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直挺挺的倒下。
“耗子!”
耗子躺在地上,兩腿不停哆嗦,胸脯不斷伏動,“嘔~嘔~”似是要把五臟六腑全都吐出來。
眾馬賊見狀我看看你,你看看我,沒一個敢上前。
“嘔~嘔~咳!咳!”嘔吐聲伴隨著咳嗽聲越來越小,哆嗦的雙腿逐漸停止,胸脯也不再伏動,耗子竟是被自己的嘔吐物給嗆死了。
“已經(jīng)開始傳染了?”眾馬賊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這個想法,眼睛里充滿恐懼。
“胖子也別埋了,你們幾個趕緊把胖子和耗子找個地方燒了?!闭f著又指了一個,“你,去找小禿驢要點泥炭灰把這些嘔吐物給埋了?!?p> “虎哥……”
“都傻愣著干什么!都想死嗎?!”虎哥氣憤地大吼。
幾個被點名的馬賊連忙行動起來。
一切處理妥當(dāng)后,馬賊們彼此坐得很遠,害怕其中還有人感染但尚未發(fā)作。此時寺內(nèi)的馬賊從八個變?yōu)榱肆鶄€。
陳虎看著這些神情緊張的六個小弟不禁深深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今年一定是犯太歲。原本他的隊伍不只是八人,而是整整二十人,這樣規(guī)模的隊伍在他們洪陽幫怎么說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不過里面還有六個人是新吸納的,這次離開大本營去總部正是為了給這些新人討個身份。
討身份的規(guī)矩他是不怕的,他陳虎人多馬壯,大本營收入每年也是穩(wěn)坐洪陽幫首位,不是一般分幫可比擬的。其中稍微能讓他看得上的也就王猛的幫派,當(dāng)然也只是稍稍看得上一點。
但流年不利,陳虎帶著這幫人和貢品在前往總部的路上時,有五個小弟突然反水。這五人趁其他人不備,偷偷在食物里加了早已備好的蒙汗藥,意圖將貢品占為己有。還好耗子機靈,發(fā)現(xiàn)這五人行為異常,一頓能吃三升米的壯漢現(xiàn)在連一個饅頭都吃不下,必有問題。
這五人發(fā)現(xiàn)計劃暴露,想要逃跑,深感背叛恥辱的陳虎又怎么會放過他們,下令斬殺這五人。雙方人馬廝殺起來,這五人人數(shù)雖少但勝在未食用蒙汗藥,頭腦清醒、手腳靈便,一時雙方打的不分上下。最后還是在耗子的偷襲下才堪堪險勝,成功斬殺五人,但己方也是損失慘重,連上陳虎只剩下八人。
陳虎想起耗子又不禁嘆了口氣,耗子為人機敏忠誠,深得他心,是他的得力助手。此次感染瘧疾而死,往后又到哪里再尋一個這樣的小弟呢?思及此,又看了看剩下的六人,微微搖頭,這里四個是新人,還不知他們的忠誠度,不可信任,另外兩個老人卻是空有一身莽勁,機敏不足。
“你在撓什么?!”陳虎觀察這六人時,發(fā)現(xiàn)其中一人正在拼命撓自己的右腿,于是大吼一聲。
大浩嚇了一跳,支支吾吾道,“虎哥,我腿癢而已?!?p> 陳虎眼神示意離大浩比較近的兩個人,走到他的面前厲聲道,“擼起來!”
大浩慢慢吞吞的將褲腿卷起,右腿上布滿了一個一個鼓起的白色膿皰,有的膿皰已經(jīng)被抓破,膿液混合著血液順著腿根留下。
“這是……”那兩人見狀大吃一驚。
陳虎微微瞇眼,心中也是驚云密布,這可不是瘧疾的癥狀!
大浩見陳虎眼中森然的厲色,緊張道,“虎哥,大概是被蚊蟲咬了,不礙事的?!?p> 大浩是四個新人之一,陳虎對其并沒有多少感情,但又怕殺了他引起其他三個新人寒心,于是先聲奪人,“大浩,你這可不是被蟲咬那么簡單,你撒謊可是想害死大家?”
其他馬賊聽言站起,眼中也是透露著不善。
大浩看著原先稱兄道弟的伙伴,此時看他的眼神宛若是看洪水野獸一般,當(dāng)下心涼了半截,“我不是傳染……”
話音還未落,大浩只覺自己胸口一痛,一把彎刀從背后直穿而過,“你……你們……”
“大浩,為了大家,只能對不住你了。”陳虎轉(zhuǎn)身,對剛才下刀的人道,“燒了吧。”
那人將大浩的尸體搬出寺外,寺內(nèi)氣氛異常沉重。一刻不到的工夫,已經(jīng)接連死了三個,馬賊們?nèi)巳俗晕#恢老乱粋€會不會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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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益臣和童兒一直關(guān)注著對面的馬賊,兩人對視一眼,又看了看熟睡中的蘇寒錦,決定先不做聲。
后半夜沒有再發(fā)生一起死亡,馬賊們都松了口氣,身體漸漸放松起來,也糊里糊涂地睡著了。
燈芯搖曳著光漸漸微弱,寺外響起了雞鳴聲,昨夜似乎令人覺得特別的漫長。
蘇寒錦揉了揉眼睛,坐起,童兒迫不及待將昨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過給她聽,說到馬賊手刃大浩的時候還很有義憤填膺的意思。
蘇寒錦沒有在意童兒說的事情,只是問道,“外面還在下?”
“根本沒停過?!蓖瘍旱?。
蘇寒錦伸手整理發(fā)髻,卻有一撮發(fā)絲怎么也繞不進去。
“我來?!卑滓娉驾p聲道。
蘇寒錦只是微微一愣,便自然地將指尖繞著的發(fā)絲交給了白益臣,道,“照這么下去,得發(fā)生洪災(zāi)了?!?p> “這雨還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時候,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不如我們今日啟程,加快速度趕到佛城。”白益臣提議道。
童兒點點頭,也是認同白益臣的提議,“是啊,姐姐,這寺內(nèi)情況太復(fù)雜了。而且那幫馬賊似乎感染了什么不好的病,我們是不怕,但師侄不一定頂?shù)米“。 ?p> 蘇寒錦搖了搖頭,沒有具體說什么原因,只是說現(xiàn)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
白益臣和童兒雙目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之色。
有古怪,仙姑分明隱瞞了什么。白益臣如是想。
姐姐好生奇怪,這寺廟破的要命,連個休息的地方也沒有,為什么不同意離開呢?童兒疑惑道。
那邊馬賊也有了動靜,只見他們架起了鐵鍋,開始燒熱水做早食了。
而瞎子仍舊是抱著骨灰罐一動不動地蜷縮在蒲團上。
“砰砰砰!”寺門再次被敲響,這次不僅有敲門聲,似乎還伴有喊聲。
“釋空大師!七戒大師!開開門!”
“吱呀……”
房門再次打開,七戒從里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