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二人分別后,姜糖獨自走回住舍,路遇一條大膽妄為的菜青蟲忽然垂直落在她眉心前,身形那叫一個肥大無朋,嚇得她一聲厲叫,連退三步。
大妖趕緊護住蟲子。
她立馬質(zhì)問大妖何以如此幼稚,竟趁她有傷在身,使出這等下流卑鄙的手段來拿她尋開心?
大妖失笑,卻道:“我是看你想養(yǎng)東西才送你的,這叫煙花蟲,可不好找。”
她滿臉嫌棄,“煙花蟲?你何不直接送我一捧煙花?說不定我會更開心更喜樂?!?p> “也沒那么糟吧?”他將蟲子橫在修長的食指上,故意湊了過來,強迫他倆對視,“這東西尾巴上有個關竅,一按就放屁,屁聲有如煙花綻放,故得其名,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可愛?”
她定定地望著大妖,直到看得他滿臉心虛,才緩緩開口,“我看你該改名了,以后就叫鋼鐵吧?”
“為什么?”
“哼~”她不悅地吭了一聲,并沒解釋。
死直男!
這傷勢一直扛了大半月才漸漸好轉(zhuǎn)。
她養(yǎng)傷,大妖養(yǎng)蟲。
自打他送她蟲子以后,她越發(fā)看他不順眼,從前種種仙氣飄飄的印象全部于一夕崩塌,碎得稀里嘩啦。
別扭一直鬧到那天沐完澡,這事才算翻篇。
因為只能用一只手,穿脫不便,所以沐浴對她來說可謂工程浩大,需格外費時。
等沐完了浴,回去路上已左右無人,只有她孤零零一個,走著走著,突然一封信函徑直撞上她的膝頭,飄落在不遠處。
據(jù)以往經(jīng)驗,路上偶遇這等來歷不明的信件,里頭如果不是約架邀請函,多半就是綁架通知單了。
兩種衰事姜糖都不樂見,于是乎,她假裝沒看到,繞了個彎,揚長而去。
哪知還沒走出多遠,又有一個物件從右首飛來,不偏不倚,這次砸中了她的腦門。
低頭一看,是枚珠釵,顆顆圓潤飽滿,色澤光亮,必是有錢人才戴得起的東西。
想了想,依稀記得,好像屬于花鈿。
難道,是她出事了?
出事就出事吧,反正她倆也沒多交心。
拾起珠釵,她裝出一臉竊喜又鬼鬼祟祟的樣子,一路小跑,直接回了住舍。
她心里盤算,只有如此,才能騙過暗處的人,好讓他們誤以為她是個既貪心又沒什么腦筋的人。
“真的是她嗎?你不會弄錯吧?”風中果然送來了假長老的聲音,帶著幾分姜糖想要的懷疑。
“不會有錯,”這次是曾師保的答復,“黃兄信上附著畫像。丹??湛沼珠L相平平的,除了她,便只剩下掃雪族的那名女學子了。但當天就只有她獨自落單過,另一個因為中了壇童毒一直高燒不止。”
這個黃??烧媸亲烨罚?p> 若說丹??湛眨钦J的。
可說她長相平平,她要是都算長相平平,那全世界便都是平平!
哪里就平平了?
姜糖心里的氣憤顯然已經(jīng)漫延到了臉上,大妖在一邊忍俊不禁。
索性她理直氣壯地瞪上他一眼,要他適可而止,嚇得他立馬開始瞎掰:“這些人心術不正,故而眼神也不大好,別聽他們瞎說,你很好看,一整個旭日王朝的女子加起來都不及你十分之一?!?p> 這倒還像句樸實的人話。
瞬間使她剎住了殺性,并及時壓下想要開撕的沖動。
果然甜言蜜語能救人命。
姜糖于是繼續(xù)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回到住舍,當她啟開屬于她自己的藤柜時,那封陰魂不散的信還是垂直落到了地上。
憤怒上頭,她轉(zhuǎn)身就走。
這伙人欺人太甚,必須報告老師!
---
辛助教來來回回地把信看了好幾遍,目光這才移到她臉上,不無懷疑地問:“確定不是有人暗中整你?”
“不是,我去花鈿住舍找過了,她的確不在,這也是她的珠釵,明顯是有人刻意為之?!?p> 信上面只有潦草幾字:“若想友安,今夜子時,后山墓園,拿寶物來換?!?p> “寶物?你身上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嗎?”辛助教進一步問。
“我覺得綁匪一定是哪里弄錯了,若說寶物,應該去威脅花鈿呀,花鈿可比我富有多了?!彼室膺@么說。
“有道理?!本o接著,便見辛助教渾身發(fā)顫地站了起來,臉色發(fā)白。
小墨豹一躍蹦到了她肩上。
姜糖以為她是嚇的,趕忙伸出僅剩下的右手一把攙扶。
辛助教頗汗顏地看著她,“不用扶我,為師這是太激動了,畢竟書院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發(fā)生過綁架事件了!”
“這……”
“放眼六十四道,試問誰敢懷揣這個狗膽?。恳粋€圓滿級,四個三分級,哪一個打起架來不是至對手死方休?”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要不……”
要不還是趕緊辦點正事,快些趕去救人吧!畢竟此時距離子時已經(jīng)無比接近了,再晚去一點,對方不會撕票吧?姜糖內(nèi)心一片焦急。
“當然要……上報院長了!這么大的熱鬧,如果我私下按下不表,不讓他老人家知曉,明天不被他捏斷脖子才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來!”
“可是子時很快就——助教,助教!”
望著助教此去的歡快背影,姜糖內(nèi)心真是無比煎熬。
好險她先派古沉過去鎮(zhèn)場了。
雖說那位妖孽沒什么審美,更沒人性,可至少還有色心在啊。
看他平日里便對花鈿頗為上心,動不動就斜眼觀察人家,總不忍心見花死眼前而不扶枝吧?
如今也只能寄望他了。
但愿花鈿此劫無妨,她暗暗祈禱……
果然無妨!
當大批人馬趕到墓園時,那里就只有花鈿而已。
當然了,古沉也在,悠哉地玩弄著指尖上的煙花蟲,坐等大家趕到。但他的存在,也只有姜糖能看見爾爾。
“花鈿?你沒事嗎?綁匪呢?”
見辛助教一臉惋惜,花鈿莫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回助教,我也不知道,我是何時暈的,醒來又為何被人綁在這片荒郊,這一切的事情,我都不知原由,我只是走在路上,忽然被一陣迷香熏倒,醒來后不久,大家就都來了?!?p> 人群里唯一知情的姜糖看似滿臉擔心,實則一派滿意,看來她這一招虛張聲勢果然湊效。無論是曾師保還是假長老,身手雖然都不差,可要以一敵眾,仍是險招。
大家見無架可打,個個表情失望地轉(zhuǎn)身而去。人潮漸漸退去,她們幾人走在了最后。
“迷香,什么樣的迷香?還有印象嗎?”
“回助教,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味道……反正就是……就是很便宜的味道?!被ㄢ氂行殡y地說道。
“便宜的味道?”辛助教聽完,立馬陷入疑慮。
原來便宜還能用來形容味道,真是長見識。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0-02-24/5e53b9de92ac0.jpeg)
唐太平
欠一章明早見,大家晚安,記得幫我多多投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