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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絕色朱逢春

第六十章昭告天下

人間絕色朱逢春 霧里挑燈看劍 3574 2022-01-12 12:04:33

  每年八月十八,廣陵大潮甲天下。

  無論是文人雅士,還是販夫走卒,在三處觀賞廣陵江潮水,自北陸未曾與中州分開時起便蔚然成風,在停馬鎮(zhèn)最先賞交錯潮,然后奔赴春雪樓觀一線潮,最后在老鹽倉看回頭潮,不過若是想要一口氣看完三種潮水,絕非尋常富賈。

  豪紳能夠做到,需要觀潮客沿著那條江畔驛路策馬疾馳才行,很簡單的道理,好歹你得跑得過潮水,而那條官道早已被老百姓擁堵得難以通行,別說馬車,就是單人乘馬也很難加快速度,所以就只能去那條一般情況。

  柳家老祖宗坐在碼頭邊的一處山上涼亭中,腳前升起一爐炭火,總是暑意微笑,這位老祖宗依舊是裹著厚重的大氅,憑山遠眺。

  本朝先帝李密曾經(jīng)定下規(guī)矩,在靠近廣陵江畔筑造高臺,專門用以每年大潮檢閱水師,湖州不僅僅是大唐文運之宗,更是最靠近北方的一處水軍重鎮(zhèn),原本這水軍的執(zhí)牛耳者應當是那位柳家長孫柳知行的,可誰曾想半路殺出來一個曹龍鯉,將一位原本名聲不顯的南方將領破格提拔,如今在湖州的地位可謂是日新月異。

  亭內(nèi)。一位年輕男子佩劍懸玉。

  仗劍出手后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的重瞳兒柳無趣一副優(yōu)游公子哥的富貴裝束,身邊跟著的兩位女子可謂國色天香,其中一人正是“李家賜婚”的美人,出身于大內(nèi)粘桿郎,名叫忘憂。

  老祖宗柳經(jīng)緯貌似昏昏欲睡,其實是臉色如常,雙手放于胸前。

  柳無趣抬手隨意撣了撣袖口,嘖嘖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古人誠不欺我,總算被我熬出頭了。”

  粘桿郎忘憂臉色發(fā)白。

  柳無趣遠眺江面,“有句諺語叫丑媳婦熬成婆,好不容易當上了惡婆婆,也該反過來收拾小媳婦了吧,否則一口怨氣出不得,豈不是要活活憋死,對不對啊,老祖宗?”

  柳無趣彎腰探頭,笑瞇瞇望向那位好似在打瞌睡的老頭子,“對不對啊,老東西?你老啊就別打瞌睡了,小心一閉眼可就真睜不開眼嘍?!?p>  柳經(jīng)緯始終無動于衷。

  柳無趣直腰收回視線,微笑道:“我這條喪家犬的前半生,很是精彩啊?!?p>  。。。。。。。。。。。。。。。。。。。。。。。。。

  一艘大船入江,船頭站立著一位模樣俊美的公子哥,憑欄遠眺,惹得一眾觀潮的女子臉頰緋紅,心里都在盤算著這位如同謫仙人的年輕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的氣度與相貌。

  恢復了本來面貌的李寸心經(jīng)過湖州一行,心里的郁結(jié)也是打開,怎的就得喬莊前行,他爹生娘養(yǎng)的這幅面孔就是這般的見不了人了不成?

  小石頭走了之后就不用再取血煉丹,閑來無事的小道士也是微微側(cè)身,頭靠在欄桿上,似乎做著什么美夢,時不時的還擺弄著自己的褲襠。

  念七自那位紅裳魔尊出現(xiàn)的時候顯露過一次身形之外,其余時間就連李寸心都是找不到這位農(nóng)家排位第九的劍士身在何方,倒也不錯,不用整日都裝模作樣,還是這樣最輕松了。

  小烏龜依舊沉睡,此時就安安靜靜的躺在李寸心的懷里。

  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那位柳家老祖宗最疼愛的重孫女正端著一碗剛剛熬好的蓮子粥,走到了李寸心的身后。李寸心笑著接過了那碗蓮子粥,輕輕的抿了一口,滑而不膩,入口微甜。

  少女也是不多糾纏,在送完了蓮子粥之后便是移步回了船艙,繼續(xù)去讀那本由北境文人撰寫的邊塞詩集。

  對于這位柳家小姐的登船,李寸心也是頗為抗拒,但是在思索了片刻之后,還是裝作沒看見,讓這位小姐登了船。

  不是李寸心的心思有多么的八面玲瓏,實在是那三千廣陵水軍列陣以待,瞧著那氣勢,誰還敢多說一個不字。

  反正他李寸心自認為不是什么硬骨頭,大丈夫嘛,能屈能伸。

  沿著廣陵江一路南下,自三道河向西,入滄瀾江,過了三日,方能到達朝歌。

  這一路上,應當不會再有什么危機了才對,棋盤對弈前期布局,中期不在乎一兩子的得失,之后后期收官,方顯棋手本色。

  而他這盤棋的最后收官之地,便是在朝歌了。

  那些在幕后想要試探的老家伙,若是能忍住不出手,那他便可以安心前往南海。

  若是李寸心身死在朝歌城,不論皇室還是天下武夫百姓都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自家人死在自家人的地盤上,以后史書之上也只會簡簡單單的一筆帶過。

  這種誘惑,李寸心想想都是覺得若是錯過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惜了。

  。。。。。。。。。。。。。。。。。。。。。。

  千里之外的朝歌城內(nèi)走進了一個邋遢的跟小道士如出一轍的老道士。

  老道士模樣普通,別說仙風道骨了,甚至就連人模人樣都是對他的褒獎了,守城的將士差點都快要把他當成北方來的流民對待了,但好在老道士有鎮(zhèn)北王頒布的通關文牒,瞧這個樣子,似乎是自東海一路跋山涉水而來。

  老道士頂著一個大大的酒糟鼻,在街邊隨意找了個酒攤,要了兩壇女兒紅,一邊飲酒一邊嘟囔著:“這混跡官場的人花花腸子就是多,我都多少年未曾踏入過北陸了,想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還得為了關門弟子跋山涉水,你說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道士雖說嘟嘟囔囔,但是喝酒的速度卻是一點也不慢,兩壇女兒紅眨眼間便是消失不見了。

  “陰陽家觀天下,兵家主兵戈,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買賣他不香嗎?也怪那頭呆驢,哪兒危險上哪兒湊合,罷了罷了,誰讓他是老夫的關門弟子呢,上輩子肯定欠了他不少的好酒,這輩子可不就來還債了嗎?!?p>  瞧著這人山人海的第二大城,老道士躺在長椅上,靜靜的看著那自皇宮而來的飛魚衛(wèi),喬裝入城。

  。。。。。。。。。。。。。。。。。。。。。。。。。。

  自廣陵江一路南下的大船后,一席紅裳的少年始終尾隨,未曾離開半步。

  剛剛還在亭內(nèi)與柳家老祖宗攀談的重瞳兒也是乘著一葉扁舟,順江而下。

  。。。。。。。。。。。。。。。。。。。。。。。。。。。。。

  這支人數(shù)不多的隊伍一路行往西南。

  起先李寸心下除了抓緊時間打坐吸收天地靈氣,還會得閑抽個空去車廂,與那位柳家雛鳳討教一下如何吸收這玉佩中的浩瀚文運,后來臨近沿海那座名動北陸的第二大城,開始沉默寡言。

  碩合漣漪原本生平頭回見到浩瀚無邊汪洋大海的興奮勁頭,都被附帶著消磨殆盡

  到了。

  抬頭可見武帝城巍峨外城墻。

  駿馬通靈,不需李寸心勒繩,就自己停下馬蹄。

  這位最近才聲明顯露的鎮(zhèn)北王小郡主沒有看那城墻,而是轉(zhuǎn)頭看著滄瀾江怔怔出神。

  等了許久,小道士輕聲問道:“李娘子,咱們不進城嗎?”

  李寸心輕聲道:“進城?!?p>  一馬當先。

  朝歌城本就是北陸千萬年前名聲顯赫的一座孤城,一直不受歷代王朝的統(tǒng)轄,自大唐鐵騎踏平了北陸半壁江上之后,這才納入了大唐的版圖。三位并肩王之一的孟家家主坐鎮(zhèn)城中,因此這里的城門守衛(wèi)很大程度上只是擺設,進城無需任何路引,甭管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卿相,一律一視同仁,乘馬行走入城也好,都無所謂。

  當然朝歌城被賜予了孟家以來,只有過一次開門迎客的機會,便是當朝新帝等級,去東海封禪路過了朝歌一次而已。

  那里有個未曾承襲鎮(zhèn)北王的名號,卻依舊被天下人稱為王爺?shù)拿蠔|君,自困于此城,屹立不倒。

  三十年前,好像有個武夫入城,自稱來自居胥山,但最后還是被那位孟家三郎以拳擊退而出。

  后來,那位孟家三郎又是登臨居胥山,這時天下人才知,之前的那位武夫,便是居胥山主,那位令無數(shù)武夫不得不低頭的霸王。

  李寸心下馬,牽馬而行。

  走了一段路程,瞧見路邊一個酒攤子,猶豫了一下,坐下后,跟酒攤伙計說道:“有酒嗎?”

  “有有有,咱賣酒的,咋會沒酒,天南地北的好酒咱這兒都應有盡有!”

  眼神毒辣的店老板見這位公子哥模樣俊俏的不像話,又操著一口口音極重的北境方言,心想來了只大肥羊,讓一直覺得光拿銅錢不肯出力的店小二滾一邊去,親自上陣先自賣自夸了一通,小跑了幾步來到年輕公子身前,見菜下碟諂媚笑道:“這位公子,竹葉青,瀘州老窖,劍南春,都有,想喝啥?”

  李寸心微笑道:“最烈的?!?p>  不待那位掌柜的繼續(xù)自賣自夸,李寸心出聲道:“給我拿一壺酒,兩個碗?!?p>  店老板愣了愣,還是照辦,心里琢磨雖說這名公子哥家仆帶了不少,可都沒誰坐下啊,要兩個碗作甚?

  好在那年輕公子并沒跟他計較謊言,自顧自喝著酒。這讓酒攤子老板如釋重負,再也不敢夸夸其談,去柜子后邊站著,小心翼翼猜測這名年輕人是何方神圣。

  小道士不像其余人,心里一直認定這位是他的好兄弟李娘子的他也是不管不顧的坐在了李寸心的對面,剛想著拿起酒碗喝一口,就被李寸心伸手打掉了。

  不讓喝,為何擺了兩個碗,喝那一壺廉價的烈酒?

  碗碰碗,一飲而盡。

  “對了,能讓居胥山主戰(zhàn)了兩次,你說能有這等本事的家伙,怎么就能連妻女都保護不好呢?你還說這天下武夫啊,誰都比不過你的雙拳,可是每次你惹娘親生氣,不還是老老實實的跪在門外,還不讓自己偷看嗎?”

  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念七瞥了眼那城門上的朝歌二字,冷笑道:“好心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行何事,念在你娘親的份上,我都不會讓你死?!?p>  那公子,拿手指點了點城頭,模糊可見有十幾位守城士兵站在此處,笑道:“我也不想做什么大事,就是想去到那城頭上,告訴天下人,孟老三和娘親的孩子,回家了?!?p>  只見那位模樣俊俏的公子哥緩緩起身,端起那碗酒,轉(zhuǎn)頭對碩合漣漪說道:“你們在這里等著?!?p>  這一日,紛紛攘攘的武帝城主城道上,所有朝歌城訪客與城內(nèi)百姓都見到畢生難忘的一幕,一名俊逸公子,端碗而行,朗聲道:“孟游在此,你們當初設計謀害我爹娘,今日卻是不敢現(xiàn)身了嗎?!”

  這一句話以雄渾的靈力激蕩出聲,響徹半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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