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元聽著陳酒這堅(jiān)定的語氣,劍眉微微一皺,隨后抿了抿嘴唇。
兩人沉默起來。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數(shù)息后,還是安化元先打破沉默。
他神情一轉(zhuǎn),笑道:“既然道長志不在此,那本使也就不多勉強(qiáng)了。”
陳酒聞言,心頭微微一松。
然后起身打了個道揖。
“近來承蒙左使關(guān)照,此恩小道定永記于心?!?p> 安化元和善一笑,他擺擺手,道:“接下來你可有什么計(jì)劃?若是方便,不如說與我聽聽,我若能幫上忙,那也好?!?p> 陳酒微微一怔,隨后道:“小道只是準(zhǔn)備在這景陽縣內(nèi)抓些小妖,積攢功德?!?p> 這的確是他接下來需要做的事,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安化元聞言,眼睛一亮,然后摸了摸有些胡茬的下巴,道:“想必你身上還背負(fù)著‘道人令’吧?”
陳酒無奈地頷首。
安化元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對了,信陽縣安民司給你規(guī)定,要多少功德才能重新返回道觀?”
陳酒道:“一千?!?p> 安化元有些驚訝,“一千?乖乖,我們景陽縣,也才七百?!?p> 陳酒聞言,神情動容,隨后問道:“怎么?每個地方所規(guī)定的功德不一樣?”
安化元頷首道:“不錯,每個地方的安民司對于‘道人令’的規(guī)矩是不一樣的,比如某個地方是道門圣地,道觀林立,道人眾多,那么相應(yīng)的就會大大減少道人需要獲取的功德。”
陳酒心頭大為震驚。
要是這么說來,他若是能落戶一個功德需求更少的地方,那豈不是可以少去許多麻煩?!
安化元將陳酒臉上微妙的表情盡收眼底,隨后大有深意道:“道長,反正你在信陽縣也待不下去了,還不如找個別的地方落戶?!?p> 陳酒所出家的道觀雖然在信陽,但其戶籍地卻可以修改。
因?yàn)椋裁袼緦碛行逓榈娜丝梢圆唤?jīng)過戶部而改動其戶籍。
陳酒有些意動,他又問道:“敢問除了景陽縣,還有哪里的功德所需會更低一些?”
安化元聞言,用手撥了撥茶盞蓋子,隨后沉聲道:“東邊的青城縣,我記得只需要五百功德?!?p> “不過……”
原本陳酒聽到只需要五百功德,心都要跳出來,但隨著安化元語鋒一轉(zhuǎn),他的心又一沉。
“不過什么?”
安化元笑笑,道:“也沒什么,只是青城縣乃勞州第一繁華的地方,也是最大的縣城,人口多達(dá)百萬之眾,要想落戶此地,自然困難之極。”
人口越多,外來人想要落戶,自然困難重重,尤其是陳酒這樣的道士。
可五百功德的確讓陳酒心動不已。
要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累積了二百五十點(diǎn)功德,運(yùn)氣好碰見幾個小妖怪,說不定就能有五百!
這樣他就不用再頂著風(fēng)險四處除妖了。
這個地方,很誘人。
“有些可惜的是,景陽縣近來饑民大量涌入,造成了人口問題,我也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幫你落戶此地。”
但緊接著,安化元眼中笑意一閃,他道:“不過嘛,本使倒是認(rèn)識青城縣安民司里的一位高層,為你寫一封引薦信,倒不是不可以?!?p> 陳酒心頭一動,作揖道:“那小道便先謝過左使大人了?!?p> 安化元道:“無妨,寫信事小,不過你得拿出本事來,讓他知道為你修改戶籍是一件值得的事,畢竟,信陽縣安民司不會輕而易舉放你走。”
陳酒自然知道這些。
信陽縣,他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且不說得罪了登仙樓樓主,就是那派出的“懸眼”,也不會放過自己。
就是不知道,他的道觀怎么樣了,會不會也因?yàn)樽约憾艿搅藸窟B……
隨后,安化元為陳酒寫了一封引薦信,再給他備置了一身月白道袍,給了他五十兩白銀和一張地圖。
陳酒看著滿桌子的盤纏,心頭感動不已。
他真誠道:“多謝安左使,小道沒齒難忘?!?p> 安化元搖搖頭,道:“道長非池中物,日后修道有成,還望記得景陽縣有個安化元?!?p> 陳酒再次作揖,然后青袖一揮,掃過桌面。
只見青光閃滅間,原本桌子上擺放的道袍和盤纏,瞬間消失不見!
安化元神情一震,這等法術(shù),他只見掌使和一些修為高深的修士用過。
于是心頭對陳酒更多了幾分期待。
將東西盡數(shù)收起后,陳酒暗道這“袖里乾坤”的確好用,不僅存取物品只需揮揮衣袖,而且還不用擔(dān)心被人惡意搶奪。
畢竟這是法術(shù),想要破掉“袖里乾坤”,就只有殺死陳酒。
隨后,陳酒便鄭重地辭別安化元,離開了安民司。
……
陳酒離開景陽縣安民司已經(jīng)有半日了。
他租借了一匹快馬,準(zhǔn)備騎馬前往青城縣。
雖然他擁有蓮臺這等可以御空的寶貝,但那東西對于還沒踏入仙人第一樓的陳酒而言,是極為耗費(fèi)法力的。
他怕在半道上遭到“懸眼”截殺,卻因法力不足而陷入死境。
騎馬雖然慢了一點(diǎn),但勝在不耗費(fèi)法力。
現(xiàn)在的他恐怕已經(jīng)徹底暴露在“懸眼”的面前了。
畢竟當(dāng)日大戰(zhàn)時,氣機(jī)動蕩,聲勢駭人。
“懸眼”不可能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他們會在什么時候再殺出來。
驛道之上,陳酒所騎的馬匹奔馳而行。
所揚(yáng)起厚厚塵土,四散而開。
在他腰間,除了劍袋外,還別著一個酒葫,是他特意為“懸眼”準(zhǔn)備的。
只要破去那件能讓他們隱匿身形的衣服,就不至于陷入被動。
而陳酒之所以敢如此大搖大擺地上路,倒也不是他有了實(shí)力就開始逞能。
而是眼下若繼續(xù)留在景陽縣,一方面“懸眼”是個問題,另一方面,他也保不準(zhǔn)那個什么枯木老怪不會來找他麻煩。
畢竟那天他站在了燕赤霞一方,借著天眼看破了他的真身,讓他失去了爭奪竹簡的機(jī)會。
一想到又惹了一位玉丹境修士,陳酒不由啞然失笑。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已經(jīng)惹了一位了,再惹幾位也不算什么了。
等到了青城縣,就茍起來,先摸清楚當(dāng)?shù)匕裁袼镜那樾?,再做定奪。
自從他進(jìn)入修仙界以來,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攆來攆去。
陳酒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他要定居下來,安心修煉。
而青城縣,毫無疑問,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