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小腦袋倒在了她的肩上，她扭頭一看，晨曦睡著了，濕漉漉的頭發(fā)粘在小腦袋上。
她起身抱起晨曦輕輕地放到座位上躺好，兒子長高了，小腿已經(jīng)超出了座位，她蹲下來，右手托著他的小腿，左手拿了張報紙，愛憐地盯著他的小臉，一下一下扇起風(fēng)來。
火車到站了，呼啦啦下去不少人，上來得更多。
凌喬怕碰你著兒子，忙起身，把他的小腿輕輕彎起來，自己站在邊上擋著防止他翻身掉下來。
天太熱，上車的人都帶著一身燥熱，感覺車廂里更熱了。
她彎下腰，趴在椅背上，輕輕扇著扇子。
“起來，起來，把孩子抱起來?！绷鑶逃X得胳膊被人推了一把，她抬起頭，看到一張滿臉通紅、胡子拉碴的臉，還散發(fā)著陣陣酒氣，她皺了皺眉，這都幾點(diǎn)了酒還沒醒。
“不是對號入座嗎？我們買票了?！绷鑶虊旱吐曇粽f，說完又低頭看了看兒子。
“什么買票了，抱起來聽到什么，你一個孩子霸著兩個人的座位?！贝鬂h大聲嚷嚷著。
他這一嗓子，附近的人都看了過來，那些沒座位的人也隨聲附和起來，七嘴八舌的指責(zé)凌喬沒道德起來。
“你們喊什么喊，誰霸座了？我告訴你我們買票了，買了兩張票。”凌喬依舊壓低著聲音。
“買兩張票？買兩張票你干嘛站著呀？明明是霸座?！贝鬂h依舊不依不饒，周圍的人聽不清凌喬說什么，也都揮舞著手臂指著她叫嚷。
“我坐不坐關(guān)你什么事？告訴你我買過票了，你別在這指手畫腳的吵我兒子睡覺，哪涼快哪待著去！”凌喬也提高了聲音。
“你他媽的還給老子橫，給我滾一邊去?！闭f著，大漢伸手過來拉晨曦的腿。
“你稱誰老子，我看你就是孫子！”凌喬擋在座位前面，甩開了大漢的手。
“媽媽！媽媽！”睡眼惺忪的晨曦被叫嚷聲吵醒，他坐了起來，看到劍拔弩張的情景，嚇得哇哇大哭。
“兒子不怕！有媽媽呢！”凌喬回頭安撫兒子。
剛回過頭，她覺得脖子一緊，大漢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嘴里兀自罵罵咧咧，“媽的，我看你找打?！?p> 凌喬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冒金星，她回手從小餐桌上摸起一個空啤酒瓶揮手向大漢頭上砸去。
嘩啦一聲，啤酒瓶粉碎，碎玻璃四濺，大漢晃了一下，松開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顯然是沒有想到，四周一片驚呼聲。
周圍的人都沒想到，看上去瘦弱文靜的女孩會有這么大爆發(fā)力。
“報警！報警！”有人喊到。
“乘警來了！乘警來了！”車廂里一片嘈雜。
凌喬坐下來抱緊蜷縮在座位上兒子，“兒子不怕！兒子不怕！有媽媽在，誰也傷不了你！”她伸手抹去兒子臉上的淚珠，眼睛依然盯著大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乘警走了過來。
大漢指著懷抱孩子凌喬，“她打我！”接著他又晃了一下，估計(jì)剛才這一下挨得不輕。
“她打你？”乘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喬。
“就是她打我，她霸座，還打人。”大漢沖著乘警嚷嚷。
乘警不經(jīng)意地皺了下眉，肯定也被酒味熏著了，“你閉嘴！”
他指了指凌喬，“你，說說怎么回事呀？”
“乘警同志，我?guī)Ш⒆硬环奖悖瑸榱撕⒆幽苁娣稽c(diǎn)，我買了兩張票，根本不存在什么霸座，”她指了指大漢，“可他不問三七二十一，上來就拉著我說我霸座，我和他解釋了，可是他貓尿灌多了，根本不聽我解釋，嚇著了我的兒子，還掐住了我的脖子。”
她喘了口氣，摸了摸脖子，心有余悸地說:“你知道，喝醉酒的人手上沒有輕重的，我萬般無奈下，自有自衛(wèi)還擊。”
“哎呀！你個臭娘們！你還有理了，我看我不......”大漢又要往上沖。
“你干嘛？我看你動一下試試！”乘警一把扯過他。
“乘警同志，你看到了吧，你還在這里呢，他都這樣，我怕你走了他又來打我們?！绷鑶瘫е⒆油罂s了縮。
“你放心！他不敢！”乘警回頭瞪了大漢一眼，“你們的車票?！彼鑶躺斐鍪帧?p> 凌喬連忙掏出兩張車票遞過去。
乘警看了一眼，提高聲音，對大漢和周圍的人說:“人家媽媽帶個孩子，買了兩張座位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什么錯嗎？啊？！”
他又回頭對醉醺醺的大漢說:“你倆誰先動手的？”
大漢摸摸頭，嘴唇動了一下沒出聲。
這時旁邊的旅客，都指著大漢小聲說:“他先動手的，他先動手的。”
“我一猜就知道是你?！背司钢?，“幾點(diǎn)了，你的酒還沒醒??？?。∵€打人！”
“你看我頭，你看看?！贝鬂h沖乘警伸過頭來，“這娘們砸的，我頭暈?！?p> “你是頭暈，是酒還沒醒呢！”乘警沒好氣，“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打一個女的，還掐人家脖子，還你被打了，你還頭暈，人家還頭暈?zāi)?，你看你這點(diǎn)出息。”
他又沖周圍揮了揮手，“大家都散了吧，這大熱的天，都堆在這塊你們不熱啊？”
他低下頭對抱著兒子的凌喬說:“你們沒事吧？看看孩子嚇著沒有?！?p> “還好，沒事，我安慰安慰他，謝謝您了！多虧您來了！”凌喬微微躬了身子，點(diǎn)頭致謝。
“嗯！”乘警轉(zhuǎn)身拉著大漢的胳膊往車廂門口走去，“來來來，你跟我來，我給你找個適合你呆的地方，你就在這兩節(jié)車廂接縫的地方，吹吹風(fēng)，散散你的酒氣?！?p> 晨曦受了驚嚇，抱著媽媽不撒手，凌喬抱著他往里挪了挪。
“大嫂，”她對旁邊剛上車，帶個孩子的挎著包袱的女人說，“你抱孩子坐這里吧，他不睡了?！?p> 女人感激的連聲說著:“謝謝！謝謝！”
“媽媽，我好害怕?！背筷剡€沒緩過勁來。
“兒子不怕，有媽媽在，一切都不是事，沒啥可怕的。”凌喬笑笑拍拍兒子。
“媽媽你疼嗎？”晨曦伸出小手摸摸凌喬脖子上的掐痕，“媽媽你剛才和別人打架我好害怕，媽媽你怕嗎？”
“媽媽不疼了，其實(shí)剛才媽媽也挺害怕的，但是，因?yàn)槟愫ε?，所以媽媽必須?jiān)強(qiáng)！”
“為什么呢？”晨曦?fù)P起小臉看著她。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兒子等你長大就懂了?！?p> “媽媽，等我長大了，我保護(hù)你！”
“哎呦！有你這句話，媽媽好欣慰！謝謝兒子的保護(hù)！”凌喬摟緊了兒子，眼角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