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書肆
溫夫人瞧見他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好了好了，我知道亦涵也沒少出力，別的不說，單是阿棠在外頭做生意，卻沒有什么人議論，就是亦涵的功勞，這一點(diǎn)阿棠要好好謝謝哥哥?！?p> “這沒什么，一般來說，大家對一件事一個人的評價，都是跟著文人墨客走的，他們夸贊女子也能有作為，大家就便也會這么想，找一些缺錢的文人，帶一帶輿情風(fēng)氣，就解決了?！?p> 溫亦涵習(xí)慣性地摸了摸溫若棠的頭，“更何況阿棠開的是食肆，只要好吃，議論之聲就會少很多，還是阿棠自己爭氣，會做好菜?！?p> 怪不得那些食客來歸來，卻幾乎不討論棠記粥鋪的東家，如果換到其他女子身上，這般張揚(yáng)，怕是要被口水淹死。
溫若棠輕輕地說：“哥，以后做了事，別遮著掩著，要告訴我?！?p> “都說了，小事而已。”
“是小事，可我都想記在心上啊?！?p> 對于這樣?jì)蓩绍涇浀拿妹?，溫亦涵表示，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只想更加地把自家妹妹寵上天。
所以這天下午，溫亦涵派貼身服侍的小廝奔流往谷雨軒送了好些擺件。
眼見著奔流一趟趟往屋里搬，溫若棠的心仿佛在滴血，“大哥這是做什么啊，這么些東西，白玉佛手、翡翠香爐，還有這叫不上名的燃香……得多少錢??！有錢都經(jīng)不起這么花，何況將軍府還沒啥錢……”
奔流年紀(jì)不大，長得虎頭虎腦，身上的肉也十分結(jié)實(shí)，聞言笑著說：“姑娘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有老爺和大公子在，短不了姑娘的東西?！?p> 溫若棠很郁悶，“這不是短不短東西的問題，有這錢，拿去再投資幾個鋪?zhàn)?、或者再買個小宅子，它不香么？”
奔流“嘿”了聲，“都說姑娘勤儉持家，還真是如此?！?p> “你是想說我掉到錢眼里去了吧？”溫若棠堅(jiān)信，下人們在討論自己的時候，絕對用不上“勤儉持家”這樣的好話，
奔流又“嘿”了聲，“這是姑娘說的，可不是小人說的?！?p> “……你小心點(diǎn)搬動，別磕到碰到了，萬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急用錢，這些東西拿出去還能當(dāng)個好價錢?！?p> 正念叨著，丹雪過來了，福了福身道：“姑娘，馬笑兒來了?！?p> 溫若棠不放心地看了看氣壯如牛的奔流，才道：“讓她進(jìn)來吧?！?p> 馬笑兒第二次來谷雨軒，踏入院門的心情，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說來也怪，明明只得三日時間，她卻好像已經(jīng)脫胎換骨。
“姑娘?！彼钌钋ァ?p> 溫若棠抬了抬手，和氣地說：“來找我有什么事么？”
馬笑兒道：“今天早上，姑娘說想將粥鋪旁邊的那家店盤下來，做點(diǎn)心鋪?zhàn)?，奴婢趁著鋪?zhàn)永餂]什么客人的時候過去看了看，還打聽了一下?！?p> 溫若棠有些驚訝，“這么快？我原是打算派青屏過去的?！鳖D了頓，她說了“等下”，然后猛然回頭咬牙切齒地說，“奔流，你來回走動的時候慢點(diǎn)，剛才差點(diǎn)撞到我的八寶格子！”
奔流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小的錯了，下次一定注意?！?p> 溫若棠又看向馬笑兒，“你繼續(xù)說，那家鋪?zhàn)釉趺礃?？?p> 馬笑兒道：“……旁邊那家店原本是個賣書的，生意不太好，已經(jīng)在關(guān)門的邊緣徘徊，偏偏店主是個屢試不中的書生，總覺得賣書才是正途，所以不論怎么艱難，他都想堅(jiān)持下去?！?p> “堅(jiān)持的錢從哪來？”
“他幫人寫信、抄書、跑腿，總之能干的全都干，就是為了維持書肆?！?p> “地契在誰手中？”
“在城北趙家手里。”
“趙家？”
馬笑兒也不知是哪個趙家，赧然道：“奴婢只打聽到這些?！?p> 話音剛落，溫若棠聽到了銀器落地的脆響。
于是氣沉丹田，一聲怒喝，“奔流！”
奔流回應(yīng)得特別快，“姑娘放心！銀器砸不壞！”
溫若棠就差沒去拎他耳朵，“讓你搬個東西擺個東西怎么就這么難呢？這銀器是砸在地上嗎？不，這是砸在我的心肝肉上！”
奔流又一次認(rèn)錯，“是我的錯，姑娘，谷雨軒還是小了些，我都周轉(zhuǎn)不開，以后還是和大公子說說，給姑娘換個大些的住處?！?p> “這是我谷雨軒的問題么？丹雪青屏紅珠她們怎么就沒這樣？你千萬別和大哥說什么換住處，你倆不來折騰我，不來戳我的心肝脾肺腎，我就謝謝你倆了，行么？”
“噢，那我回去一定不和公子說換院子的事……如果姑娘實(shí)在生氣，可以罰我?！?p> 溫若棠被他的憨然弄得哭笑不得，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繼續(xù)吧。注意些！仔細(xì)些！?！?p> 一回頭，馬笑兒捂著嘴笑。
“你看看，這真是……”溫若棠扶了扶額頭，“還是再說回鋪?zhàn)拥氖?。既然地契不在店主手中，也可以想法子加價把鋪?zhàn)淤I過來，但聽你說這個書生很是執(zhí)著，強(qiáng)搶恐會要了他的性命?！?p> “姑娘說的是，那咱們就放棄了？”
“不，這個鋪?zhàn)游覄菰诒氐?。?p> “可是……”
溫若棠耐心解釋，“本身棠記粥鋪所在之處就較為偏遠(yuǎn)，周圍也沒有其他有名的鋪?zhàn)?，平常有人想來吃，卻不愿走那么遠(yuǎn)的路，只能把附近的鋪?zhàn)訚u漸做活，讓客人想著，來了后不僅可以吃個早點(diǎn)，扯兩塊布做做衣服，買幾本書，順便帶些點(diǎn)心回去，這樣才有吸引力?！?p> 馬笑兒明白過來，這是要讓客人們覺得來一趟來得值，使勁點(diǎn)點(diǎn)頭后說：“那奴婢再去勸勸那書生?！?p> “不，我明日做一些準(zhǔn)備，后日親自去。”
馬笑兒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些許，不過還勉強(qiáng)笑了笑，“奴婢沒幫上姑娘忙……”
“怎么這樣說？你打聽到的這些，已經(jīng)讓我對情況有了大致的掌握，所以我才能有接下來的行動。”溫若棠問，“你想去點(diǎn)心鋪，是不是？”
馬笑兒低著頭，“是。奴婢聽紅珠姑娘分析了，姑娘是為了防李充傷好了后報復(fù)，才把奴婢放在棠記粥鋪，可棠記粥鋪的人已經(jīng)滿了，多去一個人，并不是幫忙，而是累贅，所以奴婢才……但奴婢沒有幫姑娘解決事情，沒有臉再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