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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王

采薇錄 靳文韜韜 2096 2021-11-20 20:30:00

  先帝算計了一切,兒孫也不見多少眼淚,是人都能瞧出其中虛偽。

  但是早已守候了許久的宮人們,見此場面也不免拭淚,縱是做做樣子,生離死別也動容。

  然而饒是拭淚,動作也極小。個個垂首低眉,目不斜視不敢多瞧。連呼吸都比平日里輕緩了些,到底是多事之秋,若非必要躲開這些貴人們遠遠的才好呢!

  是以,為先帝整理遺容的諸位,自然滿心也只求順利脫身。不約而同的,各自動作越發(fā)快了些。因為明了,這哀戚震天的慟哭只是表象,而隱于表象之下的,是洶涌的暗潮。只希望于此亂境之中,能早些抽身。

  左右都是伺候人,伺候誰都一樣,只希望貴人們的紛爭,莫要牽連了太多無辜之人。更何況,這一聲接一聲的哭聲未免吵人,早些脫身才是緊要。

  宮人們如此想法也屬正常,畢竟自從東宮太子于去歲秋獵造反,卻是兵敗喪命,東宮之位便空懸至今。朝臣上奏,后宮試探,諸多手段,應接不暇,卻也始終未能等到塵埃落定的一日。

  是以,接下來是可以預見的修羅場,誰也不敢逗留。只想一切明朗之后,再做打算。至少對于宮人們來說,是如此。

  世間大事大抵如此,能夠洞曉風向左右進程的永遠都只是少數(shù)。于普羅大眾,等待最終結果,便是唯一道路。

  是以,當喪鐘響徹京都,匆忙換上喪服的滿城百姓明了,角逐已見分曉。

  新皇人選已定,大盛王都該要迎來第三位帝王。

  風聲鶴唳,正值國喪,但是對于昭明宮中新出爐的勝出者,世人自然好奇。

  想來新君,定是云王罷!人們如是想著。

  畢竟除了云王,再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先太子早已在亂局中被先帝親手斬殺,而原本與太子相爭的啟王和平王,也盡數(shù)滅了氣焰。雖不至于落得個喪命的下場,但是同東宮妃嬪子女一樣,被皇室除名流放至極寒之地云州,終身圈禁。

  之后的京都之中,除云王之外,皇子王孫們或平庸或怯懦,弱的弱小的小,再沒有三王之爭時一般出彩之輩。走到最后的,只能是云王。

  云王也并非是矮子之中拔高個兒,云王自身本就非凡。年紀輕輕便戰(zhàn)功赫赫,且在京都三年,無事便安分守陵,有事挺身而出也是一鳴驚人。

  其他或可不論,單單只是去年秋獵謀逆事件之中,云州軍兩千精兵,便阻斷了東宮聯(lián)合的三萬冀州軍,已是當時奇談。

  更不消說,云王本人更是單槍匹馬先行,救駕成功,也避免了獵場屠戮發(fā)生,居功甚偉。

  去歲逼宮事件之后,百官爭諫自幼被打發(fā)到了云州,鎮(zhèn)守邊關的云王為東宮太子。

  畢竟為安民心穩(wěn)社稷,東宮不得空懸。而先太子謀反落敗,云王當居首功。加封太子,也是眾望所歸。

  無人在明面兒上揣測帝王之心,茲事體大,確也憂心如焚。不論是哪方勢力,看到始終沒有明旨下發(fā),難免惴惴。

  然而還未等到昭明宮中的明旨,卻見各路親王奉旨進京。大盛朝臣們不由暗自納悶兒,難道云王也不是圣上屬意之人?

  但是遍數(shù)王子皇孫,再無一個能夠與云王媲美,人心又輕輕落下。

  不論軍功也好,實力也罷,終是無人能與上馬能戰(zhàn)下馬能治的云王爭鋒。

  但是這詔令各地藩王入京都的舉措,到底是云山霧罩,誰也看不分明。急于了解朝局風向的許多人,心也就無法真正放下。

  帝王心難測,云王便成了出口,偏生云王那邊也是滴水不漏。不論是誰,如何試探,也都不見松口。問得狠了,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古井無波一般,其中幾分嘲弄幾分漠然,竟是與昭明宮中的帝王如出一轍,至此再無人敢問。

  如此倒也安生了一段兒,雖然人心也幾多不安。

  到底先太子起兵謀逆之事太大,還未醒過神。便聽聞東宮太子落馬,被帝王反殺,緊接著又是與東宮爭鋒呈三足鼎立之勢的啟平二王,也都因此盡數(shù)連根拔起,雷厲風行委實駭人。

  經(jīng)此一事,總算是有人回過味,明了原來圣上真正屬意的繼承人,是云王。

  誰也想不到是云王,畢竟諸皇子皆是在京都長大,直到成年大婚之后才攜妻前往封地。

  唯獨云王,七歲稚齡生母過世,而后便被打發(fā)到了云州,一待便是十來個年頭。

  京都繁華未曾想起過他,沖鋒陷陣也從不曾少了他,論功行賞也總是遺漏了他。

  直到太后離世,在云州多年的云王才得以回京都奔喪,盡管初入皇城甚至都無人認得。

  既是奔喪而來,喪儀結束也該各自回去封地才是正經(jīng)。畢竟成年皇子久留京都,難免引發(fā)非議。年長的幾位親王喪程一結束,便匆忙離開京都,片刻不曾逗留。

  瓜田李下,須得多多注意。更何況,不走,守陵的任務便要落到頭上,遠離是非方得清凈。

  云王年輕,地位也低微,初來時認不得人,想走卻走不了。

  終究,為皇祖母守陵的差事,便落在了這位少年郡王身上。

  無人知他愿不愿意,只是也不被在意,畢竟推諉不得。

  孝,天經(jīng)地義。

  如此,便也長留京郊,守護皇陵左右。

  彼時無人知曉,云王宛若神兵天降之時的震撼。但是到底獵場謀逆一事之后,終是有人想到,或許云王的路早已被鋪好。是以,請封云王為太子更是無需思量之事,朝臣爭相上表。

  雖然崔太公在圍獵之后就繼承人之事,一言不發(fā)著實奇怪,卻也無人放在心上。

  折子一道道的上,如雪花一般的飄進昭明宮,終究是一道都未批復。

  但是昭明宮中對云王的倚重,確實高調。賞賜不斷,夸贊更是不少,雖然有些心虛,卻也都認定了云王。

  直到數(shù)位親王奉旨入京都,本來明朗的局面,瞬間渾濁,越發(fā)地看不真切了。

  天子心思難測,朝局宛如迷霧,任誰都不免亂了陣腳。

  直到成武四十三年臘月二十日,帝于昭明宮中賓天,懸在了大盛百姓心頭長達一年之久的疑問,終是有了定案。

  然而,當先帝遺詔公開,個中內容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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