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站住！”
聞言，剛剛準備走出衛(wèi)生間的林谷疑惑地停住腳步。
那是岳熙的聲音，他認得的。原本是嚴厲的語氣，經(jīng)她喊出來，有股軟軟的調調。一點也震懾不了人。
她喊的是自己？
隨后，林谷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朝自己迎面走來的清瘦男生，停住了腳步，轉身朝背后勾了勾手，還特欠揍地說了句：
“你進來呀！”
“我們就問一道題，你跑什么?。 ?p> 不知道為什么，兩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林谷想踹他一腳。
但是他沒有，他不能。
走出衛(wèi)生間，一眼就看見岳熙手里拿著張卷子，和個高高的女生靠墻站著。
林谷情不自禁地掃了眼她手里的卷子，卻發(fā)現(xiàn)原本站得歪歪斜斜的岳熙瞬間站直了。剛剛還嬉皮笑臉的人兒說變臉就變臉，此刻的姿態(tài)比參加升旗儀式還肅穆。
更有甚者，她把手里的數(shù)學卷子都捏皺了。
難道我長得真的很嚇人？林谷有些挫敗地想。
“什么題，我可以看看嗎？”不知處于什么心態(tài)，林谷耐心地詢問。
也許是見不慣那個男生的做派，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吧。林谷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岳熙忽地轉向他，呼吸一滯，還未有什么反應時，她旁邊那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的女同學率先拉住岳熙的手抬起卷子，急忙說好。那架勢，生怕林谷反悔一樣。
林谷走近了些，掃了眼題，這份卷子他剛剛做過。
“先在這做條輔助線，然后……”林谷講完解題思路，又問了句：“我講清楚了嗎？”
岳熙小雞啄米般點頭道謝，隨后拉上還一臉茫然的安流，溜回教室。
我真的很嚇人嗎？林谷在心里嘀咕著。
很快，林谷就應證了自己的想法。
課間休息，他拿著杯子走到飲水機旁，那時岳熙正在接熱水。
他更加挫敗地發(fā)現(xiàn)，當岳熙瞥見是他時，和被惡犬盯上的奶貓似的，明顯地瑟縮了下。熱水只接到杯子的三分之二，就沖他“牽強”地笑笑后，端著她那袖珍的杯子逃命似的溜了。
他想喊住她，讓她接滿再走。想想還是算了，萬一又嚇著她，把熱水灑了燙到手。
回到座位的林谷抽出一張理綜卷子，埋頭苦寫。
寫著寫著，講臺前方的喧鬧讓他分神。
原來是月考成績下來了。同學們?nèi)绨l(fā)現(xiàn)燈光的飛蟲一樣聚攏了過去。
林谷不怎么關心自己的文科成績，打算繼續(xù)寫題。瞥見斜前方的岳熙也仍舊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忽然想起上物理課時，岳熙眼里的光和放松聽課的姿態(tài)，與其他同學那迷茫的眼神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說為應付學業(yè)水平測試的物理課難度大大下降，但她似乎也是挺癡迷于物理課。
難道是同道中人？
林谷擱下筆，急切地想過去問問，問問岳熙是不是也被無良爸媽逼來學文，兩人正好可以結盟反抗，早日回歸理科懷抱。
卻看見岳熙輕輕放下手里的筆記本起身，走上只剩兩三個人的講臺。
林谷就看著她，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成績匯總單。瞬間睜大了眼睛，嘴角上揚。
然后就沒有再挪動步子，在那看了又看。目光仿佛黏在了成績單上。
林谷幾步跨上講臺，恰好站在岳熙身后，憑身高優(yōu)勢，他清清楚楚地看見——班級總分第一名，岳熙。政史地總分第一名，岳熙。
再看看自己，兩人的排名間仿佛隔了一個操場的人。
也許，我想錯了，她對文科是真愛。林谷想。
“老谷，要不是語數(shù)英撐著，你就倒數(shù)了?！?p> 顧泉科欖住林谷的肩膀，嬉笑著說。
林谷從下往上找發(fā)小的名字，終是在第二名的位置找到。
果然，我不愛它，它也不愛我。他們愛它，它也以同樣的熱情回報。
這期間，岳熙一動不動，仿佛是個木頭人。
林谷往后撤了一步，才見岳熙抿著嘴，疾步走回座位。
我……果然很嚇人。林谷想，雖然不能止小兒夜啼，但起碼會嚇跑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