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交鋒
陪嫁而來的春雨,從小侍侯南宮念,見小宮女嚇成這樣,趕緊將她扶起來,“別怕,有什么話就說,娘娘不會怪罪。”
“要…要立為皇后,幾位大臣進(jìn)言說婉夫人身份卑微坐不得這尊貴的位子,更怕得罪娘娘的母國…可幾位大臣皆被押入了大牢。最終…還是婉夫人為其求情才放了出來,主動提出不做皇后與嬪妃,自愿當(dāng)一位宮女侍奉左右…陛下不肯委屈她……直接封賜婉夫人名號,除太上皇外,不必向任何人行禮。”
南官念輕笑,“她倒是幸運,得陛下萬千寵愛?!?p> “娘娘…你哭了?!贝河昕粗蠈m念,笑意的臉上流淌著淚水…心疼至極。
良久,南宮念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淺月?!?p> “好名字…以后這內(nèi)殿有你和春雨便夠了,多余的人,都遣了吧。”
“奴婢遵旨?!?p> 近一月,蘇成淵未踏進(jìn)鳳儀宮一步。
“娘娘,奴婢不懂,以娘娘的容顏與聰慧為何不去爭陛下的恩寵?”淺月為南官念的沉靜感到不解。
南官念將目光從窗外的大雪紛反移到她身上,平淡一笑,“這后宮嬪妃再如何爭奪,也不過爭得一時之欲。一絲情動,心不在你身上,又有什么可爭的,何必呢?!?p> “娘娘…”
“好了,淺月。去取把傘,隨本宮出去看看雪吧?!?p> “…是?!?p> “春雨,黎國可未曾見過如此盛大的雪景吧?!?p> 春雨為她撐著傘,正看雪看得入神,聽她問,心里猶豫過后開口,“娘娘說的是…可這央國的雪到底不如黎國的雨溫和,待得久了,身寒,心也寒。”
“……”南宮念一時不知道如何回之,丫頭機靈的很,總是有辦法堵得她說不上話?!按河?,本宮還沒見過玩雪仗,你和淺月玩雪給本宮看好嗎?”
當(dāng)蘇成淵來到鳳儀宮外,便見院子里,兩個小宮女臉蛋凍得泛紅,但臉上卻是掛著歡樂的笑容,銀鈴般的笑聲驅(qū)散了這空蕩的鳳儀宮的寒氣。
兩個小宮女玩得投入,在她們不遠(yuǎn)處,蘇成淵看見,她撐著一把紅傘,天青色的披風(fēng),滿眼溫柔與寵溺地看著她們,怎么看,都像是這鳳儀宮中最美的風(fēng)景。
蘇成淵踏進(jìn)鳳儀宮,“皇后為何不與她們一起?”
春雨和淺月聽見聲音連忙跪下,“奴婢參見皇上?!?p> 南宮念似是愣了幾秒,才行禮,“臣妾見過陛下。臣妾貴為皇后,怎可如那般隨心所欲?!?p> 南宮念見兩個小官女還在雪中跪著,便開口,“外面寒,陛下有事還是進(jìn)殿里說吧?!?p> 南宮念為其沏了一盞茶,蘇成淵輕抵一口,輕笑,“好茶,皇后好手藝,朕還是第一次喝到如此香甜的茶,好似還有些靜心凝神之效?!?p> “…海棠混著青竹而煮,名曰不渝。若陛下愛喝,臣妾便煮了常送去?!笨磥?,五年前那朝夕相處的半月也盡是忘了,明明不是第一次喝這個茶呀……只不過那時它不叫不渝罷了。
“皇后有心,朕今日來,是送東西的?!闭f完取出一封信,信封外蓋著黎國太子南宮景之的印章。
南宮念終于明白他來這兒的目的,不過是擔(dān)心她在回信中說不該說的話而已,取過信,眉眼冷清,“陛下多慮,臣妾己貴為央國皇后,自是懂分寸?!?p> 蘇成淵這才起身,看著她,突然升起愧疚,“朕自然不會虧待你,只要不涉及婉兒,你的任何要求,朕都會盡量答允。”
婉兒…多么寵溺的稱呼。南宮念壓下心中的酸楚,行禮,“若陛下沒有其他事,那臣妾便恭送陛下了。”
蘇成淵看她片刻,最終還是離開了鳳儀宮。
南宮念靜默良久才打開信:
念念,皇兄已得知他身邊有一得圣寵的婉夫人,若早日打聽清楚,父皇定會毀其婚書,父皇和皇兄皆愧對于你,念念,若受了委屈,定要寫信給皇兄,央國皇后,不做也罷。
天寒了,你受不的風(fēng)寒,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是那句話,一切,有黎國在你身后。
“皇兄,念念……已不再是大黎最尊貴的公主,往后…便不能回家了…”
回信中只有八個字:一切安好,勿要擔(dān)憂。
…………
她終于見到了那位婉夫人。就只因為蘇成淵來了一次她的鳳儀宮。
“皇后娘娘…婉夫人求見。”淺月急匆匆地跑進(jìn)內(nèi)殿,仿佛外面是什么洪水猛獸。
“讓她進(jìn)來吧?!蹦蠈m念等候片刻,聽見腳步聲,未看過去便無所謂地開口:“不過是替本宮皇兄送了封信罷了,這就坐不住了?”
腳步聲頓住,“……姐姐這說的什么話,妹妹自從姐姐來之后,便一直身體抱恙,今日才好些,便馬上來跟姐姐問安。”
南宮念這才將目光投向來人,一身淡紫宮服,所用布料與宮飾和自己相比,倒也毫不遜色。聲音似江南聲調(diào)特有的細(xì)膩與輕柔,但長相卻不是江南姑娘般小家碧玉,倒給人一種嫵媚之感。但最引起南宮念注意的卻是那雙眼睛竟是黑中透著些藍(lán)……藍(lán)眸…但轉(zhuǎn)瞬即逝。
“本宮并沒有什么姐妹,婉夫人還是尊重本宮一聲皇后娘娘吧?!?p> “……也是,皇后娘娘身份尊貴,哪是臣妾這等身份之人可以親近的?!?p> “呵…”南宮念自嘲一笑,“皇后身份哪比得上婉夫人身份尊貴,婉夫人還是請回吧,本宮的確不好親近?!?p> “姐姐……”
“你守得住君心,本宮穩(wěn)得住后位,各退一步,相安無事,莫要太貪心,這掌管后宮的權(quán)利,你不一定拿得住?!蹦蠈m念神色清冷。
“……”寂婉眼底劃過一絲陰狠,這人,比她想象的難對付,但,她既守得住君心,也逼得了后位。
“婉兒!”蘇成淵的聲音從外殿傳來,南宮念一愣,隨及嘆口氣,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完全意料之中,果然……寂婉立馬跪在她面前,聲音帶著哭腔:“皇后娘娘,是臣妾失了禮數(shù),娘娘身份尊貴,臣妾自是要向您行禮,娘娘教訓(xùn)的是,臣妾不會再有下次了!”
“婉兒,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蘇成淵一進(jìn)來便看見寂婉跪在地上,馬上扶她起來,一臉怒意地看向南宮念,“皇后,方才婉兒所說,你當(dāng)如何解釋?”
“陛下莫要生氣,是臣妾的錯,娘娘說的對,是臣妾失了禮數(shù)!”
蘇成淵擦掉她的眼淚,言語溫柔:“在朕眼里,你做什么都是對的。”
南宮念輕閉上眼,看不得眼前這一幕,她愛了五年的男人,柔聲溫和地對待別的女人,卻對她怒目而視……
南宮念退后一步,睜開眼,“是臣妾疏忽了,臣妾不知道這婉夫人身份比皇后高貴,臣妾同婉夫人說,進(jìn)了這宮中就要懂禮數(shù),并未想到婉夫人直接給臣妾跪下。臣妾所想表達(dá)的只是讓她稱臣妾為皇后娘娘罷了?!?p> 蘇成淵不知該怎么回答,若這婉夫人身份比皇后身份高貴,那黎國那邊定是無法交代的,那婉兒必定得向她行禮,可這樣自己當(dāng)初下旨不必讓婉兒向除太上皇外任何人行禮算是自己毀了帝王的威信,這皇后倒是給他出了個難題。
正當(dāng)他左右為難之際,南宮念終于開口,聲音卻實格外冷,“陛下何至于如此為難,讓陛下身邊這位矜貴的婉夫人不要踏入臣妾的鳳儀宮,見了臣妾避著走,自然不必行禮,臣妾并非不好親近,但與誰親近……陛下,這選擇的權(quán)力,臣妾還是有的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