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蟲大仙……
饒是我再遲鈍,此刻也忍不住想到一種可能,我又是緊張又是激動,身子微微發(fā)抖。
這時,門響了,我猛地一下轉(zhuǎn)過身去,推門進(jìn)來的那人,果然是這些年來我時常掛念的師父——
“百足蟲”白祖崇!
此情此景太過出乎意料,我微微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白祖崇掃了一眼我手中握著的兩只喜鵲,波瀾不驚道:“原來另一只在你這里。”
我有些結(jié)巴道:“師,師父——?”
說著我就要疾步上前,卻忘了自己還帶著傷,一下疼得齜牙咧嘴,差點(diǎn)摔倒。
白祖崇將手中端著的藥放到桌上,過來扶著我坐在床邊,我一直愣愣地看著他,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看什么看,我還以為你受了多重的傷,結(jié)果只是被黑烏咬了一口,嘖嘖,真給我丟人!”白祖崇沒好氣道。
我揉了揉眼睛,道:“師父,你怎么在這里?”
“我怎么在這里?我不在這里,你小命都沒了,到時候傳出去,說我‘百足蟲’的徒弟死于蛇口,那我還有何臉面在江湖上混?”白祖崇依然沒什么好口氣,邊念叨邊取過那碗藥遞給我。
藥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些什么,我想也不想地一飲而盡,然后反駁道:“師父,你怎么還是喜歡信口開河?分明是碰巧遇上,你卻說得好像自己能未卜先知一樣?!?p> 這下白祖崇繃不住了,笑罵道:“你這個逆徒!”
我也忍不住笑了,他雖然是我跟隨時間最短的一位師父,卻是與我脾性最為相投之人,多年未見,也絲毫不覺生疏。
“好在你還不算太傻,懂得敷些蛇皮草,不然,為師只能給你選個風(fēng)水寶地,將你入土為安了?!?p> 說到這里,我才想起晚晴,忙問道:“隨我一同前來的那位姑娘呢?”
“那小丫頭勤快得很,見我救你性命,就非要幫我干活,眼下正在院子里擇菜呢。”
“她叫晚晴,就是她教我敷蛇皮草的?!?p> 白祖崇又“嘖”了一聲:“這還用人家教,我不是跟你說過么,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相隨以現(xiàn),你自己為何不動腦子?”
我撓撓頭:“一時情急,就給忘了,實(shí)在是沒被蛇咬過,經(jīng)驗(yàn)不足?!?p> “我怎么看你還不如小時候機(jī)靈?”白祖崇恨鐵不成鋼地瞪我一眼,又問,“那這小丫頭是——”
“路上救下的?!蔽译S口道,將方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師父,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問題問得我莫名其妙:“這里不是新陽的神農(nóng)山么?”
白祖崇神秘地一笑:“云山?!?p> “云山——”這名字似乎很耳熟,我想了一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云山?云山縮骨功的那個云山?”
“哈哈哈!”白祖崇仰頭大笑,“正是?!?p> 我目瞪口呆:“江湖傳言,云山一帶有人修習(xí)縮骨功,可卸臂膀,入鼠洞,我還動過心思想要學(xué)藝,可惜無人能說清云山究竟在哪里,想不到,它竟在如此隱秘之處!”
白祖崇給了我后腦勺一下:“我已傳授你解繩扣的脫身之技,你還學(xué)縮骨功做什么?”
這倒是實(shí)話,比如辦拐賣幼兒案時遇到的那個白臉漢子,當(dāng)時無論是云山縮骨功,還是解繩扣之技,都能助我逃生。
但我還是不甘示弱地道:“得了吧師父,你來這兒難道不是為了縮骨功?”
白祖崇嘿嘿一笑:“可我有本事找到,你卻只能被蛇咬了之后誤打誤撞摔進(jìn)來?!?p> 被蛇咬這件事,看來要被他嘲笑一輩子。我撇撇嘴,道:“那您老人家學(xué)會縮骨功了嗎?”
白祖崇搖搖頭:“學(xué)不了,學(xué)不了,這云山縮骨功,只有于家村的人能學(xué)會?!?p> “于家村?”我想了一下,“這個村子叫于家村?”
“不錯,二十七年前,于家族長于夕霖帶族人逃亡至此,借地形優(yōu)勢藏身,不為外人所知,但他們的警戒之心卻從未放松,所思所念皆為防人之技。而于家知道不少古怪的秘密,其中之一是配方極為神秘的藥湯,只要讓孩童從小沐浴其中,輔以骨骼錘煉,久而久之,即可達(dá)成柔若無骨之效,繩系不住,洞困不得,就算被抓到,也能輕易脫身。后來,于家人的這個絕活不知怎么泄露了風(fēng)聲,江湖上便開始流傳云山縮骨功的厲害?!?p> 我忍不住插話道:“于家人到底在躲避什么?為何滿門心思都是如何逃亡?”
白祖崇搖搖頭:“我曾想方設(shè)法打探過,但這村里的每一個人都諱莫如深,我想,能讓他們這樣害怕的,恐怕不是尋常江湖仇家?!?p> “難道是——”我一下想到這里的地形與欽臬司一致,心中隱約有了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