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銀蟾鑒
心經讀完。
氣息在經脈當中走完一個周天。
袁戰(zhàn)大喜,這就是修行了。
讀讀經就能修煉,這種方式可算是別具一格了,既省心又省力。
心中念頭再次動起,清涼普善心經又完完整整出現(xiàn)在腦中。
再念,再修行。
之前食用了六枚陰蝕果,其中蘊含的能量過多,正積儲在血肉當中無處宣泄,這下好了,正好填補心經修行之用。
一遍下來,就是一個月的功力。
兩遍下來,已經變成兩月的功力了。
三遍,四遍,五遍,六遍——
功力成倍的增長。
短短一個時辰以后,袁戰(zhàn)已經有了半年的功力。
這種修為的增長,身體上的感覺比單純的強健肉身要明顯,僅憑丹田里面升起來的氣流大小就能分辨出來。
剛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潺潺細流。
六遍讀完以后,已經變成小河流水了,披荊斬棘,泥沙逐浪,所過之處,水草豐美。
袁戰(zhàn)還想繼續(xù)修煉的,結果讀完第七遍以后,發(fā)現(xiàn)氣流沒什么變化了。
再讀,還是一樣。
低頭一算,知道是陰蝕果的能量消耗殆盡,全都以元氣的形式存儲到了氣海里面。
這么看來,他還得繼續(xù)超度亡魂去。
只有超度亡魂,才能得到陰蝕果。
得了陰蝕果,才可以繼續(xù)修行。
照這個速度修行下去,他的實力應該能夠很快提升上來。
實力強大了,他就不用再懼怕這個遍地危機的時代了。
大晉朝?
如果此世按照他所知道的歷史發(fā)展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場巨大的風暴就要來臨。
而多年以后,更加龐大的風暴將席卷整個帝國,持續(xù)的時間也將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
什么是亂世?
到了那一天,才是真正的亂世。
袁戰(zhàn)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個疆域遼闊的古戰(zhàn)場,一支軍隊接著又一支軍隊開拔進去,投入無休無止的殺伐征戰(zhàn)當中。
所過之處,尸橫遍地,流血漂櫓,白骨累累。
而更遠處也是一樣,只有跳動的人影,沒有安寧的天地。
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xiāng)。
統(tǒng)治者的一個決定,留下的只有遍地英魂。
正想得出神,耳中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一陣腳步聲。
有人朝他的屋子走來了。
袁戰(zhàn)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聽力變得靈敏了,應該是修煉心經的結果。
砰砰!
來人開始砸他的門,一邊砸門一邊叫道:“小袁子起來了嗎,出來一下,我跟你商量個事兒?!?。
是何平
袁戰(zhàn)連忙過去開門。
屋里守著棺材說話多有不敬,就來到外面,問:“何大叔,什么事兒?”
何平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沒問,只是嘆了口氣,神情落寞的說道:“老曹這不是走了嗎……當了一輩子差,臨了總要葉落歸根,他們不把咱們當成一回事兒,我們同吃一碗飯的可不能不管,說什么也要把他送回家鄉(xiāng),入土為安……所以我來跟你商量一下,想派你護送老曹的尸骨返鄉(xiāng),你看行嗎?”
袁戰(zhàn)沒想到是這件事,脫口說道:“曹順呢,他不去嗎?”
何平道:“他倒是想去,畢竟能出去走一走也權當是休假了,擱平時還沒這機會呢,可是咱們丁院現(xiàn)在人手不足,他走了若是攤上案子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你嘛,多你一個少你一個沒什么差別,所以我想著這個機會還是給你吧。”
袁戰(zhàn)低頭不語,沒有馬上答應何平,從前身的記憶中袁戰(zhàn)知道其實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尤其遠離了京城,盜匪流寇還是很猖獗的,不乏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等勾當,老何這么安排也未見的就是特別關照他,興許曹順根本就不想走這一趟呢。
何平見狀,便用一種命令的口氣說道:“那行,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你先準備一下吧,大人快要回府了,等我把老曹的撫恤銀子領了,你帶上,跟著車走就是了?!?p> 袁戰(zhàn)無奈,只好應道:“好吧?!?p> 何平擺擺手,轉身走了。
袁戰(zhàn)目送他離開,這才回了屋里,站在土炕跟前發(fā)了會兒呆,開始準備行囊。
但他也沒什么好收拾的,扒翻了半天,從床頭小柜子里找出一件看著還算體面的長衫,換下身上這件發(fā)霉發(fā)臭的工作裝。
在柜子底下還有一個手帕,里面放著兩塊碎銀子,和一吊大錢。
碎銀子是他爹臨死前留下的,說是給他娶媳婦用的。
大錢是前身兩年的工錢,生前舍不得花,除了一些必要的花銷,剩下的都給攢了起來。
袁戰(zhàn)嘆了口氣,本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到最后便宜都留給了他。
遺憾的是,家里也沒有其他人了,想回報也沒地兒報去。
把銀子和手帕揣到懷里,大錢往套衫里面一塞,用個青布一卷,打了個小包裹。
可等了半天,何平還是沒回來。
袁戰(zhàn)知道,這銀子哪那么好申請。
先不說他們的身份,光是校尉府這一級一級的人事關系,從下到上,雁過拔毛,就算沒有人覬覦這點兒死人錢,到了誰那里不得作揖求告的,跟過五關斬六將沒什么區(qū)別。
雖然同為衙門里的役吏,但仵作一職向來被人瞧不起,有本事的誰干這個,整天跟死人打交道,手上沾的不是血就是蛆蟲,想想就讓人覺得惡心。
按規(guī)定,仵作死后也跟其他役吏一樣能夠領取一些撫恤銀子,但那也得看校尉大人的心情,否則就跟死了一條狗一樣,不給扔到野地里喂野狗就算好的了。
手帕里的碎銀子,其實就是袁戰(zhàn)他爹的賣命錢,干了一輩子,不夠官紳們一頓飯錢。
吃過干糧,袁戰(zhàn)干脆打了盆水,從頭到腳把自己給洗巴了一遍。
這一收拾,整個人的氣質就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再加上他修煉心經的緣故,從骨子里往外綻放活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校尉府里剛上任的文書呢。
左等右等,還是不見回來,就溜達著出了院子,朝衙內走去,沿途經過丙字院,忍不住往里看了一眼。
仵作生活區(qū),一共有四個院落,按照甲乙丙丁順序排列。
袁戰(zhàn)所在的院落是丁字院。
跟他們一樣,其他院也都各自安排了四名仵作,大家相互之間都認識,只是在工作的時候,各有各的調度。
丙字院里有兩名仵作,正在一具尸體跟前忙活。
旁邊還站著幾名差役,其中一個頭目手里拿著卷宗,一邊翻看一邊嘴里念著:“左上臂三寸,一處骨裂;左肘下兩寸,一處銳器穿傷;臍下三寸,外力擊傷……”
每念到一處,兩個仵作就用手,或者拿直尺,進行核查測量。
袁戰(zhàn)知道,他們這是在復檢尸體上傷痕,尋找致命點。
本來只是路過,可是看到地上躺著的那一具尸體,袁戰(zhàn)不由的又心癢起來。
尸體在他們手里沒有任何用處,任由亡者躺在地上還翻來覆去的擺弄本身就是大不敬,不如就由他來超度了吧,既做了一件善事,又得一枚陰蝕果了,何樂而不為呢。
想著就站到了院門里面,找了一個沒人阻擋的正對著尸體的地方,微一點首,默念三聲佛,心中默祝起來。
差役都認識他,當然也就沒人過來驅趕或者推搡什么的,打擾不到他超度亡魂。
尸體的鬼魂果然還在。
剛禱祝完畢,功德林的巍峨華表就如約而至了。
一束白光拘走鬼魂,走馬燈描述他的生平,最后一幅畫面定格,消失在墳塋里面。
這是一個冤死鬼。
因為仗義,多說了一句話,被一群惡少打死。
可憐家中上還有老母,下還有年幼的孩兒,只剩一名寡婦靠給人漿洗衣物維持生計。
袁戰(zhàn)搖搖頭,低頭一看,感覺驚奇。
這次獎勵的不是陰蝕果,而是一根銀簪子。
從樣子上看,像極了他們仵作用來測試人體中毒與否的銀針,只是更加細長圓潤,表面泛著一道銀光。
頭腦里也馬上浮出了銀簪的簡介,并在后面附帶了一套驅動的法門。
銀蟾鑒。
毒瘴煞不蝕,可嘗解百毒;
持之可把玩游戲,放之可攻伐殺戮,御之可飛天縱地;
切記,出手必飲鮮血,否則長鳴不止。
邀云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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