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他們這些人又開始打那瞎子的主意了?!蓖瘍盒÷曊f道。
“要不要上去幫個忙?”白益臣詢問道。
蘇寒錦打了個哈欠,困意籠罩雙眸,擺了擺手,“別多管閑事?!?p> 白益臣有些奇怪蘇寒錦今天的態(tài)度,按照她的性格她應(yīng)該就是路見不平、“多管閑事”的人,現(xiàn)在竟叫他們別多管閑事,“這些強(qiáng)盜可不是善茬,那人可能有危險?!毖韵轮?,最好還是幫一下。
蘇寒錦瞥了白益臣一眼,“道士不插手人間凡事,除非妖力所為。”說完,緩緩躺下,將頭枕在了白益臣的腿上,舒服的閉上了雙眸。
白益臣身子一僵,可疑的紅色迅速爬升,有些別扭的動了動。
“別動,我要睡覺了?!?p> 白益臣聽言,便不敢再動。
虎哥見蘇寒錦他們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但仍有顧忌,對提議的壯漢囑咐道,“若是瞎子識相,就留他一條活路?!?p> 壯漢點點頭,心領(lǐng)神會,提著彎刀上前。
瞎子此時盤坐在蒲團(tuán)上,一手拿著拐杖,一手抱著包袱。
壯漢來到瞎子面前,用腳踢了踢他的身子,“喂!把你剩下的都拿出來,哥們兒幾個沒吃飽?!?p> 瞎子抱著包袱的手緊了緊,“沒有了,所有的都給了你們,我自己都沒得吃。”
壯漢嘴角噙笑,“你把我當(dāng)猴兒耍?瞧你這包袱的形狀,里面分明還藏著一個食盒!”
瞎子將包袱放至身后,又將拐杖橫在身前,“這并不是食盒,這里的東西與你們而言根本無用?!?p> 壯漢將彎刀架在瞎子的脖子上,威脅道,“瞎子,我勸你識相,我可不想在佛祖面前殺生?!?p> 瞎子雖是兩眼無神,卻滿臉可見的憤懣,“我說的很清楚了,這根本不是食盒!”
壯漢用彎刀壓著瞎子不讓其動彈,另一只手伸向他的身后,欲要奪過包袱,“呸!即使不是食盒,那定然也是別的寶貝,哥們兒就替你收了。”
瞎子扔掉手中的拐杖,雙手去奪自己的包袱。
壯漢刀起刀落,一刀砍掉了礙眼的手,滿臉譏笑,“大哥說不讓我殺你,可沒說不讓我砍你的手?!?p> “啊??!”瞎子左手抱著被砍掉的右手,痛叫不已。
蘇寒錦皺起眉頭,剛想睜開雙眼,卻感覺眼皮處似有一抹溫?zé)岣仓劣谏?,薄薄的繭與眼皮接觸,讓她不禁顫栗。
“別看了?!卑滓娉驾p語道。
蘇寒錦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心中卻是疑惑,這小沙彌到底在搞什么,讓我們看這些東西?
瞎子痛的直打滾,鮮血染紅了蒲團(tuán)。而壯漢抱著包袱一路興奮地跑至虎哥面前。
“虎哥,拿回來了。”
虎哥忌憚地看了眼白益臣,見他似是漠不關(guān)心,松了口氣,接過包袱,責(zé)怪道,“蠢貨,誰教你砍了他的手?”
壯漢委屈極了,他們做馬賊的,殺人都不帶眨眼,何時因為傷人被大哥責(zé)罵?
虎哥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打開包袱,包袱里的東西讓圍過來的眾馬賊傻了眼。
什么玩意兒?這是他娘的骨灰罐?
“艸!”不知誰大罵了一聲,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
虎哥氣的將骨灰踢翻在地,“真他娘的晦氣!”
瞎子聽見骨灰罐翻倒在地的聲音,憤怒的大吼,“啊!你們這些殺天刀的人!我和你們拼了!”
瞎子已然不顧還在留著鮮血的右手,左手操起拐杖就向眾馬賊跑去。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眾馬賊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一個沒有眼睛,又?jǐn)嗔艘恢皇值模€想殺我們?”耗子笑的前俯后仰。
瞎子羞憤交加,一腳踏進(jìn)水坑中,濕漉漉的雙腳踩過布滿青苔的地磚,不出意料地滑倒在地。
“哈哈哈哈??!”馬賊們笑的更兇了。
瞎子的臉上混合了血水、雨水和淚水,身上華美的錦緞也被漏雨打濕,此刻的慘狀和之前的豪言壯語一對比,宛若一個小丑。
虎哥舉起手示意眾人停止嬉笑,“瞎子,今天看在高人的面上放你一馬,不要再不識抬舉?!?p> 眾馬賊跟著附和,“聽到?jīng)],放你一馬,別不識抬舉!”
虎哥揮了揮手,讓大家散開,各回各位。
一個馬賊經(jīng)過骨灰罐時,嫌它礙事,隨腳將它踢遠(yuǎn)。骨灰罐骨碌碌滾到瞎子面前,撒了一路的骨灰。
瞎子顫抖著右手在地上摸索骨灰罐的位置,直到摸到,才抱著它,慢慢爬起,回到了佛像下面,蜷縮成一團(tuán)。
吵鬧的寺廟再次恢復(fù)寧靜,只能隱約聽見瞎子的抽泣聲。
蘇寒錦翻了個身,繼續(xù)酣睡。
寺外的雨還在不停地下,甚至還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寺內(nèi)的漏雨已能在坑中濺起水花。
“嘔~嘔~”
“胖子!胖子!不好,大家醒醒!”
“怎么了,怎么了?”入睡沒多久的馬賊們被喊聲驚醒。
“胖子沒氣了!”此人悲傷的聲音中還夾雜這一絲恐懼。只不過兩瞬的時間,一個大活人就沒氣了?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可思議。
馬賊們紛紛聚集到一個叫胖子的馬賊身邊,定睛一看,躺著地上的胖子面色如常,雙眼緊閉,若不是少了他獨有的鼾聲,別人只以為他還在熟睡。
而這胖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搶奪瞎子包袱的那個壯漢。
耗子將手指放在胖子的鼻下,凝神探息,搖了搖頭,“沒了。”說著,轉(zhuǎn)身向虎哥匯報去了。
眾人圍著剛才胖子身邊的那人,問著情況。
“老七,怎么回事?!?p> “這事情太詭異了!我剛才起夜回來,看見胖子坐在這里干嘔,我以為他出了什么事,想問問,等我摸黑走到這里,發(fā)現(xiàn)他正在睡覺。我想大概是自己剛才眼花了,也就沒在意,躺下準(zhǔn)備睡覺,還沒睡著,又聽見干嘔的聲音,再去看胖子,已經(jīng)死了!”說著,抹了把臉,哭喪道,“我都不知道我現(xiàn)在是在夢里還是醒著!”
一人聽言,一巴掌甩了過去,“可疼?”
“疼。”老七捂著吃痛的半邊臉木訥地點點頭道。
“我看你是睡糊了?!?p> 眾人轉(zhuǎn)身,紛紛讓出一條道?;⒏缱吡诉^來,蹲在胖子尸體邊,看了幾眼,望向一旁的老七,“你發(fā)現(xiàn)的?”
老七點了點頭。
虎哥朝老七腦袋瓜子抽了一下,“出息!”隨后擺了擺手,“瘧疾而已,你們幾個把胖子尋個地兒埋了,其他人都給老子散了,別傳染上。”
眾人聽到是瘧疾嚇得后退一步,那幾個被點名埋胖子的馬賊也是面露駭色。
“嘔~嘔~”又一道干嘔聲傳出。
耗子應(yīng)聲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