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扳倒舒王母子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子靜靜地灑在桌前,琉璃燈中的燭火已經(jīng)燃盡了,洛寧推門進來稟告,“屬下已按殿下吩咐都辦好了,另外屬下已查清了昨日在三公主府發(fā)生之事?!?p> 蕭澈抬手揉捏眉心,緩解熬了一整夜的疲憊,雖他一整夜不曾闔眼,但卻絲毫不影響他那豐神如玉的俊美容顏。
他眸色越來越深,當洛寧說到李昭儀使用連環(huán)計將葉卿卿困在雨荷院時,他那幽深的眸色似要將周遭的一切都凝結(jié)成霜。
洛寧又道:“好在李昭儀的計謀并未得逞,清霜縣主機智過人,最終逃了出去。只是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澈一想到葉卿卿被他們所傷,臉沉如水,道:“何事!”
“屬下打聽到那日董小姐也在,可當眾人走到雨荷院外之時,董小姐突感身體不適,便先行離開了?!?p> 蕭澈想起那日董婉兒約他在綴玉樓相見,原來她是打算想方設(shè)法地拖延時間,看來她在三公主府時就已經(jīng)知道那間屋子被人下了迷藥,她卻不動聲色地獨自離開。
看來她并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單純善良。
思及此,他的緊蹙眉頭幾乎皺成川字。
他驟然起身,對洛寧道:“時辰差不多了,備馬,孤要進宮面圣。”
……
十多年都沒人敲過登聞鼓,這一敲就敲了整整一夜。
今日清早,南宣帝蕭鈺黑著一張臉,眼底兩道濃重的青黑色,怒氣沖沖地上朝。
只見刑部尚書王大人出列,跪地行叩拜大禮,他嗓音雄厚,顯然中氣十足,身穿紫色官袍,年近不惑,寬口闊鼻,一臉的正義凜然。
他手執(zhí)玉笏,神色凜然道:“陛下,臣昨夜已呈上了李尚書大人貪臟枉法的罪證,還請陛下下令徹查此事?!?p> 昨晚那登聞鼓鼓聲震天,馮昭儀和他鬧脾氣,他在承恩殿哄了一整晚,哪里有時間看折子,他對王內(nèi)官使了使眼色,王內(nèi)官忙將昨夜的折子遞了上來,他看過之后,氣得將手中的折子扔得老遠,呵斥道:“李景天,你好大的膽子!”
戶部尚書李景天急忙跪著挪到御前,大呼冤枉。
南宣帝蕭鈺冷笑一聲道:“你自己看?!?p> 李景天爬到南宣帝的腳下?lián)炱鹑釉诘厣系恼圩?,他看過之后臉色慘白,渾身抖若篩糠,這折子上詳細記錄了他在何時何地收取何人的銀兩,經(jīng)何人之手,最后藏于何處。
他大聲哭喊道:“陛下,這些臣都沒有做過,臣冤枉啊,請陛下明鑒!”
王大人冷笑一聲道:“李大人也別急著喊冤,我這里還有一份口供,都是那些行賄的地方官員的親口招供,并親自簽字畫押之后呈上來的。想必他們都已經(jīng)痛恨你貪得無厭,肆意盤剝,另外他們還上交了一份李大人收受賄賂的禮單?!?p> 王大人又道:“請陛下派人徹查此案,請陛下嚴查嚴懲貪官污吏?!?p> 李景天跪著挪上前,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早已嚇得渾身發(fā)抖,冷汗淋漓,他卻不敢擦汗,任憑汗水滴落在地上,“陛下明鑒啊,難保不是有人嫉妒臣深受陛下信任,蓄意陷害??!”
王大人冷笑一聲道:“看來李大人是打算咬死不認了,我這里還有王佃戶妻女的狀詞,他們狀告李大人在青州任知州期間,指使手下打死了王佃戶和阻攔的農(nóng)民,并強行侵占農(nóng)田,用做修建府邸,還請陛下明察!”
文武百官全都跪地道:“請陛下下令徹查!”
南宣帝煩躁地擺了擺手,道:“就依王尚書之言,交由刑部徹查,來人,罷去李景天戶部尚書一職,打入刑部大牢?!?p> 那李景天也是蠢,都被人尋到了罪證還咬死不認,看來是他這些年太過于寵愛李昭儀了,才讓她這個親哥哥無法無天。
簡直可恨至極。
昨晚被登聞鼓吵了整晚沒睡,馮昭儀膽子小,聽到那鼓聲,在他耳邊嚶嚶嚀嚀哭了一整晚,若不是宮門宵禁,不便出宮,他定要將那人抓起來先打五十大板再說。
這會子功夫,張大學(xué)士夫婦倆彼此攙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他們才五十歲的年紀,親眼目睹女兒自盡的慘狀,幾乎是一夜之間白了頭,張大人白須白發(fā),像個七十多歲的老者,而那年又被李昭儀兄妹陷害,申訴無門,被人迫害,若非懿王暗中保護,怕是早就被李氏兄妹害死。
張學(xué)士撲通一聲跪地,重重的叩了個響頭,用洪亮的嗓音道:“老臣狀告舒王,兩年前玷污了小女,小女不堪受辱,懸梁自盡,求陛下為小女討回公道?。 闭f完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朝堂之上一片嘩然,眾文武大臣都知舒王荒唐好色,沒曾想竟然還鬧出了人命。
南宣帝雷霆震怒,怒斥道:“你可知無端構(gòu)陷親王,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p> 張學(xué)士顫抖著從袖口摸出女兒臨死前留下的血書,又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額上已磕破了皮,滲出了鮮紅的血跡,他顫抖著聲音道:“這是小女臨死前咬破了手指寫下的親筆手書,舒王指使手下將小女強行帶走,并強行玷污了小女啊,我可憐的女兒才十六歲,不堪受辱,被逼迫至死??!請陛下為微臣主持公道啊!”
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都有親筆血書,應(yīng)該不會有假了!
南宣帝氣得渾身發(fā)抖,額上的青筋暴起,怒吼道:“快傳那個逆子來對質(zhì)!”
王內(nèi)監(jiān)來昭德殿來宣旨時,蕭湛聽說南宣帝宣他到朝堂上對質(zhì),他急忙嚇得躲在了李昭儀身后,雙腿抖如同篩糠。
他哭著喊著道:“母妃救我!母妃,孩兒不去!”
王內(nèi)官在一旁催促道:“殿下請吧,陛下等久了怕是會更生氣了?!?p> 李昭儀先是聽說了兄長被關(guān)進了刑部大牢,兒子又被宣到御前對質(zhì),她頓時也嚇得慌了神,她急忙勸兒子道:“王總管說的對,湛兒快去,莫要惹怒了陛下?!?p> 只是她如今的處境遠不如從前,得知親哥哥被摻了一本,原本朝堂上支持舒王的大臣們,一夜之間竟然全都閉門不見,她派去的送禮之人全都吃了閉門羹。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她攤上大事了,此事定與她設(shè)計陷害了清霜縣主有關(guān),否則她的兄長和兒子遲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就出了事。
而她連今日朝堂之事都無法打聽,她哭著求王內(nèi)官道,“求王總管替湛兒在陛下跟前說幾句好話,求陛下饒了湛兒,本宮必有重謝!”
直到現(xiàn)在,李昭儀才真正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懼。
王內(nèi)官知經(jīng)過此事,舒王怕是早與太子之位無緣了,而李昭儀在宮中的地位也比不過那位炙手可熱的馮昭儀,他搖了搖頭道:“娘娘抬舉老奴了,奴才哪有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陛下的決定,老奴惶恐!”
他嘆了一口氣,還是自求多福吧!
待王內(nèi)官帶著舒王離開,李昭儀跪倒在地上,蕭盈盈哭著問道:“母妃,你快想辦法救救哥哥!”
對,她不能放棄,若是她放棄了,湛兒就真的完了。
李昭儀從地上爬了起來,卸下釵環(huán),脫下華服,對身旁的宮婢道,“隨本宮去見陛下。”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保住湛兒。
他們母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湛兒出了事,她日后在這后宮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舒王蕭湛才一腳踏進朝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跪著挪到南宣帝的面前,哭喊道:“父王,兒臣冤枉啊,兒臣都是被人陷害的!”
刑部的王大人冷笑一聲道:“同樣喊冤的話,方才李尚書大人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南宣帝抓起手邊的折子一把扔在了蕭湛的頭上,仍不解氣,便索性抓起那一摞折子全都丟了出去,恨鐵不成鋼道:“虧朕這些年如此寵愛你們母子,你們卻背著朕做了什么!你這個逆子!”
南宣帝氣得渾身顫抖,額上條條青筋凸起,抬手揉捏眉心,他怎么會有這樣一個不爭氣的兒子。
“逆子,你若老實交代,朕饒你一命,若你有半句虛言,朕治你個欺君之罪!”
蕭湛第一次見南宣帝發(fā)這么大的脾氣,聽說一向疼愛他的父王竟要處死他,他已嚇得六神無主,說話都不利索了,“都是母妃的主意,不關(guān)兒臣的事,兒臣句句實話,請父皇明察!”
那些從前支持蕭湛的大臣聽聞全都驚詫萬分,這就是他們支持的南朝未來的儲君,無半分責(zé)任擔當,遇事只會推卸責(zé)任,他們紛紛覺得自己看走了眼,后悔不已。
南宣帝一聽臉色變得鐵青,斥責(zé)道:“難不成是你母妃逼著你玷污了張大人的女兒?你這個逆子!我打死你!”
南宣帝見王內(nèi)監(jiān)的手中只剩個托盤,便要拿起那純金的托盤砸過去,半數(shù)大臣嚇得都跪在地上,“還陛下請三思啊!”
氣得南宣帝跌坐在龍椅上,氣得滿臉通紅,這樣不爭氣的兒子,他當初定是鬼迷了心竅,才會寵愛他們母子。
王內(nèi)官在一旁替他順氣道:“陛下,請保重龍體要緊?!?p> 蕭湛有些疑惑了,不是葉卿卿?怎么是張大人之女,那張錦芝已經(jīng)死了兩年了,此事都已經(jīng)被母妃壓下,秘密處理了,父皇又怎會知道?
南宣帝一見蕭湛的神色便什么都明白了,此事定是這個逆子做的,他緩了緩語氣,對張大人道:“張愛卿遠道而來,定是已經(jīng)累了,來人扶張大人下去休息,朕身體有些不適,此事改日再議,張愛卿放心,朕定會重重的懲罰這個逆子,給張大人一個交代?!?p> 看來南宣帝是打算輕拿輕放了,張大人未免覺得寒心,但他也不敢真的讓南宣帝交代,只得不停地叩頭道:“求陛下還老臣女兒一個公道!”
南宣帝不耐煩地抬了抬手,王內(nèi)監(jiān)高呼一聲:“退朝!”
好不容易將那老東西打發(fā)了,南宣帝揉了揉額角,回到養(yǎng)心殿,他氣得將桌上的物件全都拂落在地,王內(nèi)官觀他的臉色上前,“陛下,長公主求見!”
“她來做什么,不見!”還嫌他不夠煩嗎?
王內(nèi)官剛準備退下,又被喚了回來,道:“讓她去御書房等著!”
如今鎮(zhèn)國大將軍葉磊鎮(zhèn)守許州,他手握重兵,他的這位皇妹,自然不能怠慢。
一進門,長公主蕭瑟瑟便跪地,對南宣帝叩頭道:“臣妹請陛下做主,李昭儀設(shè)計陷害了臣妹的女兒,逼得卿卿差點被舒王毀了清白,請陛下為臣妹做主,請陛下為卿卿討回公道?!?p> 他們一個個都要他做主,一個個都要討公道,還都與那個逆子和李昭儀有關(guān),他有心要護著那個逆子,又不能得罪他這個性子強勢的皇妹,只能放緩了語氣道:“我們是兄妹,不必多禮,皇妹還是起來說話。”
蕭瑟瑟是個急脾氣,且得知女兒受了如此大委屈,她恨不得親手殺了李氏和舒王,“若是陛下不答應(yīng),臣妹便長跪不起!”
“你放肆!難不成你要逼宮不成?”
正在兄妹二人劍拔弩張之時,懿王蕭澈跪在殿外,道:“兒臣有要事求見父王!”
南宣帝的眉心不由得一跳,他來湊什么熱鬧,難不成他也與這件事有關(guān)。
南宣帝抬了抬手,蕭澈一進門也跪在地上道:“兒臣懇請父皇還卿卿一個公道。求父王嚴懲傷害卿卿之人?!?p> 南宣帝氣得抬手抓起一方觀硯砸了過去,那方硯臺自蕭澈前額飛過,蕭澈并未躲閃,頓時砸得他額前鮮血直流。
蕭澈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又道:“請父皇嚴懲傷害卿卿之人?!?p> 南宣帝怒吼一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湛兒是你的親兄弟!你這個逆子!”
為了一個女人,他竟毫不顧念兄弟情誼,南宣帝都快要被氣死了。
“求陛下還臣妹女兒一個公道!”蕭瑟瑟再次叩了個響頭。
南宣帝癱倒在椅上,“你們到底要朕如何做!”
“請陛下嚴懲舒王母子,將他們交由刑部處置!”
南宣帝大吼一聲道:“你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