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要你們滾
“安寧對于柳鑠被殺,怎么看?”
柳錦抬眼正視郭栩道:“修和兄想問的…是我會怎么處理忠武侯府吧?”
郭栩笑了笑,盯著柳錦的視線卻沒有任何回避。
雖然姜煜和郭栩都下定決心要招攬柳錦,但還是想對柳錦品性和能力有更多的了解,若柳錦想對大房二房直接斬草除根,那姜煜和郭栩雖然也會重用柳錦,但心里對柳錦的評價(jià)也會降低不少,畢竟想要大房死的方法太多,自己動(dòng)手后患太多,實(shí)在不可取。
若柳錦對于大房以德報(bào)怨,姜煜和郭栩雖然會覺得柳錦有圣人之風(fēng),但他們對于柳錦該用到哪一步就要好好思量了!畢竟,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善不為官!
柳錦雖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郭栩的眼,讓他對自己尤為關(guān)注。但她也的確不屑于在這事上欺騙朋友,反正等此事了結(jié)以后,她就安穩(wěn)的去做她的富貴閑人,朋友過來閑聊可以,其他一切免談!
心里打定了主意,柳錦莞爾一笑道:“忠武侯如今可還在徐州呢,自然該是一家團(tuán)聚,已解相思之苦?。 ?p> 郭栩眸光閃了閃道:“不管是穿過汝州前往徐州,還是途徑穎州前往徐州,這一路可都不太平啊。”
柳錦輕笑一聲,心里明白郭栩的意思,無非就是說大房這一路過去,會被秦大姑娘派人滅口。雖然這次的事件大房除了柳鑠以外,其余人并不知情,但對于謹(jǐn)慎的秦大姑娘而言,這些人活著就是個(gè)威脅,若是不斬草除根,恐怕秦大姑娘連飯都吃不下了!
“呵!若是我想呢?”柳錦唇角微微上翹,看著郭栩的目光也是笑意連連。不過自己雖然會保下他們的性命,但那一路也足夠讓他們吃足了苦頭,而且到了徐州,他們那一家能不能過個(gè)安生日子還不一定呢!
郭栩挑了下眉問道:“安寧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
柳錦坦然一笑:“只誅罪有應(yīng)得之人,絕不牽連無辜!若是遭到反噬…那也是我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
郭栩一時(shí)有些怔愣地看著柳錦,隨即大笑數(shù)聲:“安寧此言當(dāng)浮一大白!可惜無酒,甚是可惜!”
柳錦抿嘴笑一笑,感受到馬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對著郭栩行了一禮說道:“告辭。”
偏頭看了眼已經(jīng)緩步向前的馬車,柳錦回頭看了眼黑底黃字的牌匾,縣衙兩字刻的龍飛鳳舞,大氣磅礴。
“柳三公子到—”站在縣衙門外的衙役,一看到柳錦,急忙面朝著正堂,拖著長音喊了一聲。
柳錦挑了下眉,這可真有意思,自己可沒有功名在身,用的著這種排場?這朱廷尉是想要干什么?
衙役的聲音朱博為之一振,急忙從正堂的主位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原本朱博想利用柳鑠撕開王家的一道口子,可如今柳鑠被殺,朱博連手上唯一的籌碼都失去了。圣上限定的破案期限逐漸臨近,朱博此時(shí)也是一籌莫展,盡管知道這一系列的事情都與王家有關(guān),但苦于沒有任何實(shí)質(zhì)性證據(jù)。除非柳錦愿意出手相助,否則朱博也是束手無策。
柳錦看到迎出來的朱博,眼角微微一跳,心道:柳鑠的死,對朱廷尉的影響果然甚大??!
腦中的想法一閃而過,柳錦手上的動(dòng)作也不慢,笑著行了一禮:“見過朱大人。”
朱博在柳錦剛彎下腰就趕緊虛扶了一把,笑道:“無需多禮,柳三公子里面請?!?p> 柳錦從善如流地跟著朱博進(jìn)了正堂,這一次朱博到是沒有坐上主位,反而和柳錦一起在正堂的隔間里相對而坐。
朱博親自端起案桌上的青瓷蓮紋茶壺,給柳錦面前的茶盞倒了一杯,笑道:“知道你喝不慣那些茶,所以只能用泉水招待你了,你可別見怪?。 ?p> 這前倨后恭……有所圖??!
柳錦抿嘴笑了笑道:“是晚輩這嘴太刁,到是讓朱大人費(fèi)心了?!?p> 朱博擺了擺手道:“這喊大人太過生疏,我與你父親也算相熟,安寧喊我一聲世伯即可?!?p> 柳錦心里暗自警惕,但面上依舊笑容燦爛應(yīng)道:“晚輩見過世伯?!?p> “好!好!”朱博摸著胡子連道幾聲好,隨即笑容一收轉(zhuǎn)而問道:“安寧可知你大堂兄被殺?”
柳錦心道一聲:來了!
雖然已經(jīng)聽明白了朱博的意思,但柳錦并不打算接過話茬,開口說道:“衙役已經(jīng)告知晚輩,大伯母已在趕來的路上,想必也該到了?!?p> 雖然莊氏先柳錦一步趕往縣衙,但畢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夫人,只是疾步走了一段路就已經(jīng)疲憊不堪,要不是心里有股氣支撐著,早就癱在路上了,所以坐著馬車的柳錦,先一步到達(dá)了縣衙。
朱博聽到柳錦的話,心里升起一股悶氣,覺得自己已經(jīng)低聲下氣地遞出了橄欖枝,可柳錦居然還顧左右而言他!
原本在朱博的設(shè)想中,他以為柳錦至少也該詢問下有沒有柳鑠被殺的線索,可事實(shí)確是柳錦避而不談,根本不接朱博的話,這讓朱博有些惱怒的同時(shí),也在心里對柳錦重新評估起來。
朱博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水,帶著幾分暖意的水順著食道而下,好似澆滅了朱博心頭上微微冒起的火氣。朱博放下茶盞,看向柳錦說道:“柳縣令即是忠武侯長子又是朝廷命官,如今恰巧在此時(shí)被殺,此事必定震驚朝野。”
柳錦贊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道:“世伯說的是?!?p> 朱博正等著下文呢,就見柳錦已經(jīng)端著茶盞,不緊不慢地呷了幾口,卻是不肯再說一句了。
豎子!
朱博一陣氣苦,奈何他也真不能拿柳錦如何,只能挨耐住心里的不快,說道:“柳縣令如今身死,可憐忠武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我等也只能盡快抓住兇手,還忠武侯和柳縣令一個(gè)公道!”
柳錦行了一禮謝道:“那就全仰仗世伯了!想必大伯和大伯母知道了也會感激不盡的!”
朱博臉色已經(jīng)開始變得陰沉,幾次抓起茶盞想要狠狠摔下去,但都被朱博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柳錦又何嘗看不出朱博已經(jīng)忍耐到了極致,但那又如何?僅憑輕飄飄的幾句話就想讓自己幫忙?是他朱博太能飄了?還是她柳錦太不值錢了?
一時(shí)間氣氛陷入了僵局,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柳錦無視朱博包含怒氣的視線,悠然自得的垂眸等待。
就在朱博心里估算著要付出多少代價(jià),才能從柳錦手上拿到證據(jù)的時(shí)候。正堂前的大院里傳來一聲泣血般的哀嚎聲。
朱博被這突然的哀嚎聲嚇了一跳,隨即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忠武侯夫人趕到了。顯然此時(shí)已經(jīng)不適合再與柳錦繼續(xù)商談下去,抬眼瞧了一下端坐與軟墊上的柳錦,見他依舊沉穩(wěn)冷靜,仿佛屋外的哀嚎聲并不存在。
“安寧與我一同出去看看?”朱博試探地問了一句。
柳錦微微側(cè)臉看向大門,視線仿佛穿過墻壁到了外院,思索片刻后應(yīng)道:“好!”
兩人剛出了正堂大門,就看到莊氏已經(jīng)撲在柳鑠的尸體上放聲大哭,柳植站在一旁,苦著一張臉,視線游移卻始終不敢看柳鑠的尸體,嘴里不知念念叨叨些什么讓人根本聽不清。
“你怎么在這里?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柳植游移的視線在柳錦身上頓了幾秒,突然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三步并兩步的往柳錦方向沖過去。
朱博看著柳植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就橫跨一步擋在柳錦面前。雖然他也很樂意看到柳錦被收拾一頓,但此時(shí)柳錦畢竟是在他的地盤上,要是真被柳植得了手,那何嘗不是再打他的臉?更何況他還需要柳錦的幫忙,要是柳錦因此事記恨于他,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所以朱博盡管心里不情愿,卻不會坐視不管。
“放肆!”朱博一聲爆喝就讓柳植停下了腳步。
面對朱博逼人的氣勢,柳植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指著柳錦大聲說道:“大人,是柳錦殺了我侄兒,肯定是柳錦!您快抓他!抓他!”
“一派胡言!柳縣令被殺時(shí),柳三公子又不在現(xiàn)場,行刺之人也已經(jīng)被就地正法。你休要胡言亂語!”
就地正法?恐怕是那行刺之人得手后,又瞧著跑不出去了,就直接自殺了吧!不然這朱廷尉還會不留個(gè)活口?
這還真是想要撒餌釣魚,結(jié)果反被魚戲弄了??!
柳植被朱博的話說的氣勢一矮,嘴里吶吶地嘀咕幾下,眼珠一轉(zhuǎn)再次說道:“那行刺之人說不定就是柳錦指使的!大人您趕緊抓他審審就知道了!”
“夠了!此地由不得你胡鬧!若在胡言亂語,本官就讓人大刑伺候了!”朱博已經(jīng)沒有耐心再與柳植胡攪蠻纏下去,臉色一黑沉聲說道。
柳錦冷哼一聲,看都不看一眼柳植,跨過朱博就往莊氏的方向走去,莊氏此時(shí)已經(jīng)陷入極度的悲痛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柳錦的到來,幾個(gè)丫鬟猶豫著是不是要攔一下柳錦,被柳錦帶著涼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就低下頭頓住了腳步。
看著趴在柳鑠尸身上痛苦不止的莊氏,柳鑠蹲下身輕聲問道:“想不想報(bào)仇?”
輕輕地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炸的莊氏渾身一顫。
莊氏猛地抬頭看向柳錦,眼中的仇恨讓人不寒而栗,啞著聲問道:“是誰?”
柳錦只是注視著莊氏并不答話,莊氏默了一下,被仇恨和痛苦侵蝕的思緒,開始慢慢清醒過來,咬著牙問道:“你想怎么樣?”
柳錦毫不畏懼莊氏噬人的目光,直直盯著莊氏說道:“三日之內(nèi),我要你們兩房全部滾出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