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fù)欲:李新(2)
我心里很煩躁,我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這樣,這個膽小如鼠的男人。
就像波蘭被德國閃擊了一樣,我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
明明他以前只敢摸摸我的頭,牽我的手,在教室里哪怕挨得稍微近了一些,他都會馬上拉開距離。
所以我選擇坐在角落里,我想先遠(yuǎn)離一下他,我想先整理一下思緒。
這是我頭一次有這種感覺,像是他要離開我的感覺。
我根本沒有心情讀手上的劇本,甚至沒有心情待在這兒,但我的責(zé)任心驅(qū)使著我。我好像也和故事里的人一樣。
我偷偷地觀察他,他好像很鎮(zhèn)定的樣子,和他的狐朋狗友鹿坐在那讀劇本,心里很得意嘛看起來。
我按耐著心中不平,下次,下次我也要打他個措手不及!
“真正的游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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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角結(jié)束了之后,我們計(jì)劃好每天晚自習(xí)下課來這兒排練一個小時左右,周末也要來這兒排練。
我的角色是春天,還真演這個角色,宿命感好強(qiáng)的樣子。
當(dāng)那個迷茫的男人打開了第一扇門,看了嫩綠色的蝴蝶結(jié),欄桿外的景色變幻成了潺潺的溪水,抽出新綠的枝丫,從冬眠中醒來的動物們。
我開始和他對話:“迷茫的孩子,你在尋找著什么?”
他說:“一個敲門聲?!?p> 我說:“抱歉,我親愛的孩子,你找錯地方了,這里不是陰暗潮濕的地下室,你要找的東西在下面?!?p> 他說:“我該怎么下去?”
我說:“找到你的蓬勃之路。”
我沒太看懂這個劇本,敲門聲代表的是什么?春天所說的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又是什么?
就當(dāng)我在思考的時候,一陣輕快的女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誒嗨~新新你在看劇本啊?”
是方予冰。
“是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兒么?”
我合上了劇本,問她。
“不要這么冷淡嘛……我就是想問一下,這個話劇的調(diào)度該怎么做啊……”
你沒做過還敢自己請纓擔(dān)當(dāng)?
“這個只是小話劇,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將整部戲安排成自己覺得最好的樣子就行了?!?p> 她摸了摸鼻子,搖了搖頭。
“……這個是很深的學(xué)問,我認(rèn)為我們幾個人里沒有人能夠把握這個技能?!?p> “?。繛槭裁??他們只是和我說跟工作人員打聲招呼和他們商量好啥時候開燈啥時候關(guān)燈就好了???”
“因?yàn)樗麄円膊粫麄兇蟾攀前雺厮懚.?dāng)吧?!?p> “那怎么辦呢……我也想幫你們。”
我看她那愁容滿面的樣子,心底里還是有些心疼。
“做這個工作的人就相當(dāng)于是導(dǎo)演,你上過舞臺吧?”
“上過!”
“那你就應(yīng)該看過有時候攝影機(jī)固定在那不動有時候會跟著你或者別人移動吧?”
“啊是的是的!”
“單論電視來說,導(dǎo)演需要很好的把握住鏡頭的運(yùn)用。我們是舞臺劇,需要你熟讀劇本,來為我們設(shè)計(jì)動作、位置、甚至怎么說臺詞這些。”
我頓了頓,想看看她的反應(yīng),很出乎意料,我在她眼里看到了認(rèn)真。
“你需要運(yùn)用你對劇本的理解來安排這個場面,怎樣才能抓住觀眾的眼球?!?p> “我大概懂了……意思就是說,我得什么都懂?”
“是的,想要放棄了么?”
她沉默了一會兒,狠狠地?fù)u了搖頭。
我笑了一下,她好像稍微變了一點(diǎn)兒。
“那你就仔細(xì)研究吧,這是個很重要的工作,你也必須上臺來感受,這樣才能更加理解這個東西?!?p> “好的!”
她敬了個很不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然后跑走了。
我真的感覺她好像變了那么一點(diǎn),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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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強(qiáng)度的排練和學(xué)習(xí)中度過了幾天,今晚又到了走夜路的時間,去往漆黑老舊的舊校區(qū)的路上。
“新新,要不打個手電筒吧?”莊睿聲音有點(diǎn)發(fā)顫地問我。
“你害怕了?”
我本來想和他分開走的,可是他執(zhí)意要和我一起走,我也沒辦法。
他還牽著我的手。
好像膽子變大了。
好像他們都變了一些。
“沒有,怕你摔著?!?p> “不會,我晚上視力很好?!?p> “好吧?!?p> 他拉著我往有路燈的地方走去。
“難道你怕黑么?”
“沒有!”
他嘴上說著,攥著我的手越來越緊,還微微發(fā)抖。
可能是因?yàn)檫@里太黑了的原因吧,確實(shí)有點(diǎn)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松一點(diǎn)兒,你拽疼我了?!?p> “對不起……”
他的手松了一些,我感覺我的手都被他捏紅了。
過了一會兒,我們到了舊倉庫樓下面,三樓活動室的燈還亮著,應(yīng)該還在。
走過那破破爛爛的樓梯,我好像聽到了什么細(xì)小的聲音,像是老鼠。
“莊睿,你聽到什么了嗎?”
“沒、沒有啊……”
他的聲音發(fā)抖,看樣子好像是被我的話嚇到了。
“你去看看?”
我們現(xiàn)在在二樓,聲音貌似是從左邊樓道里傳出來的。
“我們、我們直接去活動室吧……”
我還是有點(diǎn)兒在意那個聲音,不過還是直接去三樓了。
我們到了三樓看了看,還是漆黑的,活動室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等一下,三樓怎么會一點(diǎn)光都沒有?
月光撒在樓道玻璃上,玻璃上的污漬投在了老舊的水泥地板上像是劃出了一道道斑痕。
我心里開始有點(diǎn)兒慌了,這一定是另外幾個捉弄我們。
可是莊睿的手攥的越來越緊了,他好像也注意到了不對勁。
“新、新、新新……”
他指了指右邊,本該昏暗的樓道,有一段地面上冒著詭異的紅光。
我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我是堅(jiān)定的唯物主義者,怪力亂神我從來不信。
我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莊睿拽著我的衣服跟在我身后,真是個膽小的男人。
我走到那散發(fā)著紅光的地面,果然是右邊活動室里面發(fā)出來的。
我們打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色的液體,和倒在地上的人,沙棠。
莊睿喉嚨里發(fā)出怪叫,我瞪了他一眼,這時我才看見站在樓道盡頭的玻璃里的白色衣服,沒有頭。
他抱著我就往下跑,就跑到樓梯道時教室里傳出一陣陣爆笑聲,我就知道。
我趕忙拉住他說:“他們捉弄我們的?!?p> “可是那個鏡子里的是什么?。 ?p> 他大聲吼了出來,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件白色衣服正在慢慢染紅,紅色的物質(zhì)從心臟那個位置涌出來。
沙棠曲鹿他們兩個走出來嘲笑著我們,當(dāng)他們看到鏡子里面的詭異一幕時,都呆住了。
那個玻璃里的人從玻璃世界里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拿出了一個拖把——插著棍子的人頭,向我們走來。
他們兩個人拔腿就跑,莊睿抱著我就往樓下沖刺。
當(dāng)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像極了我以前看過的一部漫畫。
昨天晚上我把那塊鏡子擦干凈了,因?yàn)樯厦嬗行┗疑奈蹪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