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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的反攻

第六十五章 曲原城,血火之城

祖先的反攻 堅硬如水 12080 2021-08-03 06:58:00

  經過近一個時辰的激烈拼殺,以極其慘重的傷亡為代價,一支孔雀軍千人隊終于利用重型狼首撞車沖開了南極門!

  可公西宏的籌劃卻不夠嚴謹,跟進的士兵大概只有區(qū)區(qū)七八百數,這些人一沖進城內,立刻就傻眼了,戰(zhàn)斗驚醒的不光是曲原守軍,而是整個曲原城。根本不用鄉(xiāng)軍動手,頃刻之間,這群冒失鬼就被潮水般的百姓淹沒。

  見已經沒有了出手的必要,褚恩農失望地離開宇墻,重新返回垛墻尋找其它戰(zhàn)斗機會。

  這時,護城河上僅剩的三架飛橋也已經被曲原守軍發(fā)射的火箭點然,大火攔腰截斷了三條由人組成的長龍,河兩岸頓時亂成一團。已經過河的士兵失去撤退的可能,只能繼續(xù)硬沖,然而先前的云梯盡毀,后續(xù)的卻沒有及時跟上來,這些人在橋上被火焚燒同袍的哀嚎聲中,齊聲把《祈福經》念得震天響。但天皇上帝幫不了他們,城頭傾瀉而下的礌石、滾木、火油彈和箭矢很快就把誦經聲擊碎,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哀嚎和絕望的求救聲。

  剛剛被打退的兩波攻擊全由孔雀軍擔任主力。公西宏真實意圖連傻瓜都看得明白,先用這些半民半軍的家伙消耗曲原守軍的戰(zhàn)斗力和抵抗意志,然后再讓他的正規(guī)藩軍收拾殘局,坐收漁利!他根本沒把這些可憐蟲的命當回事,他們的尸體幾乎將護城河內岸鋪滿,河水也早已變成了紅色,只是黑夜暫時將血河的恐怖面孔遮掩了。

  躲在遠處昏暗中的宋下藩軍既是后備隊也是督戰(zhàn)者,他們手中的長矛和弓弩在未殺敵之前已經先擊殺了數量龐大的怯戰(zhàn)者。

  所以,戰(zhàn)斗仍將持續(xù)下去,直到攻上城頭或孔雀軍全軍覆沒為止。

  在新的飛橋補充到位之前,攻擊無法進行下去,公西宏就用密集的炮石和火油彈填補這段空白,天空一時間飛滿火龍。護城河外岸的孔雀軍得到了喘息之機,但內岸的倒霉鬼卻要和城頭上的對手一起經受火和石的蹂躪。炮石和火油彈并非全都能打上城頭,事實上這些要命的玩意兒大部分都飛進了城內,伴隨著陣陣參雜著驚叫和哀嚎的紛亂,火花在黑暗中一朵朵綻開,把原本就異常清醒的曲原城驚得高度緊張起來。

  城下的孔雀軍遭遇更慘,他們無可躲藏,恐怕只能向天皇上帝祈禱自家的炮石和火油彈不會掉落在自己頭上。但褚恩農聽到更多的卻是大罵公西宏的聲音。

  炮火攻擊約莫持續(xù)了一刻鐘,息止后,六架飛橋才像怯敵似的姍姍而來。

  飛橋一架接一架地往護城河靠近,這些巨型螳螂一樣的玩意兒緩慢地伸出長臂,將兩岸聯通,不多時護城河上又爬過了六條人龍。這回,孔雀軍避開火力相對強大的南極門城樓,只在兩側城墻上尋找薄弱點。他們似乎摸清了城上對手的戰(zhàn)法,集中力量攻擊少數兩三個點位。城門下殘存的孔雀軍見狀也往兩側分散,他們緊貼墻根,頭頂著盾牌,痛苦而焦急地等待著云梯和同袍的到來,在這之前什么也做不了,保命已經成了這些敢死勇士的第一要務。

  按照部署,褚恩農所屬的鄉(xiāng)軍百人隊只負責守衛(wèi)南極門城門,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離位。也就是說即便近旁城墻有失守的危險,也不能前去支援。眼看著別人打得熱鬧,他急得抓耳撓腮。

  一想到段劍明死在了吉明元士的法杖下,還會讓他很不痛快,總覺得憋在心里的那口惡氣還在。他急需發(fā)泄,戰(zhàn)斗一開始就盼著敵軍能夠沖上城頭,好痛快砍殺一番。但一個時辰都過去了,也沒能如愿,好不容易等來了攻入城門的幾百號笨蛋,結果又被老百姓們搶了先。他又非弓弩手,只能像個看客似的看著眼前的廝殺無所事事。

  “西門定野真是蠢到家了,這是什么屁打法,不到自己門前還不能動手啦?不吃敗仗老子的名字倒著寫!媽的,都閑出屁來了?!瘪叶鬓r向剛剛結識的鄉(xiāng)軍士兵何騰飛抱怨道,也在怪自己一定是哪根筋搭錯了,怎么會想著混進鄉(xiāng)軍穿鐵皮子?后悔不該只為跟虛舟魁士賭氣就不愿去跟游俠們打交道,說不定這時候守在東城的吉明元士正跟吐陀羅人打得歡暢呢。

  何騰飛厲聲呵斥:“小心說話,我發(fā)現你這個人毛病真夠多的,難道還盼著他們打上來不成?”這小子才十七歲,長得卻比褚恩農高一頭,膽子卻小得像花生米,但訓起褚恩農這個新兵來卻底氣十足。

  褚恩農白了他一眼,“土司大人派你來這難道是請你看戲的?”

  “當然不是。”何騰飛駁斥道,“他們要是打到咱跟前,我肯定會出手,職責所在……但軍令如山,你最好老實待著,別給我惹麻煩?!?p>  一支火箭拖著小尾巴從兩人頭頂上空呼嘯而過,何騰飛抱著腦袋躲到垛墻下?;鸺林龢秋w進城內,擊中一棵孔雀樹,將它引燃。頃刻間又被守候在附近的百姓們撲滅。聽說城里百姓組建了諸如救火、醫(yī)師、擔運、修繕維護等多個工夫隊協助軍隊守城。

  守衛(wèi)城門的駑兵立刻給予相應的還擊,六架重型床子奴發(fā)射的六支火箭嘯叫著向敵方陣地飛去,在遠處的昏暗里爆出六朵火花。褚恩農清楚地看到其中一支擊中了一架石炮,它配屬的火油罐隨之也被引爆,爆出的火花百倍于它的另五位同伴,借著它的光芒,又可以看到藩軍陣地里涌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褚恩農拍手叫好,大聲嚷道:“快接著打啊!”

  已經站起來的何騰飛不無驕傲地說:“這是新制的‘火龍箭’,從昂州鬼那里學來的,好不容易才成功,厲害吧,六支全部射到躲在后面的那群膽小鬼藩軍陣列里啦!不過這種箭數量有限,不能輕易使用,只能用作精確攻擊,比如收拾他們的飛橋,就非得用這高級貨才行。我相信,這要是在白天,準能干翻公西宏本人!”

  褚恩農揶揄道,“有這么厲害的家伙,怎么也沒能把你的膽子變大?!?p>  “我怎么膽小啦!”何騰飛尖聲嚷道,“剛才我那是正常躲避,不做無謂的犧牲……”

  “要是他們也給咱來上一支這樣的箭,你躲著也沒用?!?p>  一聲劇烈的轟鳴在兩人右邊不遠處突然向起,無數石屑朝他們飛來,楚恩農的頭盔和胸甲被兩顆雞蛋大小的碎石擊中,打出的凹坑驚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不得不學著何騰飛一起抱頭倒地。

  這是藩軍對“火龍箭”的回應,城樓右側不遠處的城墻被一顆巨大的炮石擊出一個豁口,同時也讓十幾個鄉(xiāng)軍士兵當場斃命。城下的孔雀軍見狀,全都向豁口涌來,四五架云梯擠在一起,人就像蜘蛛一樣往上爬。城上的慌亂迅速得到了平息,弓弩手不慌不忙地把箭射下城頭,礌石和滾木爭相落下,一個什夫長大聲命令:“媽的,用火油?!?p>  命令立刻就得到了響應,幾十個士兵扔掉手中的長矛,把火油罐當礌石往下砸,隨后又點燃一支支火把,扔下去后爆燃起的火焰都沖上城頭來了。

  這一招立刻被多數防守點效法,一股腦把城頭上所有的火油罐全部投擲下去,城下很快變成火海,孔雀軍再次潰退。護城河上,又有四架飛橋在“火龍箭”的密集攻擊下,再次燃起大火。剩下兩架還沒著火的終于開始后撤,巨型螳螂縮回長臂,緩慢逃離護城河,全然不顧河這邊的孔雀軍。大部分人被迅猛蔓延的大火逼到了河中,但有些人似乎更懼怕水淹,好像寧愿被大火燒成碳灰,也不要當落水鬼。成百上千人在火中的舞蹈和吟唱終于讓褚恩農意識到了戰(zhàn)爭的殘酷!

  大齊星在東方升起時,藩軍象征性地發(fā)射了多枚炮石之后,公西宏終于承認這是一次失敗的進攻,下令休戰(zhàn)。但他們并沒有后撤,只是集體退到“火龍箭”和重型石炮的射程之外,就地扎下營盤。不多時就有數不清的炊煙煙縷騰起,城下火燒尸體的焦糊味道也越來越濃了。

  負責修繕維護的工夫們用大石將損毀的城門徹底堵死,士兵們收起陣亡同袍的尸體后也疲憊地倒在了各自的哨位上。

  太陽跳出明雷群山時,軍灶上的伙夫隊挑著擔子抬著湯桶出現在城頭。

  褚恩農一邊盤算著怎么向百夫長平陵咸碩請假,一邊啃著何騰飛替他領來的早飯。半夜激戰(zhàn)之后,傅余英松就用一碗稀啦啦的咸肉湯和一只面餅犒賞死里逃生的將士,實在是小氣得很。他低聲罵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那份湯給了何騰飛,在濃烈的焚尸味里,肉湯就跟毒藥一樣難以下咽。

  何騰飛歡快地說:“一天三頓,還有肉湯,你就知足吧,城里老百姓每天就兩頓,而且還只有玉米雜面餅,我聽說就連土司大人和住持先生也是兩頓呢?!?p>  “這種鬼話你也信?!瘪叶鬓r不屑道,“他們躲在自己的書房里抱著整只烤乳豬啃,你能看得見?你這種人啊,明明被騙了還在夸騙子的手段高明!”

  “你這個人的毛病可真夠多的,干嘛總把人往壞處想?”

  “這可不能怪我,因為世上的壞人實在太多?!?p>  見何騰飛還要辯駁,褚恩農趕緊搶先道:“老兵,前輩,我能不能請教你個問題?!?p>  何騰飛聽了,臉色立刻大變,歡快地回道:“你說吧,我知無不言。”

  “平時要是有事,你都怎么向上官請假?”褚恩農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被這身鐵皮子困在南極門上。不自在不說,就連剛剛找回來的“狼爵”劍都不能使用,普通士兵的家伙只能是長矛或者大刀。他盤算著再托明業(yè)宗士把自己調出鄉(xiāng)軍,游俠和武士肯定不受那么多軍規(guī)約束。

  何騰飛把頭搖成了貨郎鼓,“不行不行,這個時候請假,你想都別想。早有規(guī)定,除了重傷員,其它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離哨?!弊詈笥謬烂C地補上了這么一句,“除非陣亡!”

  褚恩農不以為然道:“我才不信呢,只要是人定的規(guī)矩,總有例外。這些所謂的軍規(guī)也就只能欺負欺負你這樣的小兵,當官的可不吃這一套。”燒死人的味道越來越濃,他把沒吃完的餅也扔給了何騰飛。

  何騰飛撇著嘴道:“就好像你不是小兵似的,你要是有能耐就給我請一個假看看啊?!闭f完,他端著兩碗湯往一邊挪了挪,生起氣來。

  褚恩農可不信邪,“士兵,咱們就此別過,要是打完仗你我都還活著,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小兵卒了?!闭f完就往箭樓走去。

  何騰飛在身后喊道:“趙懷英,你別犯傻,會沒命的……”聲音即急切又真誠,但人并沒有跟著聲音追上來。

  為了方便觀察敵情,百夫長平陵咸碩住在頂樓,此時他也在吃早餐,碗里和手里的內容與士兵完全一樣。見有人進來,他放下碗筷,主動問道:“士兵,你有什么事嗎?”

  見他的盔甲上都是血跡,褚恩農差一點就退出去了。百夫長的官位雖然不大,但也算得上權貴,能身先士卒,就是難能可貴的,褚恩農最是看重這種人??煞从^自己,一點點束縛就受不了了,真是枉做了十三年以懲惡救世為己任的鬼獵人,不禁慚愧難當。不過既然對方已經開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把來意說明。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并且不打算還擊。

  出乎意料的是,眼前的這位年輕百夫長并沒有如他印象中的軍官那樣先來一通訓罵,然后將他趕出去?!罢f說你的原因。”他的口氣相當平和。

  對方的反應讓褚恩農陷入矛盾,事先編好的說辭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一著急,索性把實話說了出來,“我身上有些功夫,本該和游俠一起去對付吐陀羅人的……一時好奇就加入了鄉(xiāng)軍,在您這里我根本無法施展,你看看,今天我都沒機會動手?!?p>  平陵咸碩歡快地笑起來,“那你說說自己都有什么功夫?!?p>  這擺明了是不相信我??!

  褚恩農最受不了的就是被輕視,“如果我可以證明,大人能不能做主調我去東城?!彼目跉庾兊美涞嗽S多。

  百夫長興味十足道:“行啊,正好這會兒無事,咱們現在去城下校場比試比試。如果你能贏我,我會把你推薦給上官。”

  褚恩農可不是這么想的,認為打敗一個鐵皮子百夫長還不足以體現自己的能耐。他提出要和二十名最精壯的士兵對打。平陵咸碩爽快地答應了。

  二十名身材魁梧的鄉(xiāng)軍士兵手持長槍,褚恩農卻選擇一把演練用的鈍刀。他事先聲明道:“只要你們手里的家伙能在我的盔甲上留下一道劃痕就算你們贏了,但我必須把你們全部放翻在地才算過關?!?p>  他的狂妄惹來圍觀者的哄笑,也讓二十個大塊頭不爽,他們將他圍在當心,二十條長矛緩慢逼來,在三四步遠的距離外停止,隨后就圍著他轉起了圈。不多時,其中十名開始緩步逼近,另外十名留在原地警戒。

  十根長矛幾乎是同時刺來,速度之快如風如雷,褚恩農急速后仰,躲過攻擊,同時把手中的鈍刀掄起,隨著身子的旋轉,輕描淡寫地畫了一個大圓,刀尖在二十片鐵制護腿上擊出燦爛的火花,有七人陸續(xù)倒下!

  只這一手就贏得了全場雷鳴般的掌聲,但也讓剩下的十三人提高了警惕,他們再次上演轉圈把戲,只是不敢輕易出手了。褚恩農可不想浪費時間,只得主動出擊。他瞅準一個臉上有顆大黑痣的家伙,來了一招迅猛的平刺,正中對方胸甲,這家伙慘叫著飛了出去。但此時,另外十二桿長矛也一起到了,他急忙抽身,平地滑出兩丈開外。待十二個對手追上來,他沒再給他們留下包圍自己的機會,再次主動出擊,以刀開路,在撥開向自己刺來的長矛的同時,也將它們奪走。丟了家伙的大塊頭只剩下逃竄的本事了。

  待將所有長矛全部奪到手后,褚恩農也把自己手中的鈍刀扔掉,高聲喊道:“如果在真正的戰(zhàn)場上,你們丟了兵器就算是輸了,可我有言在先,得把你們全都放倒在地才算贏,來吧咱們就玩玩摔跤,你們是想單挑還是一起上?都可以的?!?p>  最先丟掉兵器的家伙率先跳出來,咆哮道:“小子,別猖狂,摔跤和兵器可不一樣,也不是全憑技巧就能行的,我先來陪你玩玩?!?p>  這家伙一上來就把褚恩農攔腰抱住,企圖只用蠻力將他扳倒,他確實也有把子力氣,褚恩農的雙臂被他鎖住,竟也動彈不得。對方將他抱起,想扔他出去。就在大個子撒開手的一瞬間,他用雙手攥住了大個子的腰帶,待自己雙腳落地時,猛一墩身,將重心落于兩腳之間,雙臂用力,借著大個子扔他之力,輕而易舉地將這個高過他一頭還多的家伙舉過頭頂,“你是自己下來還是要我?guī)湍悖俊彼麊枴?p>  “混蛋,放下我?!贝髠€子在頭頂咆哮,顯然是因為丟臉而發(fā)怒了。

  褚恩農將手一松,把大塊頭摔得大罵起來,不過很快就被呻吟聲代替了。

  叫好聲和掌聲讓褚恩農十分受用。他盯著剩下的十一個大塊頭對手問:“我忙著去辦事,單挑太浪費時間,你們還是一起上吧?!?p>  十一個人面面相覷,看得出他們并非出于畏懼,大概是每個人的內心有了各不相同的想法。兵刃的比拼和赤身搏斗的區(qū)別很大,一個人能以兵刃對抗十人并不意味著赤手空拳也能做到。十一人對付一人的勝算很大,可顯然有人不同意這么干。他們很快就起了爭執(zhí)。一個留著絡腮胡子的家伙說:“沒必要比下去了,我們一起上就算打勝了也不光彩,但要是輸了,這張臉可就算掉到地上再也撿不起來了?!?p>  另一個光嘴巴,臉像城磚一樣方正的家伙不同意絡腮胡子的話,“如果這都打不贏,咱們就都脫了這身披掛,還有什么臉當兵的,給他干。”

  “你們還是自己倒下吧?!边@時候,百夫長平陵咸碩走上上來說,“不用比試,你們已經輸了?!?p>  十一人同時瞪起眼睛,齊聲驚呼:“大人!”方塊臉不服道:“我承認他使刀的確厲害,但摔跤可不一樣,我們十一個不可能弄不過他?!?p>  平陵咸碩笑道:“你們就是再來十一個恐怕也不是對手,人家可還沒出全力呢?!?p>  方塊臉爭辯道:“大人,連你都只能打我們十個,他就是個小兵而已,我絕不相信?!?p>  百夫長笑道:“那你的這雙眼睛就算白長了,他一招就打到你們七個,我可做不到,我跟他比差得遠,你們還是快快退下吧?!?p>  十一人悻悻地離開后,百夫長才到褚恩農面前來,“知道嗎,這二十個人不是什夫長就是伍長,”他笑著說,“你一定不是普通的游俠?!?p>  褚恩農道:“游俠也好,武士也罷,我現在只想脫掉這身鐵皮子,太他媽熱了!你答應過我的,我贏了。那就兌現你的承諾吧?!?p>  百夫長說:“我答應把你推薦給上官,可沒讓你離開?。 ?p>  褚恩農急了,“你可不能耍賴,我都跟你說了,要去東城對付吐陀羅人,他們可比孔雀軍藩軍兇狠多了,那里更需要我?!?p>  “可我這也需要你這樣的高手?!卑俜蜷L又笑起來,雖然并不好看,但他很愛笑,“我知道,像你這樣的高人,肯定不愿受軍規(guī)的束縛,我做主,從今天起你可以自由上下城,但敵人進攻時必須待在我左右。愿意留下來嗎?”

  褚恩農立刻就應下了,他想要的只是自由自在,要真是離開鄉(xiāng)軍,讓虛舟那老家伙知道了非把他那一嘴老牙笑掉不可。既然有這樣的好事,蠢蛋才不答應,他可真不愿意整日對著游俠和武士,這兩種人全都是自大的討厭鬼?!熬瓦@么定了,我現在有事要辦。”

  平陵咸碩笑著做出個請的手勢,“如果辦完事,還是快點回來吧,我倒是想跟你好好聊聊呢?!?p>  這家伙有點娘娘腔!褚恩農突然這般想,不禁爆出一身雞皮疙瘩,“我盡量,不過你得準備些酒,今天的肉湯實在是倒胃口?!闭f完,就一溜煙往紫菱街跑去。

  從南到北,褚恩農問了不下二十個人,找遍了東城也沒見到吉明!可把他給緊張壞了,趕緊到死尸堆里找。他攔住運尸隊,把三十輛運尸車翻了個遍,確定尸體里也沒有吉明元士后,才放下心來。我想這短毛混蛋也不至于第一仗就歇菜,連土司府高手費振都不是他的對手呢!他高興地想。

  活不見人死不見尸,那他會去哪呢?莫非這里的武士和游俠果真是來去自由的?他急忙又往萬壽坊趕去。既然沒在城上,吉明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虛舟魁士的住所了。

  敵人的進攻讓禁城令自行失效,褚恩農路過的大街小巷全都擠滿了人,臉上的喜悅和歡娛讓人誤以為他們是在慶祝某個節(jié)日,竟感受不到一點大軍圍城的緊迫感。只有幾處被火油彈擊中的地方會聽到哭聲,但也都顯得分為單薄。安息禁士的身影多少也能讓人感受到丁點死亡的味道。

  褚恩農太明白這是怎么回事了,被禁城令圈禁在家里幾個月的曲原人早已把自由想瘋了,城墻外的戰(zhàn)爭可嚇不退他們追求自由的渴望!不記得是哪位神明,也許是惡鬼說過:不自由毋寧死。這句鬼話,在曲原人身上得到了充分詮釋。就是不知道這份熱情能保持多久。

  從萬壽坊冒出的一縷黑煙觸動了褚恩農的心,他立刻又緊張起來,莫不是虛舟的住所也被擊中了?這個念頭猛然驚在心頭,縱百般努力也無法打消。

  果然,一顆火油彈擊中了昌齊宗士的房間!經過虛舟魁士的全力治療和悉心照料,宗士的傷勢已經有了很大起色。傅余武士一共在他身上留下了八處劍傷,胸膛幾乎被切開,一只眼睛徹底失明,右手手筋盡斷,下體基本失去功能,虛舟魁士用了兩顆羽羊目才保住他的命。

  不過昌齊憑著一根法杖,干掉了五名土司府武士,其中還包括教習韓均!

  原來,廣越宗士追查的陌生武士就是段劍明!那晚,吉明元士離開青竹坊后,廣越為了摸清對方情況,翻墻進到了那所院子里。得益于對房屋布局的了解,他成功躲過院中兩名負責警戒的武士,繞到正房的后窗戶下,發(fā)現房中爭吵的竟然都是傅余家的武士,就連教習韓均也在其中。廣越作為曲原三生觀下武扈所的護法使者,這些人他全都認識。

  廣越捅開窗紗時,韓均正和錢少沖爭吵?!八亲児?jié)者,你不但不清理門戶,還擅自把他帶回城!現在有兩條路走,要么我動手,要么你們一起到武祠自盡?!?p>  錢少沖爭辯說:“段劍明并沒有背誓變節(jié),他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從新回到我們當中,而且還為土司大人帶來了重要消息,曲原城有明者混進來,當務之急是把這一重要情況稟報大人,既然教習不同意他回來,也不至于痛下殺手,看在同義的份上,留他一命。”

  “虧你還是個老人,這等無稽的鬼話你也相信?大人早有交待,明派只對語石感興趣,我們曲原又沒有語石,他們來做什么?”

  段劍明插話道:“你不明白,有些事只能對土司大人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一個老魁士,是他們的首領,幾個月前就來了曲原。這次跟著孔雀軍來的是兩個煙霞,就是肇甬庭和褚恩農師徒二人,他們全都加入了明派,秋海棠語石就是肇甬庭從晴宗塔里取走的?!?p>  韓均哪里會相信,斥道:“你說大名鼎鼎的鬼獵人肇甬庭背誓加入明派?這可比白海水變藍,大海壑閉合還更加荒唐……”

  廣越聽到這里就全明白了,這個姓段的死活關乎曲原城所有明者的性命安危!他立刻翻墻離開,打算到萬壽坊報信,但又怕來不及,只好去找天圓坊明者淵葉宗士幫忙,讓他去找人,自己重新返回青竹坊對那幫武士進行監(jiān)視。

  不曾想,武士們自己竟動起了手,等到淵葉領著半道撞見的昌齊趕到時,已經有五人變成了尸體。

  三位明者合力,又干掉了七人,淵葉犧牲了,昌齊重傷!段劍明跑了,費振去追,廣越又去追他們兩人。

  褚恩農和吉明在綠水坊找到他們時,三人你追我趕已經圍著青竹坊饒了三四圈,夜色黑深,有到處都是巡兵和民勇,段劍明根本沒法跑遠。

  廣越沒有出家前一定是個說書人,他講起事情的經過十分生動詳細,甚至還會變著腔調還原當時的對話。

  他說費振武功很高,段劍明根本不敢與他動手,只是一味地逃。

  這話一點沒錯,吉明和費振放對,兩刻鐘內竟分不出勝負。褚恩農則一心想活捉段劍明,暫時不愿痛下殺手,另外,這混賬竟然用“狼爵”對付他!他使的是一把普通的鋼劍,還要防止它被“狼爵”斬斷,所以一時也不能得手。

  早在宋下城時,褚恩農就懷疑過段劍明故意隱藏了自己的真本領,結果還真被他猜著了,雖說仍舊不是褚恩農的對手,但也絕非三招兩式就能拿下的。

  “你這混賬隱藏的可真夠深的!”褚恩農邊打邊罵,“虧我有那么一刻差點比你當成朋友?!?p>  段劍明毫無愧色道:“對不住了,褚老弟,各為其主,作為傅余家的武士,我為傅余大人盡忠,無可厚非?!?p>  “這話你留著去跟穆瑾、跟雪媽說,只要你把我的‘狼爵’還給我,我不在乎你對我做過什么!”

  “你當然沒資格責備我什么,我舍身救過你的命!”

  “可你殺了雪媽!”

  “那是被迫……”段劍明還沒把這句話說完,他的腦袋竟然被吉明的法杖打裂,白色腦漿被鮮血沖進了嘴里!

  “媽的,短毛鬼,他是我的!”褚恩農對吉明元士咆哮著,那一刻他恨不得連這個短毛也給解決了。他把段劍明恨得咬牙,早已打算將他活捉,關起來,等戰(zhàn)事結束,把他帶回宋下,在穆瑾和琴靖的墳前,親手砍了他??蛇@個可惡的短毛鬼吉明竟然一聲不吭,一棍子就把這一計劃打得灰飛煙滅。

  吉明正色道:“他必須死?!?p>  “你以為我會讓他活著?我只是不想讓他死得這么快!”

  “他知道我們的存在,知道你的身份,這關乎明派大業(yè),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私人恩怨,我們不能冒險。”

  褚恩農無力辯駁,但從那一個刻起就跟吉明堵上了氣,事事都跟他對著干。處理尸體時,他執(zhí)意要把段劍明帶回萬壽坊焚燒,他這樣做只是為了給吉明和廣越這兩位明者找麻煩。也就是在那晚,明派在他心里又淡了一層。吉明和廣越拗他不過,只能找來一輛四輪廂式馬車送他們回去,一路上遇到兩隊巡夜的民勇和一隊巡兵,廣越只得動用監(jiān)軍的身份將他們打發(fā)。

  褚恩農還把氣撒到虛舟魁士身上,拒絕了已經為他安排好的游俠身份,逼著明業(yè)宗士把自己安排進鄉(xiāng)軍。

  其實褚恩農對吉明的怨憤早已經消了,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小孩子脾氣,真不該為了段劍明就罵他短毛鬼。今天急著找他,既是向平陵咸碩告假的借口,也是想鄭重向他道歉,緩解已經僵持了十多天的關系。這已經影響到了他的睡眠。說實在的,他還挺喜歡這個半老僧人的,比起虛舟那老東西,吉明即有趣又和氣。

  他進來時,吉明正在和虛舟魁士低語,看見他竟然主動向他揮了揮手。魁士也開口了,“你怎么白天到這來啦?”

  褚恩農假裝沒聽見,“吉明元士,我想跟你聊聊昨晚戰(zhàn)斗的事?!彼χf。

  吉明道:“我沒有參加昨晚的守城戰(zhàn),現在有個麻煩需要立即解決,我在宴會上見到了端木公子的伴讀公孫克,他竟然是被一幫血戲子送進城的,最近幾日我一直忙這事。我從一個血戲子口中得知,公孫克將一把匕首送給了傅余英松,極有可能就是‘迷龍刀’?!?p>  “怎么,鬧了半天‘迷龍刀’原來就是一把匕首???!”

  虛舟魁士用更嚴厲的腔調又把剛才的問題重復了一遍,“你現在是一名鄉(xiāng)軍士兵,大白天來這很危險,你有什么要緊事嗎?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褚恩農覺得不能太過分,他跟虛舟沒仇,只是不喜歡他那副裝腔作勢的做派?!拔译m然還是個鄉(xiāng)軍士兵,但現在鄉(xiāng)軍軍規(guī)已經約束不了我了,上官特許,我來去自由?!彼M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平和些。

  虛舟魁士嘆了口氣道:“我沒要求你什么,只求你安安生生的,眼下咱們還見不得光,你能不能讓我省省心,睡個安穩(wěn)覺?。 ?p>  褚恩農無心與他戲耍,連聲應了幾個是,“你放心,我打贏了一場比武,特許就是這么來的,只要不缺席戰(zhàn)斗,我可以隨意來去,不會給你惹麻煩。咱們還是說正事吧?!札埖丁趺戳?,又遇到什么麻煩啦。”

  魁士先松了一口氣,嚴肅地回道:“如果傅余英松真的得到了‘迷龍刀’,加上他本身擁有的‘孔雀圖’,離開啟‘原道‘就只差‘鳳凰鑒’了。眼下公西宏的進攻日益猛烈,我擔心曲原一旦不保,他會選擇極端手段,我們既要想辦法阻止他毀掉‘原道’,又要先他一步拿到‘鳳凰鑒’?!?p>  “那玩意兒在哪呢?”褚恩農接了一句。

  虛舟道:“我馬上傳音給行虛,‘鳳凰鑒’由他和行空元士負責?!?p>  “現在?!”這老家伙一定是瘋了,“就沒其它路經可走了嗎?你這年紀能受得了一次‘魂力’嗎!”

  虛舟笑了,“我就知道你心不壞,只是嘴上總跟我過不去?!?p>  褚恩農急忙把臉扭到一邊,尷尬地說:“我只是……昨天夜里看到的死人已經夠多了……”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沒別的辦法了?!奔鲊烂C地插了一句,轉而又對虛舟說:“要不還是我來吧。”

  魁士搖著頭說:“你們的‘魂力’可能會有更大的用途,不能浪費在傳音上,就這么定了。你們倆去把昌齊宗士收拾一下,有什么結果反正你們也能知曉?!彼膽B(tài)度十分堅決,褚恩農第一次從這張總是泛著酒紅的老臉感受到一抹令人敬畏的莊肅。

  魁士首先與行虛聯通,竟然失敗了!吉明解釋說:“行虛元士已經死了?!?p>  隨后,虛舟魁士的問話就響在褚恩農的腦中:“行虛元士怎么死的?你們現在在什么位置,行空元士?”

  對方的聲音很哀切,“行虛師兄為了救我們幾個,動用了‘光巢’,當時他正病著,所以……”

  “你們遭遇了什么危險?事情怎么樣了?”

  對方回道:“東西已經到手,但我們去雙井村的計劃失敗了,眼下被蝴蝶谷的人困在明雷山金銀谷的一座古堡內?!?p>  虛舟問道:“你動用過‘魂力’嗎?”

  “還沒有,我打算利用‘空移’脫身?!?p>  “我命令你,不許這么干!‘空移’不比‘傳音’,很有可能一次就會要了你的命!盡量保護自身安全,等待救援。明雷山臨近的明者收到傳音后立即前去支援……一切行動由吉明元士負責統調?!?p>  “我還以為他會讓那位元士獻身呢!”褚恩農小聲對吉明說,同時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幫人也不全都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吉明說:“主師禁止任何獻身行為,他說只有我們活著,才能拯救這個世界。沒人有權力要求他人為了拯救世界而流血,甚至自身都不能。主師說一個靠鮮血拯救出來的世界一定還會充滿血腥。”

  褚恩農不由得想起了琴靖,她的血只會獻給愛人!

  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傳音停止了。意識到這點后,兩人才發(fā)現虛舟已經昏迷不醒了,正是他的昏厥中斷了傳音。他蘇醒時已是旁晚,褚恩農和吉明剛把昌齊宗士安葬好。他虛弱得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可還是硬撐著開了口,“吉明,這事還得你親自去辦,我們是離明雷山最近的,我擔心其它地方的明者無法及時趕到?!币痪湓捤殖闪巳亩尾耪f完全。

  吉明點頭領命。

  魁士又對褚恩農說:“告訴明業(yè),讓他想辦法把你弄進傅余英松的護衛(wèi)隊,一但城破,不管用什么辦法也要阻止他破壞‘原道’。”說到結尾處,他的聲音已經微弱的像蒼蠅一樣。見褚恩農答應,他臉上露出一抹蒼白的笑,隨后便安心地睡過去了。

  褚恩農發(fā)愁道:“我的事不好辦,你想出去更難??!”

  吉明沉思良久,“實在不行,我就利用‘空移’法出去?!?p>  “不成!”褚恩農嚷起來,“你這樣出去不死也是個廢人,能做什么?”

  “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吉梁和柯庭應該還有明者,這兩處離明雷山也不遠,他們接到傳音肯定會立刻行動的。倒是你,別以為你的任務比我更容易,我聽說傅余英松是個異常謹慎的人,他不會輕易信任新人,就算明業(yè)能把你安排到他的護衛(wèi)隊里,恐怕你也不會有靠近他的機會。他還有一個護衛(wèi)隊長,叫信平驍,聽說是個厲害角色,”

  褚恩農沒被說服,可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辦法,眼見的太陽已經挨著西方的山頭,才想起自己已經離開一整天了,那個平陵咸碩說不定還以為他逃跑了呢,要是上報給兵備署,別說進傅余英松的護衛(wèi)隊,恐怕會被當成逃兵遭到通緝呢!臨別前他想起還沒有向吉明做正式的道歉,但此前念叨了幾十遍的說辭竟然再也說不出口了。“希望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弊詈笾幻俺隽诉@句。

  吉明笑著說:“會的,咱們倆都是高手,少有對手。”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不過這很合褚恩農的口味,他也打趣道:“這回你可沒辦法搶殺我的獵物了?!?p>  但分別的時候兩人都沒說告別的話。

  褚恩農回到南極門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他先來到垛墻,想確認一下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再發(fā)生戰(zhàn)事。

  城下的大火已經熄滅,但燒尸的焦糊味道還沒有完全消散,遍地的焦尸讓他想起了同樣是被燒死的昌齊宗士,死前的掙扎姿態(tài)被定格,看得人渾身也跟著疼。遠處,敵軍陣地燈火通明,四向蔓延,恍如天空中的億萬星辰灑落,鋪天蓋地,即美麗又詭異。

  正要去箭樓時,何騰飛不知從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來,攔住褚恩農就問:“趙懷英,你到底是啥人,竟能把二十個當官的打得屁滾尿流,能不能把你的功夫教給我?guī)渍??!彼麧M臉得意,因為周圍還圍著許多士兵,個個都用看猴子翻跟頭的眼神盯著褚恩農。

  褚恩農哪有空與他糾纏,“今后我會是你的大人,現在要去見你的大人的大人,等啥時候有空再說吧。”說完就走了。

  何騰飛還在啰嗦:“你發(fā)達了可別忘了我這個老朋友,那你啥時候有空?”

  “下輩子!”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人已經進了箭樓。

  百夫長平陵咸碩坐在燈下,守著桌子上的一瓶紅玉粒和一只熟羊腿正在打盹,覺察到有人進屋就猛得清醒過來,見來人是褚恩農就笑著嚷起來:“你讓我等得好苦啊?!?p>  褚恩農也不解釋,在桌邊坐下,撕下一塊肉就吃起來,“這東西你哪來的?”

  百夫長壓低聲音說:“我從土司府的廚房里偷的。”

  “你去土司府干嘛?”褚恩農拿起酒瓶將桌上的兩個杯子倒?jié)M。

  “為了你???”

  “為了我???”褚恩農不禁心中一驚。

  百夫長笑著解釋道:“我仔細想過了,還是遵守自己的承諾,把你往上推薦,你這么一個高手在這里守城門實在是屈才??上闶莻€庶族,又當不了官,所以我就把你推薦給了我的好友信平驍,你就跟著他干吧,雖然還是士兵,但那可是在土司身邊當差,比我這個鄉(xiāng)軍百夫長還威風呢?!?p>  聽到信平驍這個名字時,褚恩農就已經由驚而喜了。“能行嗎,土司府護衛(wèi)隊應該不好進吧?!彼ρb出一副并不熱心的樣子。

  平陵咸碩道:“要是在平時,想都別想,土司府的護衛(wèi)全部都由傅余大人親自挑選,得經過多重考驗呢,可現在情況不是不一樣了嗎,我聽說武士只剩下四個,還有兩個殘廢,他只能從鄉(xiāng)軍和巡兵中挑選能手擴充護衛(wèi)隊,之前的一百名護衛(wèi)哪能保護的了那么大的土司府啊。我覺得你就很合適,考慮一下吧?!?p>  褚恩農小心翼翼地問:“我進鄉(xiāng)軍沒幾天,大人不怕我有問題嗎?”

  年輕的百夫長笑出了聲:“我相信任何一個坦誠的人同樣擁有一顆高貴的心,并且不受血統的限制?!?p>  小伙子,你錯了,坦誠有時候也只是一種手段。褚恩農略帶傷感的想,他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說:“人生最難得的就是知己,我還是留在你身邊當一名士兵吧,咱倆一定能成為好朋友的。”

  平陵咸碩開心道:“我一見你就有這種感覺,但你還是去土司府的好,都是為傅余家效力,戰(zhàn)爭一過,咱們有的是相處的機會,不在乎這幾天!”

  褚恩農心花怒放,頻頻舉杯,平陵咸碩一個勁地提醒他少來點,說不定敵軍今夜還會攻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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