來，送了一盤蝦過來?！?p> “可是公子從來都不吃蝦……”青藥話沒說完就梗住了。
他風(fēng)清月雅，芝蘭玉樹的丞相大人，清透指尖仔細(xì)剝著蝦殼，隨即吃了蝦。
一盤子蝦一點(diǎn)沒浪費(fèi)。
青藥沉默。
……
許府書房。
臨窗外便是郁郁蔥蔥的小園子，陽光如金箔一般透過搖晃的樹葉間隙落在，金光圈圈點(diǎn)點(diǎn)。
桌案上也遍布搖晃的剪影，溫暖至極。
“啊朝，你教我射箭吧。”許聲聲抱著少年的胳膊搖晃。
“你學(xué)不會。”慕今朝疏松懶調(diào)開口。
“你都沒教怎么知道我學(xué)不會？”許聲聲氣不過。
少年冷白的側(cè)臉像是被鍍上了金邊，鼻梁高挺，高馬尾垂在一側(cè)，弧度流暢，好看得讓人晃眼。
“你學(xué)射箭做什么？”慕今朝那雙漆黑眸子里，目光拂落在小姑娘臉上。
“我學(xué)射箭當(dāng)然是為了保護(hù)你了！”許聲聲信誓旦旦。
但還是有一丟丟心虛。
趁他不注意，再偷偷瞄他一眼。
陽光有些調(diào)皮，落在小姑娘額頭上，頓時有些晃眼，慕今朝隨手關(guān)上了窗，光暈也跟著柔和了。
“你想去青崖山，門兒都沒有?！蹦浇癯Z調(diào)低沉。
許聲聲：“……”
“我一個小姑娘去青崖山做什么？”
“前些日子，啊朝那一手騎射那么厲害，威風(fēng)凜凜，霸氣側(cè)漏，我好羨慕啊，所以我也想學(xué)一些皮毛，不行嗎？”
“要向夫君看齊！”許聲聲一副給自己打氣的模樣，捏緊了小拳頭。
慕今朝掀了掀眼簾，抬手捏了捏她臉盤子：“走?！?p> 許聲聲頓時眼睛亮晶晶。
看吧，他就是想聽她說好聽的話。
許府后院空地。
立著一大一小兩個靶子。
大的靶子是正常的。
小的靶子就不太正常了。
小了一大圈兒不說，還是給小孩子練習(xí)的玩具靶子。
就連她手上的弓都比慕今朝手上的，縮水了十倍不止。
……
許聲聲氣得很想在他手上咬上一口。
“憑什么我的弓箭這么??！”
小姑娘兇巴巴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小弓。
慕今朝啞聲低笑。
“我怕大弓你抱不住?！?p> “誰說的！你小瞧人！”
“……”
許聲聲跳著腳就要去抱那把黑色大弓，雙手一起使勁兒，小臉通紅，弓箭半分沒動。
“……”
“我突然覺得這大弓不好看，還是我手上這個好看一些。”許聲聲收回手，面不改色捏緊了手上的玩具小弓。
慕今朝輕笑一聲，輕揉了一把她的小腦袋：“開弓試試?！?p> 許聲聲嘟囔了兩句，聲音小得聽不清。
“別在背后罵我?！蹦浇癯o了她一個腦瓜崩。
“知道了！”許聲聲沖他略略略。
隨即，她學(xué)著上次在折府看見慕今朝瀟灑拉弓射箭的方式一拉！
“咻——”
箭飛是飛出去了，不到半米，直接落在了地上。
許聲聲：“……”
身后有了一道陰影，少年俯下身。
她手上覆過來一雙修長大手，帶上她的手握住玩具小弓，語氣極有耐心：“握弓如此，不要用錯了力……”
“咻———”
這一次，玩具小弓的箭飛速而出，直直釘在了玩具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