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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簾講學

02 豬圈

垂簾講學 作家0FuyrS 1856 2021-07-06 10:58:20

  當天晚上,由于匡大郎不愿意去,所以匡超人抱著小豬,陪著母親去了隔壁錢家。

  匡大娘把匡老爹存下給匡超人交束脩的銀子拿了八錢給錢家娘子,并且好說歹說,苦苦哀求,總算讓錢家娘子同意,把小豬崽繼續(xù)養(yǎng)在錢家二十天,再交二百文作為奶水費。畢竟小豬崽剛出生,還離不開母豬。不過這二百文是每天交十個錢,由匡超人去拿給錢家娘子,順便看看小豬。

  回家后,匡超人細細思量,打算給小豬蓋一個窩??锍顺妹刻烊ュX家的機會,先觀察了錢家的豬圈。錢家的豬圈有一件屋那么大,是在地下挖的方坑,用石塊和泥土加固周圍??拥囊活^挨著地面的地方有個茅廁,人的屎尿和豬的屎尿就在下方混在一起,有時豬還會去吃人的屎??锍擞X得這太令人作嘔了,想著自家的小豬可不能這樣吃。

  匡超人每天放學的時候,就在村子里轉(zhuǎn)悠一段時間,撿一些石塊和黃泥回來。他已經(jīng)看好了,在家里小院的一角,他要打個小豬圈,豬圈角落專門挖個小坑給豬拉屎??锍艘H自打掃豬圈,讓它每天都干干凈凈的。

  匡超人每天去看小豬的時候,都要多磨蹭一會兒。小豬送回去的時候,匡超人在它尾巴上綁了一根紅頭繩,打了幾個死結(jié),所以匡超人一眼就找得到它??锍诉€給小豬起了個名字,叫“天蓬元帥”,這是他聽別人說書的時候聽來的,但是他只在心里叫。天蓬元帥長得很健壯,吃奶的時候特別有力,總能把兄弟姐妹擠開。慢慢地,即使沒有紅頭繩,匡超人也能很快認出它了。它的頭,它的眼睛,它的耳朵,它的身形,都牢牢地印在了匡超人的腦海里,有時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它。

  匡超人在豬圈邊看天蓬元帥的時候,錢二郎有時也會走過來,站在他身邊默默地看,有一天臉上還掛著淚痕??锍藳]有問他怎么了,他想可能是因為他是他們家最瘦小的孩子吧,所以總是受氣。錢大郎書念得好,跟匡超人一樣,是全家的希望。錢三郎雖然不是讀書的料——這是先生說的——但他性格蠻橫,從來都是惡狠狠的樣子,誰也不敢惹他。而錢二郎呢,長得比他弟弟還要瘦還要弱,以至于在學堂里都能看到他弟弟有時打得他抱頭亂竄。雖然從去年起,錢三郎就輟學了,錢二郎在學堂里能舒坦些,但保不住他弟弟不在家里欺負他。

  剛開始的時候,錢二郎只是偶爾來,慢慢地,匡超人感覺錢二郎似乎也喜歡天蓬元帥,每天都盼望著匡超人來一起看。

  轉(zhuǎn)眼間過了十天,匡超人的石頭和泥土也撿得差不多了,匡老爹又挑了一些稻草回來。父子倆在院子一角圍了個兩口井大小的地塊,周圍砌上矮墻。一頭角落挖一個通外面的小坑給小豬做廁所,另一個角落開一個門供小豬進出;另一頭把地面墊高一些,鋪上干草,供小豬睡覺??锎罄捎衷诳h城里撿了個舊家具木板回來,就依靠矮墻做脊,往干草堆上空一架,再鋪上幾件破舊蓑衣,就可以防雨水了。豬圈雖小,但已幾乎占去了匡家小院的一半,人出入都要小心些,但是全家還是樂融融地盼望著天蓬元帥的到來。

  二十天終于到了,天蓬元帥長到一條小狗那么長了??锍嗽缭绲鼐桶沿i圈打掃干凈了,還給天蓬元帥準備了一盆豆?jié){。錢大娘把小豬從豬圈里抱出來,交給匡超人,錢二郎也跟著匡超人來到匡家,見他把天蓬元帥放在了小豬圈里。

  小豬還是有點緊張,圍著小豬圈轉(zhuǎn)了一圈后,就躲在干草堆里不出來??锍撕湾X二郎站了等了一會兒,以為它不會出來了,沒想到它突然焦躁起來,開始在豬圈里尖叫著亂竄亂跳??锍瞬恢趺崔k,正想讓錢二郎回家去問問錢娘子,這時小豬把豆?jié){盆碰翻了,沾了一身的豆?jié){。小豬嗅了嗅,然后開始舔舐起來。

  “以后我可以來看它嗎?”錢二郎怯生生地問匡超人?!靶校阆雭砭蛠戆伞???锍苏f。看了一會兒,錢二郎戀戀不舍地回去了,匡超人也等母親叫吃飯了才離開。

  至此,匡超人每天放學后都飛奔回家看天蓬元帥,給它打掃豬圈。天蓬元帥長得快,胃口很好??锎竽锖涂锎笊┙?jīng)常用磨豆腐的豆?jié){喂它,還講磨豆腐的豆渣混上匡老爹賣剩下的蔬菜水果煮熟了喂給它吃,小豬很喜歡。磨豆腐天天都有豆渣出來,以前匡大娘舍不得倒掉,經(jīng)常要煮給全家人吃,這讓匡大郎很是懊惱。這下有天蓬元帥幫著消滅豆渣了,匡大郎終于可以不用天天吃豆渣和剩豆腐了,心情大好,沒事兒也要逗逗天蓬元帥。天蓬元帥胃口越來越大,不夠吃了,匡老爹就去收些花生殼、菜藤、米糠煮給它吃。

  匡超人每天都要撫摸小豬,小豬慢慢和它親密起來,總愛在他身上蹭啊蹭的??锍俗尶锎蟾缃o他找來一根繩子,他把繩子從天蓬元帥的前腿根處繞到后頸處成為一個圈,打個結(jié),另一頭牽在手里,帶天蓬元帥出去遛彎。錢二郎可羨慕了,經(jīng)常跟著匡超人帶小豬出去轉(zhuǎn),時而抱抱,時而走走,別提有多快活了。有時他們會遇到錢三郎,錢三郎就惡狠狠地瞪著他們,錢二郎趕緊反方向離開,免得弟弟又咒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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