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時已經(jīng)很晚了，送聶二秒回宿舍后，思凡習慣性地回到公司想整理下幾個案子的頭緒。
所有人都下班了，思凡徑直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不禁嚇了一跳：葉菁在他房間里一邊慢條斯理地泡茶一邊等著他。
“菁菁，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
“我們不是說好的嗎？要等你回來吃飯的呀！”葉菁淡淡地笑了一下。
“啊……”
思凡下午跟盛世一番斗智斗勇，晚上又忙著解決丁潔的心魔，居然把葉菁的話忘得一干二凈了。
“菁菁，你一直餓著等到現(xiàn)在呀？”
“那可不是，你不會全忘了吧？”
思凡又內(nèi)疚又心疼，“走，我?guī)闳コ院ｕr。”
“你不是剛吃過佛跳墻嗎？還吃海鮮？”葉菁似笑非笑地看看他。
“你怎么知道？”
“你用的是公司的分紅卡付的錢，那張卡是我?guī)湍汩_的，留的也是我的號碼。短信上顯示3000多，你不是吃金尊佛跳墻的話，怎么會有么多？”
思凡看著葉菁臉上的笑，更加內(nèi)疚：“菁菁，你聽我解釋……”
“傻瓜，你既然敢用分紅卡付賬，還需要解釋什么呢？”
葉菁雙手搭上思凡的雙肩，湊近思凡臉上嗅了嗅，“沒喝酒，香水味道也還在，那個不講道理的丁小姐沒有為難你吧？”
“菁菁，”思凡看著葉菁水汪汪的大眼睛，柔聲說：“我跟她已經(jīng)說清楚了，她還祝福過我們，以后我跟她只有公事了?！?p> “嗯，我知道你會這么做的?！?p> “可是，我還是忘了跟你吃飯的事了，真對不起……”
“沒事的，我那時也是隨口說了句，你下午經(jīng)歷了一場硬仗，累壞了吧？”
“別說了，我?guī)闳コ詵|西?！?p> 葉菁“撲哧”一聲：“傻瓜，我逗你玩的啦，沒吃飯我還有心情坐這泡茶，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實話說吧，我在收到你短信的時候就自己去吃了?！?p> “好哇，你敢耍我？”
思凡露出惡狠狠的兇光，輕輕捏了下她那吹彈得破的臉。
“別鬧，思凡，說說你下午跟丁董事長談得怎么樣吧？”
“意向協(xié)議已經(jīng)簽了，接下來我會跟他們談正式合同的細節(jié)，到時候請我們的菁菁老板出馬，簽字蓋章就行了?！?p> “這么看來，后天的競標又跟蘿來一樣，只是走一個過場羅？”
“丁董看來不會通知其他公司結局已定，后天的推廣代理競標應該還是會如期進行?！?p> “悲催的廣告人，很多時候連自己怎么輸?shù)亩疾恢?。?p> “我們這種還屬于特殊情況?，F(xiàn)實中很多時候甲方明標暗評的做法才讓人無語，明明早就定了關系戶，卻還要裝模做樣搞個比稿會騙點方案和創(chuàng)意，給行業(yè)帶來了非常惡劣的影響?！?p> 葉菁深以為然：“是啊，像恒太那種大家都在明面上PK的比稿以后可能會越來越少，一旦行業(yè)慢慢形成了一種潛規(guī)則，劣幣驅(qū)逐良幣，對整個廣告業(yè)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將會是災難性的后果?！?p> 思凡也很感慨：“是啊，我進入這行不到兩年，已經(jīng)明顯感覺行業(yè)道德標準在下降，不僅僅是甲方的事情，聽說杭州的姐裙策劃也常年抄襲別人的創(chuàng)意參加各種獎項評比，然后拿這些獎項反過來忽悠甲方?！?p> “這個公司我知道，聽說他們不但抄襲同行，更坑創(chuàng)作人。365天招人，要求應聘人提供最好的作品，并根據(jù)命題要求提交創(chuàng)意，然后就沒了下文，再然后應聘人運氣好的話就可以在某個大獎中看到了和自己作品相似的創(chuàng)意……”
思凡看了一眼葉菁說：
“悲哀的是這樣的公司在各大廣告節(jié)上獲獎無數(shù)，記者采訪他們：為什么你們公司的獲獎次數(shù)這么頻繁？他們說：因為我們有強大的頭腦創(chuàng)意庫?？刹粡姶髥?？全國200萬廣告人，200萬的創(chuàng)意庫?！?p> “是啊，最近幾個月他們沒有拿過獎項，評獎機構天天向他們催稿。媒體也奇怪：非典肆虐，大家接不了單，都貓在家里搞創(chuàng)意給評獎機構投稿，怎么你們反而不著急了呢？”
葉菁頓了一頓，笑著說：“其實人家能不急嘛，但是沒辦法，疫情期間，沒人來應聘啊?！?p> “菁菁，所以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似乎應該做點什么？”
葉菁看著思凡若有所思的樣子：“能做什么？身在局中，每個棋子都身不由己?！?p> “我有一個想法，其實我們并不是只能隨波逐流，我們可以聯(lián)合業(yè)內(nèi)的一些主流公司，共同制訂一些有利于行業(yè)規(guī)范的事情。”
“這不是馬總以前做過的事嗎？”
“他們以前只是發(fā)布了一個行業(yè)倡議，我想做得更大更深入一點，大家一起努力，為行業(yè)凈化做一些嘗試?！?p> “這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得不好的話會被甲乙雙方嫌棄的?！?p> “菁菁，你教過我的，策劃人是行業(yè)的探路人，時代的先驅(qū)者，我們連自己的路都沒有勇氣去探索，去引導，怎么擔當?shù)闷稹邉潯@兩個字？”
“呵呵，思凡，你又用我的話套我，我是說過這個話，但我可沒教你做哦！”
思凡看著葉菁的眼睛，認真地說：“如果我真的去做，你會支持我嗎？”
“傻瓜，”葉菁拉過思凡的手，緩緩傳遞過去一股暖流：“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謝謝葉老板，這個事情牽涉到工商和廣告協(xié)會以及很多行業(yè)資源的整合利用。你的業(yè)界資源多，又跟省廣協(xié)會的黃會長很熟，你爸還跟省工商和各大甲方企業(yè)熟悉，所以呀，這個事還非得葉老板你親自牽頭組織不可?！?p> 思凡一邊感受著葉菁手心的溫度，一邊說。
“思凡，你野心不小啊，還想讓我爸幫你，哼哼，不安好心?！?p> “菁菁，”思凡另一只手繞過去環(huán)抱住葉菁的一字香肩，“你剛剛都說了：做什么都支持我的?！?p> “哼，我支持你，也不代表我爸會幫你?！比~菁捏住思凡的高挺的鼻梁，笑盈盈地說。
“你爸最疼你了，只要我家菁菁同意，什么都好說?！?p> “誰是你家菁菁了？一張巧嘴比蜜甜，你想要我?guī)湍?，必須有個說服我的理由?！?p> 美男計不管用，思凡只好端正了身姿，“菁菁，我可鄭重的提醒你：這個計劃可不僅僅是學**，也有可能讓我們菁菁傳奇成為行業(yè)領導者，為我們帶來巨大的經(jīng)濟效益和社會聲譽。”
“喲，我家張公子又要開始吹牛了，來，跟我講講你的計劃吧?！?p> 思凡端起冷掉的茶杯，一口喝干，覺得不過癮，又倒了一杯，開始講述他的宏圖大業(yè)：
“我是這樣設想的，依托各省的廣告協(xié)會資源，聯(lián)絡志同道合的廣告公司、策劃公司、傳媒公司、行業(yè)媒體和大眾媒體及其他相關行業(yè)領袖，組建南方策劃協(xié)會聯(lián)盟?！?p> “嗯，然后呢？”
“協(xié)會為甲乙雙方所有成員企業(yè)提供專業(yè)咨詢和廣告信息發(fā)布功能，同時鼓勵協(xié)會成員分享競標信息、交流創(chuàng)作思想，時機成熟后，再協(xié)同所有成員向業(yè)界發(fā)布行業(yè)自律宣言?！?p> “有點理想化呀，同行間哪有這么容易達成一致？”
“事在人為嘛?！彼挤怖^續(xù)說下去：
“宣言的主要內(nèi)容包括：拒絕作品抄襲、創(chuàng)意借鑒，并設立獎罰機制；鄙棄甲方操縱暗標和騙稿行為，倡議付費比稿；揭露行業(yè)內(nèi)抄襲獲獎的亂象，鼓勵和提倡行業(yè)公平競爭……”
“嗯嗯，可是巨大的社會聲譽和經(jīng)濟效益在哪里呢？”
“你想想啊，憑空多了一個策劃聯(lián)盟，就相當于憑空增加了一個海量的信息庫，公司的發(fā)展機會是不是多了好多？”
“說得也是。”
“如果影響力能做大的話，我們還可以聯(lián)合閩港澳臺粵等地的廣告資源，創(chuàng)辦一個跨區(qū)域而且有明顯特色廣告文化節(jié)，設立策劃、創(chuàng)意等相關獎項，把我們的廣告文化傳播到海外?！?p> “你還真敢想啊?！?p>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作為聯(lián)盟的發(fā)起人和領導者，掌握了廣告發(fā)布資源、獎項評審權限、行業(yè)規(guī)則制訂標準……哇，菁菁，到時候你就是廣告行業(yè)的教父啊。哦不，是教母！”
“切，說的那么好聽，搞協(xié)會聯(lián)盟不要錢的嗎？你簽的盛世包銷前期廣告投入至少好幾百萬，我還在考慮從哪劃賬呢？”
“盛世的廣告推廣計劃我早想好了，做幾場炒作秀，基本不要什么錢?！?p> “你又有什么壞點子了？”
“盛世工業(yè)園這個項目現(xiàn)在不是處于停滯狀態(tài)嘛？前期交了預付款的人天天都在鬧著退錢呢。董事長跟客戶談判說別著急，正在跟合作公司洽談資金的事呢，客戶說少來蒙我，那個合作公司不是你妹妹新注冊的嗎？”
“那客戶不是越鬧越兇？”
“可不嘛，盛世集團前期的宣傳投入不但沒起到效果，反而給盛世帶來了負面影響?！?p> “是啊，這也會影響我們后面的工作?！?p> “所以后期要彌補這些影響很麻煩，這也是很多策劃公司不敢對這個項目動包銷念頭的根本原因。”
“那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在想：如果我們能逆轉(zhuǎn)思維，制造一個社會大討論事件，可能就事半功倍，不需要花什么錢了。”
“什么社會事件？”
“既然前面的廣告白白投入而且影響不好，那我們就來個反其道而行之?！?p> “什么意思？”
“我在考慮把所有的廣告全倒過來放，表達一種‘廣告要倒放，盛世想重來’的決心?！?p> 葉菁想了想：“可是倒放的廣告畫面和文字都會出現(xiàn)閱讀障礙的吧？”
“這種技術上的問題不難處理，我還想過配首回文詩，就是那種可以正讀倒讀都順的文案，來匹配倒置廣告的情境?！?p> “有點意思，然后呢？”
“然后就是媒體的事啦，各種電視、網(wǎng)絡、紙媒配合，從新聞視角解說廣告倒放這種新鮮創(chuàng)意的社會意義?！?p> “嗯，不錯，這樣既可以利用盛世前期的廣告位，也可以改變以前社會和媒體對盛世的不好影響?！?p> “別急，后面更精彩?！?p> “怎么了？”葉菁饒有興趣地看著思凡。
“倒放式廣告和回文文案很自然會引起業(yè)界和媒體的關注，但還不足以成為社會新聞事件，我們還需要給它加一把火……”
思凡說說停停，挑逗式地看著葉菁。
“還跟我賣關子？需要我?guī)湍阆胂雴?？”葉菁笑盈盈地伸出雙手溫柔地搭在思凡的脖子上。
“別別，我自己會說，”思凡趕緊抓住葉菁白皙的手臂，老實地說下去：
“你想，任何時候新東西都是有人支持就有人反對的是不？如果這時候，有人來把我們的廣告牌撕了、砸了，事情不是一下就鬧大了？”
葉菁撲閃著長長的睫毛想了想：“可是誰會來砸呢？”
“這種違背綱常的東西，想砸的人很多吧：同行呀、媒體呀、普通市民呀什么的?！?p> “切，想砸的人是很多，真動手的人就不一定有了，除非像你這樣的瘋子?！?p> “菁菁，你可真是我腦子里的蛔蟲啊，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不會吧？你真的想自己動手砸？”
思凡意味深長地笑著：“這種事情讓聶二秒去就行，他最拿手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干這些很擅長?！?p> “你不會等他們砸完再把他們扭送到公安局去吧？然后一大堆記者媒體蜂擁而來，然后你順勢引導，挖出砸廣告牌的起因是因為你這傷風敗俗的廣告模式？”
“哇，我家菁菁太聰明了。”
“你這人怎么一肚子壞水？”
“怎么能說是壞水呢？一不犯法二不違規(guī)?！?p> 思凡胸有成竹地說：“你想想，這么一系列騷操作下來，項目能不火嗎？”
“項目是火了，聶二秒怎么辦？”
“還能真把他關起來呀？一到派出所我們就主動調(diào)解了?！?p> “聽你這么說似乎也行得通?！?p> “當然了，在這個過程中，廣告位是盛世原來買的，戶外牌的架子是他們以前搭的，我們無非就是換幾塊噴繪布而已，你算算，我們需要花幾個錢？”
“好厲害呀，大策劃家！”
“菁菁，我?guī)湍闶×藥装偃f，你是不是該好好獎賞我？”思凡閉上眼睛湊了上去。
葉菁警覺地推開思凡的腦袋，“自覺點，策劃家先生，戒指還沒到手呢，就想來占便宜？”
“又是戒指？”思凡痛苦地搖了搖頭。
這輩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信口開河。當年答應了丁潔，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不知悔改。這次又承諾了葉菁，萬一這輩子都買不起鴿子蛋鉆指，這到嘴的天鵝肉是不是就飛了？
葉菁開心地看著思凡痛不欲生的表情，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思凡，你告訴我，你們男人是不是天生都喜歡吹牛？”
“也許是吧？”思凡認真地想了想：“不過，喜歡吹牛的男人也是不一樣的，有人吹完就躺下裝死了，而好男人吹完后總是會想辦法去實現(xiàn)，不管代價有多高！”
葉菁用纖白如柔荑的食指點著思凡的額頭，“很好，我就欣賞你這樣的好男人，你這臭毛病可千萬不能改啊！嗯，要是每天都能聽你吹一次就好了。”
“菁菁，你饒了我吧，就這一次我得花多少年才能實現(xiàn)??？”
“不會真要1900年吧？不過沒關系，我能等?！?p> 吹牛一直爽，吹完火葬場?。?p> 思凡恨恨地說：“菁菁你別得意，要不了多久我就拿著戒指跟你求婚，我看你還往哪兒跑？”
“你就吹吧，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等我把盛世項目一期做完，這錢就差不離了。二期轉(zhuǎn)成合作開發(fā)，自己做開發(fā)商，能賺很大一筆錢，到時我們?nèi)牍啥μ?，把你爸那邊的危機解決掉。最后再集中全力把策劃聯(lián)盟的事弄成功，也算是不枉在策劃界走了一遭?！?p> “你說的這幾步棋每一步難度都很高，萬一哪步棋出問題，不就砸了？”
“怎么可能？我還有備案呢?！?p> “是嘛？什么備案？”
“菁菁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今年很多行業(yè)有不景氣，但跟互聯(lián)網(wǎng)相關的行業(yè)卻發(fā)展得很快？”
“那當然，非典嘛？互聯(lián)網(wǎng)可以實現(xiàn)不接觸服務，大家就選它羅?！?p> “是啊，我預判未來的中國，房地產(chǎn)和互聯(lián)網(wǎng)可能會占據(jù)半壁江山?！?p> “可是現(xiàn)在的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沒幾家大的，你這策劃沒有多少用武之地呀？”
“菁菁，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沒有想像力了呢？”
思凡冷不防捏了一下葉菁的鼻子：“我們?yōu)槭裁匆龌ヂ?lián)網(wǎng)策劃？為什么不能自己策劃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出來？”
“思凡你的心真大呀，這邊想做開發(fā)商，那里又想做互聯(lián)網(wǎng)，你說你一個做策劃的，難道想把未來中國有錢途的行業(yè)全吃下來嗎？”
“策劃怎么了？張良躲在草篷里，三步棋定下大漢江山，蘇秦張儀合縱連橫，攪得戰(zhàn)國七雄天翻地覆，我一個21世紀的策劃人，就辦兩家最賺錢的公司難道還不成嗎？”
“成，那你怎么做呢？”
葉菁一邊說，一邊也回敬地捏住了思凡的鼻子。
“還在想呢，沒找到互聯(lián)網(wǎng)的切入點?！?p> “沒想好你就跟我吹？”
葉菁手上一用力，思凡“啊”了一聲：“輕點，輕點，疼?！?p> “你都說的每一步難度都很高，尤其是策劃聯(lián)盟，我怕你白費力氣還被人嫌棄?！比~菁說：
“就算我爸幫你牽線搭橋，也只是擺平了上面的因素。你有在業(yè)界一呼百應的實力嗎？你思凡在業(yè)界只是個剛冒頭的愣頭青，包括我們公司在行業(yè)里的影響也很有限，你能保證業(yè)界朋友們會給你這個面子嗎？”
“菁菁，你覺得跟馬總合作怎么樣？”
“馬未鳴吧？他是十大策劃專家，又領導著全國一流的廣告公司，跟行業(yè)和媒體都很熟，他要是出面，應該可以，問題是人家會跟你合作嗎？”
“馬總是性情中人，我覺得有這個可能?！?p> “那就到時候再說羅?！比~菁站起來，“好了，大策劃家，有沒有空呀？先送我回家吧？”
“很樂意為公主效勞?！彼挤部鞓返仄鹕?，鞠了一個90度的躬。
“不過今天我不想開車，我要你陪我走回去?！?p> “走回去？那我不是還得一個人走回來？”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夫人開口，萬死不辭！”
“少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