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東與晉朝最富裕的揚州隔海相望,去哪里采購什么東西非常方便,但是現(xiàn)在的他不敢輕易踏足揚州。
無論是會稽郡的賀家還是吳郡的顧陸朱張,這些都是晉朝皇帝都不敢惹的地方豪門鬼卒,司馬安現(xiàn)在還是羊當然不會往狼堆里湊。
目前的一切都在朝著他計劃中發(fā)展,吹著海風司馬安的心情很是不錯。
司馬安的祖父是宣五王中的中原王司馬干,是大名鼎鼎的司馬懿的兒子。
只不過和司馬懿其他兒子相比司馬干名聲并不好,整個洛陽的人都知道司馬干有瘋癥而且時常會發(fā)做,經常說一些瘋言瘋語做出一些近乎癲狂的事情。
最著名的就是小妾死后不下葬,把棺槨停放在空房子里,隔三差五打開奸污尸體,直到尸體徹底腐壞才蓋棺下葬。
但是馬安在仔細研究了司馬安的回憶之后卻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一個神經精病老頭,分明是一個極其精明的人。
司馬氏能夠得善終的人不多,而司馬干就是最壽高的一個,八王之亂宗室?guī)缀醣煌缆敬M,唯獨司馬干一脈無論誰掌權都恭敬有加。
在漢國大軍攻打洛陽之前司馬干正好逝世,臨終遺命葬回出生地廣陵,負責送他南下的就是司馬安的長兄司馬章,而留下了司馬安呆在洛陽。
徐州兩大重鎮(zhèn)一是廣陵一是瑯琊,廣陵郡王司馬章是司馬安兄長,瑯琊王司馬睿是他老表。
讓徐州接納流民,只要司馬章司馬睿點頭這件事就算是成了。
謀定而后動,在知道該怎么做要怎么做以后,剩下只能交給老天,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想明白這些司馬安的心情好了很多。
“馬郎君,在歇息嗎?”
爵室外傳來了余通的聲音,司馬安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打開了房門讓進了余通。
“余店東請進”
“不敢不敢,貴人請安坐”
余通一介商戶,那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余店東有事找我嗎?”
“這是我結合甬東的情況列出的一份采購單,還請郎君審查”
司馬安看了看這張單子,除了農具耕牛以外,還添了不少農種,布帛,炊具,事無巨細。
“不愧是洛陽赫赫有名的商家,比我想的周到多了”
“貴人不屢賤業(yè)能替您操持是我的榮幸,哪敢和馬郎君相比。這些東西若是按照去年的洛陽時價,我們一趟可以賺三萬錢”
“余店東,把這些東西無償分發(fā)下去,還有在采購一些開蒙的書籍”
甬東赤貧,哪里有錢買這些東西。
“如果全部無償分發(fā)的話,接下來難以為繼啊”余通有些擔憂。
“老余啊,甬東以后會是我的大本營,從自己人身上盤剝不算本事,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我自有其他考量”
至于賺誰的錢,還是那句話,誰有錢賺誰的錢!
除了海上貿易之外,北方那些胡人在中原瘋狂掠奪財富,如果不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肥肉他就算白穿越一次晉朝,當然盤踞江左(江南古稱)幾百年的這些豪門也是他的目標。
“是”
見到司馬安如此,余通也只能服從。
“聽呂匠說余店東在洛陽除了有自己的產業(yè)以外,還經常出入達官貴人府邸幫他們經營,我的身份想必余店東也能猜到了七七八八吧”
余通的態(tài)度與前幾日完全不同,除了這個解釋司馬安想不到其他理由。
“這個….”
“你放心說便是了,我又不會拿你怎么辦”司馬安笑道。
這短時間的接觸來看,司馬安平易近人與人為善身上完全沒有洛陽顯貴的那樣倨傲,如果不是看到了司馬安腳上穿著的那雙福屐他也猜不到。
福屐是流行在洛陽上層的鞋子樣式,就連他小有家財也不配穿。
“馬郎君的氣度自非普通百姓,洛陽像馬郎君這個年紀的顯貴雖多但大部分都見過,而且前幾日在馬郎君穿的福屐上看到了只有皇室宗親才有的紋飾。
馬郎君又行小,所以大概是平原王府家的哪位二公子司馬安吧”
“余店東觀察入微,佩服佩服,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才隱瞞還請勿怪”
司馬氏名聲太臭北方人尤其憎惡,如果路上的流民知道有一個皇室混在他們中間,那結局會有多慘司馬安自己都不敢想象。
“不管其他人如何,郎君救我們這一干流民是實,卑下只有感恩”
看到余通跪在地上,司馬安急忙扶了起來。
送走余通以后司馬安來到甲班上吹著海風,他沒有計較余通說的是真還是假,但自信將來一定可以讓這些人真心歸附。
海船楊帆四平八穩(wěn)的在海上航行,陽光正好聽到耳邊不斷傳來慘叫聲,司馬安有些疑惑的看向劉虎威。
“老劉,這是怎么回事”
“這群臭丘八不敢下海游泳,我就想了個法子”
司馬安走到船尾一看景觀蔚為壯觀,十幾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漢一邊哭一邊隨著海浪沉浮,好在他們的腰上攔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在欄桿上。
這群大漢操刀殺人是一把好手,但是讓他們從山賊變成海盜難度不小。
“小郎救我啊,賊娘的劉虎威老子要找你決斗!”
海里的強盜看到司馬安后急忙呼救。
“學會了游泳到了徐州好酒好肉招待你們,學不會就這么拖你們去徐州”
兔子肉吃膩了這些人早想換換口味,尤其是酒,在石梁山都快把這些人想瘋了。
教這群北方旱鴨子游泳的人是一個年給和他相仿的少年,皮膚有些黑,但一雙眼睛非常明亮。
司馬安剛才就看到他跟在海船左右游泳,或是翻騰或是潛行鳧水水平相當高,宛如海中游魚一般。
“你是陳翁送到船上的吧”
這少年少與生人接觸聽到司馬安問話居然臉紅起來,就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我…我…我是桃源…陳水兒”
“你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
“想要的東西?”陳水兒眼神發(fā)亮“我想要一艘船,到深海去看看哪里有什么,桃源的船太小走不了太遠!”
“好只要你把這些人都教會,我送你一艘大船,比咱們現(xiàn)在乘坐的這艘還要大的船!”
看著司馬安和水里游泳的土匪們對罵,寧安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所有人都忘記了智慧過人的司馬安只不過是一個剛剛十七歲的少年郎。
“小郎,你記得你離開洛陽第一天是什么模樣嗎?”
“什么模樣?”
“涕淚泗流一步都不肯走,我背著你走了十幾里山路”
南下流亡的司馬安變了而寧安然是途中唯一的見證者,他當然不知道變的原因是他的身上已經換了一個穿越而來的靈魂。
一日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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