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池文茵思緒翻飛的時候,就感覺有人一下子抱住了自己,“你怎么忍心讓我孤零零的就這樣等著你?”
池文茵沒有想到拓跋詡這樣英武陽剛的男人,此時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池文茵停住了,什么都沒有說。這句帶著失落的話讓池文茵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才能不傷害眼前的男人。
池文茵就這樣被抱著,她沒有掙扎。好一會她感覺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后頸上,拓跋詡哭了嗎?
池文茵有些不解的開口,“你怎么了?你哭了?”
拓跋詡抱著池文茵,說道:“你別動,我就是高興,我等這一天等了七年,我們大婚以后,我就可以長長久久伴著你。”
“我……”
“別說話?!蓖匕显偤苁前缘赖淖尦匚囊痖]上了嘴。
雖然池文茵有些不愿意被這么一個陌生人抱著,可是她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覺,可憐這個男人,還摻雜著一些心痛,為什么心痛呢?
池文茵看著窗外的光影變化,日光把各種物事的影子拉長、變短,不知道被這么抱了多久,直到自己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了起來,拓跋詡才把她放開。
此時池文茵從拓跋詡臉上看不出一點(diǎn)情緒的外露,甚至懷疑他的那番剖白是不是出自他的口。
“餓了嗎?我讓他們做了你喜歡吃的,快坐?!蓖匕显傉f著,拉著池文茵的手,把她帶到了案幾旁。
拓跋詡叫了一聲:“用膳。”
門被打開,太監(jiān)們每個人端了一盤吃食放在了案幾上。
池文茵還在看著,就聽拓跋詡說道:“都是你喜歡吃的?!?p> 池文茵看著這些吃的,都是自己喜歡的。雖然父皇曾經(jīng)告訴她不能把自己的喜好擺在面上,以免被人利用,但是和她極其親近的人卻都是知道的。
池文茵猛然回頭盯著拓跋詡看著,說道:“你怎么知道?”
拓跋詡看著池文茵眼中全是警惕,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記得不錯吧,你想吃什么?我夾給你。”
池文茵剛抬起手指了指遠(yuǎn)處一盤蘆蒿,說:“想吃那個?!?p> 這時候就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快去稟告,說玉貴妃平安誕下皇子?!?p> 池文茵聽的不真切,她站起來問:“外面是誰?在說什么?”
拓跋詡一把拽住了她,語氣很是溫和的和她說道:“快吃飯,餓著就不好了,我去看看外面是誰這么不知體統(tǒng)?!?p> 池文茵被按回了座位上,雙肩上是拓跋詡不容置疑的力道,池文茵生氣的說道:“你干什么?我可是一國之君。你不應(yīng)該……”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拓跋詡轉(zhuǎn)身快步走到了門口,他一出去,殿門一下子被關(guān)上了。
池文茵著急的望著緊閉的殿門,手慢慢攥了起來,好一會才聽到了拓跋詡冰冷的聲音:“拉出去仗責(zé)二十,明日罰去守皇陵?!?p> 在池文茵以為拓跋詡要再次進(jìn)來的時候,就聽到了慢慢消失的腳步聲。
拓跋詡走了,池文茵腦中一團(tuán)亂麻,完全沒有了食欲。剛才那句話她聽得不真切,可是卻也是聽到了貴妃,皇子。
誰的貴妃?誰的皇子?池文茵滿腦子都是疑問。
“雅兒,剛才他們說什么?”池文茵看著旁邊不出聲的雅兒,著急的問。
“陛下,她們說的是先皇的妹妹。”雅兒趕緊跪在地上,垂著頭說道。
“妹妹?”池文茵想著。
“是嫁到周國的姑姑?”池文茵自言自語。
池文茵這才想起來,父皇是有個如珍似寶的妹妹,七年前一直隨著皇祖母住在寺廟里,她自己也沒有見過幾次。
“這不是好消息嗎?那拓跋詡怎么還要懲罰人?”池文茵有些不解,但是既然是自己的姑姑,她倒是很高興,自己總算有親人的消息了。
“陛下,周國最近在邊境不斷騷擾我們,兩國的軍隊(duì)打起來了?!毖艃赫f話聲音越來越小。
池文茵一下子站了起來,“怎么?打仗了?怎么你們都知道,就我這個皇帝不知道?”
“這件事情拓跋詡大人正在著人處理,他害怕和陛下的大婚受到影響,所以想要等明日大婚以后和陛下說?!毖艃旱穆曇舳奸_始顫抖。
“是嗎?你倒是向著他?!背匚囊鹄浜咧?,語氣里都是不高興。
“奴婢不敢。”雅兒匍匐在地上的身體抖如篩糠。
池文茵嘆了口氣,她覺著這些都是因?yàn)樽约弘m然頂著皇帝的名頭,可是卻沒有任何實(shí)權(quán)的緣故。
難道真的要和拓跋詡成親?池文茵想著:她作為父皇的女兒,作為池家的血脈,是不是應(yīng)該守護(hù)好云熙國?是不是應(yīng)該調(diào)查出父皇為何而死以及哥哥的下落。
雖然她相信父皇最愿意看到的就是她幸福,就是她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著,可是她可以這么自私嗎?
池文茵看著桌上的飯菜沒有了胃口。
“起來吧,我們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背匚囊饘χ€跪在地上的雅兒說道。
池文茵在花園里轉(zhuǎn)著,她看著宮墻被紅色染的透出來了喜氣,卻并沒有一點(diǎn)高興。
到了傍晚,就開始有婢女過來給池文茵梳妝,直到后半夜一切都才準(zhǔn)備好了,池文茵這才問雅兒:“拓跋詡呢?還不見他來?”
“陛下今日起就要回您小時候長大的皇宮居住了,畢竟陛下要親政了。”雅兒看著今日池文茵好看的容顏,淚花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
池文茵一愣,她真的是把他鄉(xiāng)當(dāng)做故鄉(xiāng)了,早已經(jīng)忘了自己曾經(jīng)住的那個地方才是從小長大的地方。
她的情緒然有些激動,高興地說道:“可以回去嗎?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陛下,您先吃點(diǎn)東西,等一下還有好些要忙的。”雅兒喚了人過來布了菜。
池文茵隨便吃了點(diǎn),就靠在美人榻上打起了盹。
“陛下,我們可以走了?!背匚囊鹬桓杏X有人在耳邊呼喚著自己。
她睜開了漾著水的眸子,小巧、高挺的鼻梁,如花瓣一樣的嘴,美的動人心魄。
“陛下今天真美。”雅兒說著聲音嗚咽了起來。
池文茵看著雅兒這樣鄭重其事地看著自己,笑著說:“今日怎么了?”
雅兒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陛下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真的。”
池文茵的臉一下子紅了,她挑著眉眼看著雅兒說道:“好了,我們走吧,我?guī)闳タ纯次议L大的地方,你還沒有去過舊皇城那里吧,我?guī)愫煤棉D(zhuǎn)轉(zhuǎn)?!?p> 池文茵坐著步攆來到了皇宮前殿,等在那里的馬車周身披金,紅色裝點(diǎn),奢華中透著喜氣。
池文茵扶著雅兒的手坐進(jìn)了馬車?yán)?,車子朝著宮門駛?cè)?,穿過了宮門,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池文茵探出頭就看到馬車一側(cè)跪了一大片人,為首的就是雅兒。
“雅兒,這是怎么了?”池文茵有些不解的看著下面跪著的人。
“陛下,奴婢就只能送您到這里了,去了皇城那里有照顧您的下人,您要保重?!毖艃簺]有抬頭,匍匐在地上。
“雅兒,你胡說什么?是拓跋詡不讓你們跟著我嗎?我去和他說。”池文茵有些著急,從馬車?yán)锍鰜?,邁了步子要下去卻發(fā)現(xiàn)沒有馬凳。
“陛下,我們要在這里守著皇城,您要照顧好自己,陛下,您一定要保重?!毖艃赫f著,哭出了聲音。
“雅兒,至少你要和我去,你跟著我這么七年,沒有你我要怎么辦?”池文茵厲聲說道。
“奴婢只能待在這里,請陛下不要誤了吉時。”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在一陣陣山呼萬歲中,馬車緩緩地開始行駛。
池文茵差點(diǎn)摔倒,她著急的大喊:“快停車,快停車?!?p> 可是馬車卻沒有停下來,池文茵對著馬車周圍的侍從喊著:“快給我停車。”卻沒有一個人聽從她的命令。
池文茵只能回頭,對著后面大喊:“雅兒,雅兒。”.
她看到雅兒突然站了起來,朝著馬車跑,可是才跑了幾步,被一旁的士兵拿著刀擋住了來路。
“陛下,雅兒給您說的您一定要記住了,陛下,您一定要保重啊……”雅兒聲嘶力竭的喊著,完全沒有了平時低眉順從的樣子。
池文茵攥著自己的喜服,哭出了聲音。
馬車所經(jīng)過的街道兩旁都披紅掛彩,一路到了舊皇城,這里和她記憶中一個樣子,只是也披上了紅裝,像是一個穿著正裝的美人。
池文茵緊張的探出身子朝外看著。
宮門上,一個男人朝著下面看,看到一張明麗異常的臉。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輛華麗的馬車穿過了城門,這一次男人沒有一點(diǎn)吃驚。他站在那里,似乎等這一刻等了很久。
馬車進(jìn)了宮門停了下來,池文茵探出頭,就看到下面跪了一地的人。一個丫頭站在馬凳那里,對她伸出了手。
池文茵從馬車上被人扶著下來,這個婢女看著眉眼明媚,和雅兒的落落大方又是不同的樣子。
走了幾步,池文茵坐上了步攆,她只感覺有道光灼灼的射在自己身上,她回頭,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那雙眼睛緊緊盯著池文茵,完全沒有君臣之儀,而更多雙眼睛也在暗處看著她。
池文茵坐著步攆,忐忑地看著這個自己對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的地方。
步攆一路抬著她轉(zhuǎn)到了后殿。池文茵一下子認(rèn)了出來,這是自己原來的宮殿。
池文茵叫停了步攆,一路跑著就沖了進(jìn)去,布置和原來一樣,只是目之所及都是紅色,紅的讓人心跳。
池文茵呆呆地站在屋中,卻感覺有人從身后抱住了自己。
池文茵聞到了很濃的龍涎香的味道,她想要轉(zhuǎn)身,卻被人固定著,沒有轉(zhuǎn)過去。
池文茵著急的開口說道:“雅兒,你為什么不讓雅兒跟我一起?”
“在這里你有新的生活,別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你的?!蓖匕显偹翢o忌憚地將酒氣嗅在了池文茵的脖頸上。
池文茵緊張地叫著:“雅兒,雅兒?!?p> 終于,拓跋詡放開了池文茵,把她身體板過來,面對自己。
池文茵卻看到拓跋詡望著自己的眼睛里慢慢地噙滿了淚水。
“茵兒,我的茵兒?!蓖匕显傉f著,一把把池文茵肩膀上的衣服扯開了。
池文茵下意識的揪住了衣服,緊張地看著拓跋詡。
“陛下,宮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币粋€男人清朗的聲音。
池文茵看到一個男人大踏步走進(jìn)了屋子,男人身材頎長,身上穿著鎧甲,腰間有把佩劍,可是臉上卻十分白皙,五官清俊,眼睛似乎藏不住事情似的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池文茵微微蹙眉,什么人能在宮中佩劍?
拓跋詡側(cè)頭看著眼前的顏瑾瑜,厲聲呵斥道:“你怎么進(jìn)來了?”
“臣來請陛下入席。”顏瑾瑜一下子跪了下去,語氣中卻不帶著一點(diǎn)畏懼。
拓跋詡一把將池文茵拉入懷里,然后抱起了她,說道:“我們走。”
池文茵看著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唯獨(dú)那個顏瑾瑜抬起頭看著她,眼神中帶著她看不明白的光,看的她只覺著緊張。
拓跋詡就這樣抱著池文茵直接走到了大殿上,池文茵看著這里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盤在柱子上的飛龍,大殿房梁上繁復(fù)的讓人眼花的圖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讓人熟悉。
池文茵把頭埋在了拓跋詡的懷里,直到拓跋詡走上臺階,把她放在了龍椅上,她才抬起頭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些臣子。
池文茵摸著父皇曾經(jīng)總是摸的地方,還從下面摸到了自己藏在那里的一顆珍珠。
“父皇,你上朝的時候,摸到這里,也要想我?!背匚囊鹣肫饍簳r自己坐在父皇的腿上,這樣說著。
她的臉上蕩漾上了明媚的笑容,恣意生長,像是要迎著春日盛開的最美麗的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毕旅娲蟪既羧f歲,這才勾回了池文茵的神思。
“平身?!背匚囊鹫f著,聽到耳邊拓跋詡宏厚的聲音同樣說著這兩個字。
池文茵扭頭震驚的看著拓跋詡,一下子站了起來。
拓跋詡看著池文茵的驚恐,伸手拉住了她,然后一使勁,把她拉入了懷里。
池文茵腦子里一片空白,呼吸都滯住了,她歪著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拓跋詡,就那樣一動不動看著。
群臣起身,垂手而立,大殿上沒有一點(diǎn)聲音。
時間就像是流淌在那紅紗上,吹著風(fēng)就要攪動著大殿。
忽然,池文茵笑了兩聲,然后笑聲越來越大,她的笑聲像是在山澗的銀鈴,清脆而又明亮,卻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群臣微微抬頭,看著高高在上坐在拓跋詡懷里的池文茵。
拓跋詡臉上沒有什么變化,他貼在池文茵的耳邊,說道:“茵兒,現(xiàn)在不是任性的時候。要不然你可能永遠(yuǎn)不會知道先皇是怎么死的,你哥哥去了哪里?!?p> 聽了這句話,池文茵猛然止住了笑聲,就像是被人噎住了喉嚨,她瞪著眼絕望地看著拓跋詡,咬出了幾個字,“你弒君篡位。”
拓跋詡的貼身太監(jiān)呂一率先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下面群臣也全部跪了下去。山呼聲再起,池文茵只感覺自己的腦中全部都是嗡嗡的聲音。
她咬著自己的嘴唇,極力的克制著情緒。
拓跋詡看著她的樣子,抱著她站起身下了臺階,撇下了滿朝的大臣出了大殿朝著殿外走。
剛一出殿門,池文茵就從拓跋詡的懷里滾到了地下。
說是遲那是快,池文茵一把拔過護(hù)衛(wèi)的刀,寒光直指向拓跋詡的頸部。
拓跋詡抬手用雙指夾住了刀,朝著自己的側(cè)面一使勁,刀就從池文茵手中脫了出去。
池文茵在這么大的力道下,一下子撲進(jìn)了拓跋詡的懷中。
拓跋詡把手中的刀扔到了遠(yuǎn)處,旁邊的護(hù)衛(wèi)早已把刀架在了池文茵的脖子上。
池文茵似乎抱著必死的決心。一轉(zhuǎn)身,白皙的脖頸被刀尖劃破,血珠順著寒氣逼人的刀口朝著下面流。
“茵兒,茵兒?!蓖匕显偟穆曇綦y得的亂了節(jié)奏。
池文茵用滿眼淚水的的雙眸恨恨地看著拓跋詡。
拓跋詡大喊,“快叫太醫(yī),快叫太醫(yī)?!?p> 拓跋詡一路抱著池文英回到了淑華殿內(nèi)。
一排太醫(yī)魚貫而入,七手八腳的開始給池文茵包扎傷口。
大殿上的朝臣議論紛紛,顏瑾瑜站在大殿門口,看著地上帶著血的刀,想都沒有想朝著后殿快步走去。
“皇后怎么樣了?”拓跋詡此時的臉上陰騖,嗜血的眸子盯著那幾位太醫(yī)。
“沒有傷及要害。陛下不用過分擔(dān)心,只是……”其中資歷最長的一位太醫(yī)看上去面帶難色。
“只是什么?”拓跋詡輕輕地?fù)崦匚囊鸨鶝龅氖?,問道?p> “只是娘娘不想進(jìn)藥,會對病情不利?!碧t(yī)的口氣顫顫巍巍。
拓跋詡說道:“重新煎了藥拿來?!闭f完,擺了擺手讓其余的人都出去了。
“茵兒,朕可以不怪你剛才行刺,可是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當(dāng)兒戲?!蓖匕显傤^一次用這種低聲下氣的語氣和池文茵說話。
池文茵卻不理他,眼睛死死的盯著大殿的一角,就像個木偶一般沒有生機(jī)。
大殿內(nèi)一片死寂。
忽然外面有人聲說道:“臣妾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虎兒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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