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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霄記

第三章 夜來風雨

塵霄記 溟上人 2962 2021-05-12 06:00:00

  張寰準備了一些符水丹砂,養(yǎng)氣丹藥,又去珍寶閣換取了一件下品法器青竹劍,便與李伯一同下山去。

  九云山距離泗北縣足有萬里,兩人自然不會徒步前行,于是在山外市鎮(zhèn)中買了一駕馬車和三匹紅鬃馬,收拾了些清水干糧。

  正是深秋時節(jié),一路上所見多半都是蕭瑟景象,雖然也看到了幾處景色極好的山川,但是張寰在山上時就是個苦修士,也沒有游山玩水的興致。

  不覺中過了五日,路途已經過半,李伯駕著馬車行在寬闊官道上,遠遠看到前方有一座塔樓立在路旁,等再近些,立刻認出了這是魏國朝廷設立的驛站,塔樓旁還有一座三層木樓。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是酉時,便回頭說道:“老爺,前方有座驛站,今晚不妨就在那里歇息吧?!?p>  車中傳來張寰的聲音,“可以,數日顛簸,李伯也勞累了,明日就在此停留一天,后日再上路?!?p>  李伯咧嘴一笑,說道:“好嘞!”

  這馬車是能工巧匠打造,紅鬃馬也是日行千里的良駒,坐在車上極為平穩(wěn),而且他一身武藝頗為精湛,雖然年近花甲身軀卻依舊強健,數日趕路也并不算什么,不過對于張寰的關照他還是十分受用的。

  不多時就到了那驛站門前,必過這里并無差役駐守,門窗梁柱都已朽壞,隨處可見枯黃荒草。

  張寰掀開車簾,向四面看了看,一步躍下馬車,看著眼前破敗景象,吩咐道:“李伯你在此收拾一番,我去找些柴火來?!?p>  如今他目力極好,能看到驛站后方十里之外有一座村落,明明房屋很多卻沒有半點人煙,著實反常。

  登明郡是張氏一家之地,郡縣鄉(xiāng)里的官員都由張氏指派,凡俗朝廷也不敢多管,沒有稅賦,更不會有流寇盜匪作亂,可以說是黎民安居,夜不閉戶,那這驛站和荒村就很可疑了,據張寰猜測,可能是有妖魔鬼物作亂,因此他要在周圍巡視一遭才能放心。

  不過顯然是他多慮了,村落中并沒有妖氣或是陰氣留下的痕跡,他這才放下心來。

  于是撿了一棵枯樹回到驛站,木樓一層是空曠大堂,李伯已經收拾出一塊干凈地方燃起火堆。

  二人用了些干糧,李伯就在火旁鋪開毛氈歇息,而張寰則靜靜打坐積蓄法力,以期早日再煉出一道清氣。

  夜間,天上烏云匯聚,狂風驟起,刮得門外荒草颯颯作響,驛站木樓也發(fā)出一陣陣吱呀聲,隨后只聽嘩啦啦一陣密集的聲響,瓢潑大雨已經落了下來。

  張寰睜開雙目,透過空蕩蕩的大門看向外間,只見雨幕蒙蒙,遠處的景物早已模糊的連成一片,一陣涼風吹進來,帶著一分寒意。

  他搖了搖頭,這還只是深秋,風雨就已經這樣冷了,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掖业哪_步聲,還能聽到一個人在大聲催促同伴快一些。

  先進來的是一個方臉短髯的壯漢,衣衫早已濕透,他看已經有人在此,抱拳說道:“我一行人路上遭雨,兩位可否收留?”

  他身后緊跟著跑來兩個人,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身著粗布衣衫,跟在壯漢身后一言不發(fā)。

  張寰自無不可,點頭說道:“此地也不是我等所有,幾位請便?!?p>  壯漢道一聲謝,帶著兩人去了另一側角落,隨后又拿著一只布袋過來,指著一旁枯樹問道:“冒昧打擾,我等想買些柴火,可否行個方便,銀兩一定讓公子

  滿意?!?p>  張寰見他禮數頗為周到,笑道:“兄臺只管取用就是,何必如此見外?!?p>  壯漢大喜,也不去想張寰稱呼有無不妥,堅持將銀兩放下,見張寰不推辭,他才從腰間拔出一口短刀來劈柴。

  那枯樹足有半尺粗,壯漢卻能一刀劈斷,顯然氣力極大,引得張寰不由多看了一眼。

  李伯也看到了壯漢手中短刀,突然坐起身開口問道:“可是涼山縣張捕頭當面?”

  壯漢一怔,疑惑的看向李伯,過了一陣似乎想起了什么,狐疑道:“你莫非是城門外賣酒的老李?”

  李伯坐直了身軀,道:“沒有酒,糧食越來越貴,早就改賣虎骨膏了?!?p>  壯漢哈哈大笑,李伯也起身相迎,兩人神情極是熱切。

  張寰心中一動,總覺得這幅景象極其熟悉。

  聽張捕頭和李伯一番述說,張寰也得知了來龍去脈,早年李伯救過張捕頭一家的性命,二人又是忘年之交,沒想到一別多年之后今日異地相逢,也是一番佳話。

  此時已是深夜,李伯與張捕頭交談一番就各自歇息,對于張寰在九云山修道一事并未提及,而張捕頭則是帶著一雙兒女去往周澤縣投親的,倒是與張寰二人順路。

  張寰感慨了一句兩人情誼深切,正要繼續(xù)打坐修行,忽然察覺有些異樣,他心中一緊,似乎有什么兇險在暗中向他逼近,這種異樣感覺強烈無比卻又不知從何而起。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聽身后一聲巨響,一道黑乎乎陰風徑直撞了進來,沿途碎磚朽木四處飛散,同時一股陰冷徹骨的寒風席卷開來,李伯等四人還沒來得及起身就昏死過去。

  陰氣!張寰大驚失色,能夠身化陰風飛遁,來者至少是化元境的鬼物。

  不及多想,他運起氣府中三道清氣全都送入靈溪佩中,這鬼物來勢洶洶,先保住自家性命再說其他。

  只見三股藍汪汪的靈光從張寰腰間玉佩中一齊涌出,隨即結成一片光幕攔在身前,再向兩側一展就變成一層倒扣碗狀光幕將他護在其中。

  那團陰風中的鬼物顯然也沒想到張寰有一件守御靈器,上來迎頭一撞,那光幕狠狠一顫卻并未破碎。

  張寰只覺胸口一熱,法力一陣翻涌,靈溪佩中清氣竟然被震散了一道,他心中不由駭然,腳下一挑,一只長條包裹飛入手中,手臂一振,外面裹著的粗布層層散開,露出一口翠綠長劍,他絕不會束手等死,不外乎憑手中劍爭那一線生機罷了。

  那鬼物盤旋一圈,烏風黑煙當中顯露出一張猙獰扭曲的男子面孔,發(fā)出一聲如同野獸的怪異嘶吼,正要再一次撲上來,卻聽頭頂傳來一聲冷喝:“妖孽還敢逞兇!”

  話音未落,只聽喀喇一聲,猶如憑空一個炸雷,一道赤芒正正擊中那團陰風,立時將其打得炸裂開來。

  有數團陰氣乘勢分散開,就要向別處逃竄,上面那人一聲冷哼,一道白光落下,向四周一轉,所有被照中的陰氣全都如烈陽融雪一般消散無形。

  張寰方才也被那赤芒震到,耳中猶自嗡鳴不已,昏昏沉沉,連靈溪佩發(fā)出的光幕也維系不住,卻沒發(fā)現一縷細微黑芒鉆進了他袖中,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白衣修士飄然而下。

  他急忙躬身行禮,道:“晚輩登明張寰,多謝前輩救命之恩?!?p>  白衣修士面目冷峻,雙目中亮起一點金光,仔細看了張寰一眼就消隱不見,拋出一只三寸瓷瓶,淡淡說道:“此丹藥可以驅逐陰邪,調理經脈?!?p>  隨后就不再停留,化一道金光縱身而上。只是閃了一閃就不見蹤影。

  張寰心神一松,此人修為怕是不在張致用之下,如果說張致用的法力深沉穩(wěn)重如山聳峙,那么此人就是鋒芒逼人如沖霄之劍。

  只是不知此人是什么身份,張氏族中似乎也沒有哪位長老修煉這樣凌厲霸道的功法,而能進入登明郡的外姓修士,往往都是神通莫測且與張氏交好的。

  搖搖頭不再多想,張寰將昏死的幾人都挪到避風處,又燃起一堆柴火,這才找了個干凈地方盤坐下來調息法力。

  過去許久,張寰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眼中泛著一層血色,他抬起雙手仔細打量了一番,一開口如同老鴉一般聒噪刺耳:“這肉身資質也太差了,根本沒法修煉姥姥我的獨門神功,不過既然是登明張氏的族人,倒是可以藏在他身上,等到了九云山我再物色一具上好的軀殼。嗯,這具好皮囊也不能浪費,當做爐鼎豈不妙哉?!?p>  隨后他一邊在日月環(huán)中翻找,嘴里還不停說著:“這法術倒是不差,可以留著,至于這功法,煉到老死也休想結成金丹,這件衣物是作何用途?怎么從未見過?這是……”

  他手中拿著一塊玉玦仔細端詳起來,看了半晌也看不出有何玄妙,于是試著以神識接觸上去。

  誰知他口立刻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法力神識竟然都被那玉玦吞噬了進去,張寰身軀上一股黑氣急匆匆冒出來就要逃遁,然而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束縛,只能緩緩沒入那玉玦中。

  慘叫聲戛然而止,張寰身軀一歪倒在一旁,“啪嗒”一聲,一塊白森森如同骸骨拼湊成的令牌與玉玦一同掉落在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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