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帶著眾人出去了。
王熙鳳審視的看著他道:“二爺有何吩咐?”
賈璉也不鬧了,坐在王熙鳳面前,拉著她的手一本正經(jīng)的道:“你這樣待我,是我之福,可是我不能帶這么多。”
王熙鳳道:“為何?”
賈璉道:“你想啊!我只是去送大太太的,到了就會回來。而大太太是去那邊常駐的,她現(xiàn)在那么窘迫,肯定不會帶太多的東西。我要是帶太多,她一定會不舒服,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里,只會說我不孝?!?p> 王熙鳳聽了,沉思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一件衣裳扔到賈璉懷里,不滿的道:“你不要想著從我這里拿東西給她,上次給她送那么多皮毛,都被她退了回來,還被她數(shù)落,我王家的東西不好,二爺快別惦記了。”
賈璉嘻嘻一笑道:“我的心思在你面前是藏也藏不住。二奶奶就賞一點兒給我吧!”
王熙鳳悠悠的道:“我還給我巧姐和哥兒留著呢!你快打消了念頭吧!”
賈璉上來雙臂環(huán)著王熙鳳哄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只是據(jù)我了解,大太太這次去邊關(guān),有可能十年八年的都回不來了。”
王熙鳳嚇了一跳:“誰說的?”
賈璉道:“自然是外面的公子哥兒們說的,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應(yīng)該是朝廷對大老爺和大太太的變相懲罰。”
王熙鳳想了想,嘟囔著道:“她出事兒,大家湊銀子救她,現(xiàn)在要走了,又要掏我的錢袋子。一會兒讓平兒給她送點兒銀子吧!想要我的皮毛是不能夠了。”
賈璉笑嘻嘻的在王熙鳳臉上啄了一下,道:“我就知道你最是心地善良的?!?p> 王熙鳳道:“別給我?guī)Ц呙弊?,你去了,還要把二妹妹的事說清楚了,陳家要是來定婚期,可是不能再推后了?!?p> 賈璉道:“這個我醒得,恐怕大老爺也沒心情管這件事,他欠著二妹妹五千兩銀子,這次大太太的事兒二妹妹又拿出了不少的銀子。大老爺應(yīng)該有點愧疚之心吧?”
王熙鳳道:“一個小小的首飾鋪子讓她經(jīng)營的這么好,真沒想到,她那性子,不顯山不露水的,竟是個做大事兒的?!?p> 賈璉道:“家里的妹妹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個個的小小年紀,竟都成了國之棟梁,二妹妹這還是姐妹里最差的了?!?p> 王熙鳳道:“你哪里知道,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小軍師呢!”
“軍師?誰啊?”
“四妹妹??!你不知道,她那個小腦袋瓜里不知道都裝的什么,眼睛一轉(zhuǎn)就是一個點子?!?p> 賈璉不以為意的道:“不管怎么樣,有了妹妹們的助功,才有了大老爺和大太太的活路。”賈璉哪里知道,惜春對皇上的進言,才讓他們這些做子女的沒有連坐。
王熙鳳道:“那大太太還不知足呢!你知道的,上次還差點兒把二妹妹的鋪子賣了,論理這話不應(yīng)該我們做晚輩的說,但是大太太做的也太過份了。”
賈璉道:“我知道你和二妹妹的不容易,也知道你為這個家做的事。琮兒那里要不是你時常的幫助,怕是他過的會很不容易。你這個做長嫂的,做的比嫡母都好,我心里都懂?!?p> 王熙鳳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笑著沒說話。
賈璉出去后,王熙鳳把平兒叫進來,先吩咐了給大太太送銀子的事兒,又問道:“琮兒的事兒是你做的?”
平兒小心的道:“奴婢見他可憐,大老爺和大太太走后,那院子里沒有個正經(jīng)主人管束,身邊的丫鬟婆子也都躲懶不盡心,我就時常幫他一下。”
王熙鳳目光凌厲的看了一眼平兒,道:“你當(dāng)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嗎?這么大的事兒不與我說,自己背著我做好人,那我這個長嫂算什么?”
平兒忙跪下去帶著哭音道:“二奶奶,奴婢沒有想隱瞞奶奶的意思,只是奴婢發(fā)現(xiàn)琮三爺身邊人不盡心的時候,正是大老爺戍邊兵敗,二奶奶剛生完了哥兒的時候,為了二奶奶的身子,奴婢哪敢說啊!這才自做主張耽擱至此的。”
王熙鳳一聽她是為自己著想,也不忍心苛待,只道:“你起來吧!”
平兒起了身,王熙鳳繼續(xù)道:“你幫他我不反對,可是你這么不聲不響的幫他,只能解決表面上的問題,根本解決不了根兒上的問題。琮三爺身邊的人對他不上心,就要把她們都換了,或者殺雞儆猴,你暗地里幫,就是在幫她們偷懶,也助長了她們躲懶的心。”
平兒忙認錯道:“是奴婢考慮的不周全,只想著能幫了琮三爺就行了,沒想那么多?!?p> 王熙鳳道:“等明兒大太太走了,你看著,我要好好料理料理那邊的人。”
平兒不安的道:“二奶奶,可是那邊都是大太太的人?!?p> 王熙鳳堅定的道:“我不為大太太,只為琮兒是你二爺?shù)男值??!?p> 第二日,賈璉護送著邢夫人出發(fā)了,此時的邢夫人已經(jīng)沒有王善保家的陪在身側(cè),她只能把司棋娘帶在了身邊。
司棋娘本不想跟著去的,她的親戚、家人都在府里。她一人一口的跟著邢夫人去了邊關(guān),一點兒意義也沒有。男人去了邊關(guān)可以打仗立軍功,她一個女人去了,除了侍候這個愛貪小便宜的主子,也沒什么別的事可做。要是戰(zhàn)爭一起,自己有可能就是千里送人頭的。
而且過不了兩天,自己的娘就要被問斬了,到時候自己這個女兒走了,她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了,想想就傷心。司棋娘越想越后悔,自己就不應(yīng)該執(zhí)著于去找邢夫人理論。如果不去邊關(guān),自己只是過清貧日子,但是去了邊關(guān),自己有可能都沒命回來。跟著大太太,很有可能會像自己的娘一樣,沒有個好下場。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主人家的話自己又不能不聽,就連自己請求大太太容自己等幾天,給自己母親收了尸再走都不行。司棋娘雖然跟著邢夫人走了,但心里也種下了怨恨的種子。
賈府里,邢夫人剛走,王熙鳳就雷厲風(fēng)行的把賈琮身邊的人全換了個干凈,把那些人都打發(fā)到邢夫人的院子里看屋子、做灑掃去了。
眾人原想著只是平兒知道這邊的事兒,平兒最是個面善心軟好說話的。她們也都不怕,該怎么躲懶還怎么躲懶。現(xiàn)在看來王熙鳳不僅知道,而且還憋著大招,等邢夫人一走就換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