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老者看著小石頭嬌憨的模樣,真是越看越喜歡,可是瞧著李寸心那張絕美的面龐,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娘的老夫收個弟子,你這個混賬小子偏偏要從中作梗,咋的,還真當(dāng)老夫不敢收拾你還是怎樣?
李寸心握緊雙拳,沉聲道:“要讓兩位前輩失望了,我家妹子日后定會不遜色于大家閨秀,習(xí)武這種事,恐怕不能遂了二位的心愿了?!?p> 聽到這話立馬就死的不輕的枯瘦老者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把火氣都撒到了紅裳魔尊的身上:“還不趕緊滾在這干嘛呢!老夫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別讓老夫心煩!”
瞧著那一臉冷笑的少年魔尊,枯瘦老者也是瞪眼道:“再瞅!信不信老夫像幾萬年前那樣把你的衣裳撕了擦屁股用!”
被戳了傷疤的紅裳魔尊臉色鐵青,可卻強壓住心里的殺意。眼前的這位脾氣的確不好,參加過三次滅世之戰(zhàn),都活了下來,若不是三教祖師鎮(zhèn)壓天地,天地眾生都無法突破十五重樓這座大關(guān),天曉得這位南巫洲第一人如今會是個什么境界。
雖然現(xiàn)在同為十五重樓,但是在魔界叱咤風(fēng)云的紅裳魔尊對上這位卻是不敢說有什么勝算,更何況旁邊還有著那位琉璃無相界之主,若是動起手來,少主今日也不定能成功離開。
本想著忍下今日這口氣,帶著少主安然離去,可誰曾想少主竟然對這個人族格外的信任,死活就是拽著李寸心的褲腳,不愿離開。
那位地位尊崇卻在此枯坐千年的老和尚雙手合十,輕聲道:“阿彌陀佛,紅裳施主,對于魔族之事也是略有耳聞,如今魔族局勢動蕩,各方諸侯征戰(zhàn),若是此時將這位小施主帶回,未必能護其周全。倒是不如讓這位小施主跟在貧僧徒弟兄長的身邊,也算是給文廟一個交代。等施主那邊局勢穩(wěn)定了些,再接回去主持大局,可好?”
“死禿驢!什么就是你徒兒的兄長了,那是老子的徒弟!”
和尚沒有說話,只是雙手合十,兩耳不聞窗外事。
老和尚的話確實說到了紅裳魔尊的心坎里,如今的魔族可不像往日那般鐵板一塊,如今將少主帶回去,先不說文廟這邊,單單是魔界內(nèi)部便是危機重重。
紅裳魔尊跪拜在地,沉聲道:“少主,待罪臣將我族內(nèi)亂平定后再接少主回去,可好?”
小豆丁一聽不用跟著回去了,立馬就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管他什么日后回去的話,不用跟老大老二分開現(xiàn)在才是最重要的。
紅裳魔尊起身,猶豫了片刻,抱拳對著李寸心道:“還要麻煩一段時間,此事算是我魔族欠你一個人情,日后若有要求,我紅裳必定馳援!”
李寸心也是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承了下來。
事已至此,紅裳魔尊戀戀不舍的再瞧了幾眼小豆丁,隨即便是轉(zhuǎn)身離開。
枯瘦老者見狀,忍不住開始嘲諷起來:“哎喲,堂堂佛門大能,就這么讓人從眼皮子底下走了?還什么除魔衛(wèi)道,真是笑掉了大牙?!?p> 老僧也不與之爭論,只是微笑著瞧著李寸心,溫和的道:“施主莫急,這里有一封密信,施主看完再做決定可好?”
老僧自懷中掏出一封密信,信封外面有著一個鷹圖案的封蠟,李寸心認得,那是北境軍方所用的專屬封蠟。
李寸心小心翼翼的打開信封,上面的字遒勁有力,開篇便是“吾侄孟游親啟”,以“望吾侄諒解”結(jié)束。
李寸心讀了那封密信三遍,這才有些疲憊的將信放入懷中,對著身后的幾人搖了搖頭,便是帶著小石頭朝著一旁走去。
小豆丁還想跟著,卻是被光腚娃按住了腦袋,小道士更是深知李寸心的性子,不知道究竟那封密信上寫了一些什么,才能讓這么倔強的一個人妥協(xié)。
信上其實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句話,無非是孟北城再次強調(diào)了一下大唐境內(nèi)的趨勢關(guān)系,并且將計劃從頭到尾的給李寸心復(fù)述了一遍,與李寸心的猜想并無二致,只是其中將一些危險的情況說了一下,日后的路,一個人走總比讓小石頭一同遇險要穩(wěn)妥的多。
獨處的兄妹二人在碑林旁的牡丹花海停下了腳步,李寸心微笑著摘下了一頓牡丹,別在了小石頭的腦袋上。
果然好看。
李寸心拍了拍小石頭的腦袋,柔聲道:“哥辦完了事就去接你?!?p> 小石頭不明所以,只是給她哥一個大大的笑臉。
李寸心也是笑了笑,孟北城早就替他準備好了后路,信上的一句話讓他能夠放心的將石頭交給二人。
“若計劃失敗,整座天下,有心意與實力護佑石頭者,僅此二人矣。”
瞧著自家徒弟頭上插滿了牡丹,枯瘦老人臉上立馬也笑開了花,一輩子都立于山巔的老人竟是破天荒的有些緊張,生怕他這個寶貝徒弟就是死活瞧不上這位師尊。
嘖,以后還是得多置辦一些好看的衣衫,要不然尋個衣缽傳人都是如此的困難。
李寸心牽著小石頭回來,沖著二人微微躬身,沉聲道:“未來十年,勞煩兩位前輩了?!?p> 老和尚含笑點頭,倒是那枯瘦老者似乎對于這個決定很是不滿意。
李寸心拍了拍小石頭的腦袋,小家伙似乎對離別這種事沒有什么感觸,依舊是笑呵呵的等著她哥辦完事情來接她。
李寸心轉(zhuǎn)過身,沒有去看這即將離別的一刻,兩個因為約定自困于此地千年的老家伙,帶著那一臉憨笑的小時候,離開了。
李寸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縮地成寸的本事,眨眼間,便是消失不見了。
小道士也是罕見的收起了嬉笑的模樣,輕聲道:“不告別?”
李寸心面色平淡,輕聲道:“不了,怕一個忍不住,就不讓她離開了?!?p> 小石頭的離開,似乎只有另外兩個小家伙哭的撕心裂肺,李寸心心里煩悶,賞了他們一人一腳。
遠處,女冠打扮的柳嫣然再次出現(xiàn),美目盼兮的望著李寸心的臉,心想著果然長得如此的好看。
李寸心收了收心神,對著柳嫣然微微一笑,柔聲道:“辛苦柳家小姐了?!?p> 被看破了身份的柳嫣然卻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是笑吟吟的問道:“這張臉皮是真的?真沒想到天下竟然有生的這般俊俏的男子?!?p> 李寸心微微一笑,打趣道:“柳小姐可莫要被我這張?zhí)煜碌谝坏哪樈o迷住了,到時候莫說文運一事,單單是我拐走了柳家老祖宗的心肝重孫女,那我們這一行人可就真的不能活著走出湖州這塊地了?!?p> 少女嬌笑著喊了一聲流氓,隨手遞給了李寸心一塊玉佩:“老祖宗心疼這文運,托我把這文運凝成的玉佩交給你,說是讓小王爺出了湖州再吸收,不然這湖州文運翻涌,老祖宗到時候又該心疼的睡不著覺了。”
李寸心將玉佩收入懷中,望著遠方被劍氣切割的云層,有些詫異的道:“這算是柳家送給我的一份大禮?”
柳嫣然人如其名,淺笑嫣然的望著劍氣涌動的那個方向,俏皮的道:“是我家的一個死士,是個重瞳兒?!?p> 李寸心聞言點了點頭,重瞳乃天生異象,據(jù)說每一位重瞳者體內(nèi)都有遠古大能的一部分神魂,若是不刻意壓制,一生高枕無憂。但是若是破境,體內(nèi)的神魂將會與自身爭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據(jù)說那位武道頂峰的居胥山主,就是一位重瞳者。
李寸心瞧了瞧周圍四下無人,忍不住揶揄道:“小姐不走,是要準備與我一同乘船離開湖州?”
柳嫣然笑了笑,輕聲道:“老祖宗確實有這個打算?!?p> 李寸心擺了擺手:“小姐還是回去洗洗睡吧,我這人呀,不喜歡女人?!?p> “不喜歡女人?果然街里巷間說的都是對的,長得好看的男子都喜歡男人。”
李寸心被這個有些自來熟的少女逗笑了,若不是小石頭的離開讓他現(xiàn)在心緒不寧,說不定真的會順了孟北城的計劃,將這位代表柳家的少女拐帶回朝歌,成親是不大可能,但是能保她一生無憂。
李寸心微微愣神,也不知道那個少女在托月劍宗生活的如何了。
剛剛的密信上還有些內(nèi)容,是說朝廷這次派出了三十粘桿郎,一路上遺漏的刺殺總計三十二次,粘桿郎總計戰(zhàn)死二十七人。
粘桿郎隸屬于大內(nèi),由皇后親自掌握,這次派出的粘桿郎精銳,也算是那位執(zhí)掌后宮三十載的女子想要與鎮(zhèn)北王府繼續(xù)一路走下去的態(tài)度。
原本李寸心對于那承接了自己部分氣運的蘇牧一行沒有報什么太大的希望,這種明面上的掩護,只需要幾次試探便是能試探出真假,只是沒想到自己這一行人一路如此順?biāo)?,暗中竟然還有皇室的人馬在為自己保駕護航。
文運既然已經(jīng)到手,那這次的南下之行便也就剩下那最后的朝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