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女友
蕭浩然腦海里一直重復(fù)著米雅所講的一字一句,那些話就像是磁帶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在他腦子里放映。
他想象不出像顧淺那樣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豪門千金,是怎樣地走出米雅口中那個似是魔鬼般的煉獄。
蕭浩然越想越心疼,他瘋狂的將桌子上的東西盡數(shù)掃落,物件落地產(chǎn)生的刺耳的破碎聲也難以平息他現(xiàn)在內(nèi)心的糾結(jié)與不解。
終于,老天還算是稍微有點眷念他的,他的不解在他的瘋狂下展露在他的眼前。
只見他抱著頭滑坐在地上,眼角觸及到地板上的一堆照片,那是六年前在沈璐包包里拿出來的,關(guān)于顧淺想要傷害沈璐的照片。
蕭浩然視線所停留的畫面上,沈璐懸掛在半空中,被一只手緊緊的拉住,那只手上赫然帶著一只銀色的鐲子。
蕭浩然認識那只鐲子,是顧淺奶奶送給她們姐妹三個的禮物,在顧岑顧慈手上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原來,這就是米雅口中的誤會。
蕭浩然從地上爬起,捏著照片踉踉蹌蹌地走出房間,接著,他卻又是一步三個臺階的跨上四樓,來到沈璐的房間。
“浩然,你回來了,阿姨讓我陪她參加晚宴,你覺得我穿哪一套好呢?”
沈璐手上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和一套粉色連衣裙在做比較。
蕭浩然未聽沈璐言語,憤怒使他將照片狠狠地甩在沈璐臉上。
“解釋一下吧,沈小姐,讓我好好聆聽下你的杰作。”
蕭浩然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他感覺自己快要炸開了。
沈璐的臉被照片的邊角刮得生疼,她詫異的看著走到沙發(fā)上坐下的蕭浩然抓起桌上的水猛灌,似是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沈璐疑惑,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照片。
“這不是…”沈璐的表情由疑惑轉(zhuǎn)化為驚訝。
“這是什么?沈璐,你告訴我這是什么?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蕭浩然非常激動,他一步一步緊緊逼近沈璐,他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痛恨自己當(dāng)初所做的一切。
“聽我解釋…”
沈璐語無倫次的后退,蕭浩然看她還想狡辯揚起手想要打她,沈璐尖叫著蹲下,蕭浩然忍住憤怒打開房門:
“沈璐,你給我滾,永遠不要在出現(xiàn)在蕭家,永遠不要在讓我看見你,滾。”
“為什么?先認識你的是我,和你戀愛在先的也是我,明明顧淺才是小三,為什么你選擇她而不是我!”
沈璐怎么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縱使她知道蕭浩然心里早就已經(jīng)沒有她,她也無法接受曾經(jīng)朝夕相處的戀人會為另一個女人而傷害她。
蕭浩然已經(jīng)被沈璐的話氣得快要發(fā)瘋了,他將沈璐從地板上拖起,狠狠地甩出門外:
“你不配提顧淺,你不配叫她的名字?!?p> 他將沈璐的衣物行李盡數(shù)扔出客房,連被子床單都一并掀起扔出,仿佛那些都是瘟疫。
是的,于蕭浩然來說那些都是可怕的‘瘟疫’。
它讓他和顧淺像是整整隔開了一個世紀(jì)。
是不是缺少幸福的人都會去爭搶別人的幸福呢?
那么幸福的定義是什么?
多年以后的沈璐回想起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仍舊不明白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唯一慶幸的是自己努力的爭取過自己的愛情,哪怕是以非常極端的方式。
“陳諾飛,幫幫我,蕭浩然知道是我害他誤會了顧淺,他們肯定會查當(dāng)年的事情的,你一定要幫幫我。”沈
璐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為什么會到這樣被動的地步,她再也找不到以前那個開朗自信的自己了。
這么多年過去,她沒有一天不是生活在恐懼中的。
她害怕,害怕顧淺報復(fù)她,害怕蕭浩然知道真相,而當(dāng)她害怕的事情開始變成真的,她不知道該找誰幫她。
“小璐,你放手吧,你斗不過她們的,我也幫不了你了。你去認錯,去找顧淺認錯,只要你誠懇,她們都會原諒你的,她們不是壞人?!?p> 這頭的陳諾飛聽見沈璐歇斯底里的聲音也感到難受,但是他感覺不到心痛了,自從見了李蔓,他的心反而有了活過來的錯覺。
原來,自己并不愛沈璐嗎?
他低頭看著沈璐的照片以及由私家偵探偷拍到的李蔓的照片,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他一直都以為自己愛得是沈璐呀,那動搖是因為什么?
是因為李蔓?
那個完全和記憶中不一樣的李蔓嗎?
“怎么了?你們都怎么了?怎么你們都向著她!”
沈璐瘋狂的叫喊著,扔掉手中的手機。
寂靜的街道上,回復(fù)她的是手機與地面接觸的聲響,再無其他。
世界像死了一般,恨意在她的心里如藤蔓般快速地?zé)o限地蔓延,被澆上陰毒的液體,人非善類。
月色酒吧里,顧淺三人悠閑的坐在沙發(fā)上,吧臺里一個長相俊美的男子正在調(diào)酒,時不時還有美女過去搭訕,卻都被友好的拒絕。
男子慢悠悠地靠近顧淺三人,將透明的玻璃杯遞給顧淺等人,杯子里是紅藍相間的液體,赫然是六年前風(fēng)靡全城的‘月色冷凝’。
沒錯,男子就是厘寒,蘇厘寒。
沒有人知道六年前的他怎么消失,也沒有人知道六年后的現(xiàn)在怎么出現(xiàn),連掌握著巨大情報網(wǎng)的顧淺都是在接到厘寒電話后才知道他在月色,為此,李蔓還把綏安等人狠批一頓。
正當(dāng)顧淺想要開口要厘寒解釋一下的時候,月色里的服務(wù)員紛紛緊而有序地在門口并列成排,對著進門的男子九十度鞠躬:“大少爺好。”
顧淺聽到言語后好奇的撇過頭觀察入口動靜,卻被那位被稱作大少爺?shù)哪凶拥哪R晃了眼睛。
男子四處掃視,目及顧淺他們這邊時露出笑容,揮手示意服務(wù)員散去,抬腿向顧淺他們走來。
顧淺在看清來人后回頭繼續(xù)品嘗月色冷凝,闊別了那么多年的飲品怎么也喝不出當(dāng)年的感覺,好似多了些滄桑苦楚。
歐冠辰走過來擁抱蘇厘寒后走到顧淺身邊坐下,右手放置在顧淺身后的沙發(fā)靠墊上作摟抱模樣,這可羨煞了被歐冠辰及顧淺魅力所傾倒若干人等了,李蔓米雅等人也表示汗顏。
“出場搞那么騷包,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你的酒吧嗎?”顧淺放下杯子調(diào)侃道。
“Ofcourse,怎么也得給我的女友長長臉啊。”歐冠辰故意忽略緋聞二字,卻加重女友二字的發(fā)音。
“應(yīng)該給我細說下了吧?!?p> 顧淺雖然是有猜出歐冠辰及歐冠杰的關(guān)系,但是還是需要求證下,本來她是打算問厘寒的,看剛剛二人的動作,應(yīng)該也是熟悉的,也就不在意問的是誰了。
“正如你所見,他們叫我大少爺,所以呢,我是小杰的哥哥,親愛的小淺,我們是一伙的?!?p> 歐冠辰一改往日正兒八經(jīng)的模樣,連深知他性格的厘寒都有點二丈摸不著頭腦。
“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鳖櫆\看著歐冠辰的樣子,總感覺他在故作偽裝似的,心里有點不安起來。
歐冠辰知道顧淺問的是小杰的下落,他正糾結(jié)著要怎么說的時候,酒吧經(jīng)理過來告訴他沈璐在大門外面嚷嚷著要進來找顧淺算賬。
在沈璐被趕出蕭家大宅那一天,顧淺等人就接到了消息。
而沈璐沒有在當(dāng)時來找顧淺算那所謂的帳,反而在事隔三天后出現(xiàn),這的確耐人尋味。
歐冠辰將經(jīng)理附耳對他說的話轉(zhuǎn)述,米雅哧笑,顧淺和李蔓倒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顧淺抬頭示意經(jīng)理放沈璐進來,李蔓在接到顧淺信號時暗暗地笑了。
沈璐以黑寡婦的聲勢降臨,著實是讓眾人覺得造化弄人,暗嘆當(dāng)初靚麗的俏女郎就這么折在了所謂的愛情里。
她蹬著那那十公分高的高跟鞋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淖哌M月色酒吧,那因憤怒扭曲在一起的嘴臉活像一個上了年紀(jì)又失了素質(zhì)的婦女,高跟鞋發(fā)出的噪音讓酒吧內(nèi)正在聽輕音樂的無數(shù)人忍不住破壞形象對她掃以白眼。
“顧淺你這個婊子。”
沈璐急急地走到顧淺旁邊,揚起手就要打她。
顧淺身邊的歐冠辰輕巧地抓住沈璐的手,一個旋轉(zhuǎn)將她摔在地板上。
顧淺將想要上前抓起地上沈璐的歐冠辰拉到身邊坐下,米雅起身從對面的沙發(fā)上走過來,細長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沈璐的手臂上,沈璐發(fā)出痛苦的哀嚎聲。
顧淺冷眼看著地板上的沈璐,她眼前劃過和沈璐在一起歡笑的日子,怎么也想不到兩人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你算什么東西?沈璐,只要我想,今天你都不能活著走出月色的大門!”
米雅言語發(fā)狠,腳下的力量也加重,高跟鞋碾著沈璐的手臂。
陳諾飛接到消息趕到月色的時候,看見李蔓和柳米雅一人一只腳扣著沈璐的左右手,米雅正拿著紅酒杯慢慢的往沈璐臉上倒酒,周圍人則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連沈璐平時相交不錯的幾個朋友都悻悻的躲在角落暗笑。
陳諾飛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推開柳米雅,米雅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推得向后倒去,躲在不遠處的李新在看到陳諾飛動作后也是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接住要倒下的米雅。
“哎呦,都來齊了。陳諾飛,替沈璐出頭還輪不到你,寒,讓人家的未婚夫來接人吧,等下別說我們欺負人家?!崩?p> 蔓看著陳諾飛的動作,親昵的叫著厘寒,后者會意地點點頭,掏出手機撥打號碼。
陳諾飛將沈璐扶到沙發(fā)上坐下,走過去想要和李蔓解釋什么,李蔓極不配合地繞開陳諾飛,走到厘寒身邊坐下。
蕭浩然進入月色,所接收到的是一群衣著華麗的人眼睛里對他透著憐憫的眼神。
不遠處的貴賓位置上,李新站在沙發(fā)后面,在他前面的沙發(fā)上米雅正百般無聊地搖晃著高腳杯里的紅酒,李蔓正和厘寒在吧臺里面學(xué)習(xí)調(diào)酒,陳諾飛一臉糾結(jié)的看著他們時不時附耳低語的親昵模樣。
沈璐在米雅那張沙發(fā)上的另一頭蜷縮成一團嚶嚶哭泣,顧淺半靠在歐冠辰身上假寐,歐冠辰則是寵溺的看著閉著眼睛的顧淺,手指不停地把玩著顧淺的長發(fā)。
蕭浩然的眼神在顧淺身上停留,她身上洋溢著安詳?shù)臍庀⒆屗蝗唐茐?,但是看到她旁邊的歐冠辰心里甚是不喜。
半響,他抬腿靠近他們。
“浩然,你終于來了?!笨吹绞捄迫坏纳蜩聪窨吹骄刃且粯訐溥^去。
蕭浩然躲開沈璐,皺著眉看著她。
“怎么回事?”蕭浩然開口。
“誒,終于來了。把你的瘋妻領(lǐng)回家,以后別再出來丟人現(xiàn)眼,要是在讓我聽見她的狗嘴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以后,最好不要讓我再看見她?!?p> 米雅從牙齒縫里就表現(xiàn)出對蕭浩然的不滿以及對沈璐的厭惡。
“怎么回事?”蕭浩然忽略柳米雅的言語,一雙鷹眼狠利的看著沈璐。
“他們欺負我?!?p> 沈璐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掉落,張開雙手再次向蕭浩然抱過去,后者再次閃開。
“敢做不敢認是嗎?”李蔓搖晃著手中漂亮的玻璃杯子,嘴角上是精明的笑容,她將杯子里的酒一把潑到沈璐臉上。
“讓你嘗嘗我第一次調(diào)的酒,怎么樣,很不錯吧?!?p> “是,我說她們是婊子,她們都是婊子,特別是顧淺,她就是個專門搶人家老公的婊子?!?p> 逼急了的沈璐完全沒有讓李蔓失望,開始口無遮攔起來。
‘啪’的一聲,沈璐的臉被蕭浩然的手掌重重親吻,她錯愕的看著蕭浩然,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蕭浩然。
“我明天就宣布和你解除婚約。”
蕭浩然惡狠狠地說出這幾個字,沈璐無力地癱倒在沙發(fā)上,蕭浩然還想說什么,被顧淺打斷。
“好了,到此為止。蕭總,不管明天你和沈小姐會是什么關(guān)系,今天您還是她的未婚夫,把她帶回去吧?!?p> 顧淺慵懶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歐冠辰也隨著她站起來摟過她的肩膀,一行人隨著顧淺二人走出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