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問天和裴綸,齊麟,還有其他各部尚書三公九卿幾乎齊聚一堂,在崇德殿里等著皇帝的駕臨。
齊麟夾在裴綸和蔡問天中間,終于感覺到了不自然,起身跑到段玉光旁邊。
裴綸朝蔡問天使了個眼色,蔡問天微微搖頭,顯然他們都不知道皇帝陛下今日召集這么多朝廷重臣到底是要干什么。
“聽說陛下這兩天神秘的很,時不時跑出宮去,不知道是見了些什么人”裴綸自顧自的說道。
齊麟眼神巧妙的看向他,露出笑容。
“嘿嘿,陛下少年風(fēng)流,不似你我,出宮體察民情也屬常事,就是少監(jiān)極樂可太忙碌了些”段玉光拂了拂長須說道。
齊麟咳嗽兩聲,這等背后議論皇上的事情怕也只有他敢干了。
這時,總管太監(jiān)藍(lán)湛的聲音傳來,“陛下到”
所有人都開始聚精會神,只見身穿龍袍的徐子瑄邁著大步神采飛揚的走了出來。
自從繼位開始,群臣還從沒見過他這般興奮的時候。
徐子瑄一臉得意的走了出來,手里還拉著一個人的手,“朕現(xiàn)在要把你介紹給群臣,以后咱們兄弟齊心去實現(xiàn)小時候的豪言壯志,一定能把江山治理的更好”
群臣望去,就看他挽手走出的人卻是一個光頭,那人與他年齡相仿,倒也長得英姿勃勃,只是東陽王朝的歷史上還沒有過和尚居廟堂的先例。
裴綸小心的看了一眼跟在皇上身邊的人,不禁皺起眉頭,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只是在哪里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諸位愛卿”
徐子瑄高興之意溢于言表,提高了聲音道:“今日召集諸位愛卿,是要將朕昔日的好兄弟介紹給大家,以后大家同殿為臣,可以相互扶持,若是有人膽敢為難,朕決不輕饒!”
他說話間拉著悟心的手走下玉階,“哈,我說你們?yōu)楹芜@般表情,他這光頭嘛,說來可是與先皇有關(guān)”
裴綸心頭一驚,險些站了起來,“秦…”
蔡問天搖了搖頭,仍作沉默不語。
徐子瑄拉著悟心走到群臣中間,“你們當(dāng)中有人應(yīng)該還記得,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在刀口之下,而且是六...廢六皇子親自監(jiān)斬,好在朕帶著圣旨及時趕到,不過還是把他發(fā)配到了南崮山鳳鳴寺,這一去就當(dāng)了三年的和尚”
他越說越是興奮,仿佛又重現(xiàn)當(dāng)時的場景,最后笑著說道:“現(xiàn)在還俗回來正值好時候,朕年少時的好朋友不多,他算是一個,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朕決定了”
徐子瑄見大家都在等他宣布最后的決定,于是清了清嗓子,說道:“朕決定敕封秦殊觀吏部侍郎,兼領(lǐng)刑部、兵部侍郎,以后大家要鼎力支持才是!”
這句話說完整場都安靜的鴉雀無聲,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
“怎么樣,朕說話算數(shù),兌現(xiàn)了當(dāng)年的諾言,不過這三部侍郎責(zé)任重大,你可不要辜負(fù)朕的美意?。 毙熳蝇u旁若無人的對悟心說道。
裴綸使勁兒眨著眼睛,一時愣住,顯然在場的大多數(shù)人都跟他一樣的表情,要說侍郎身份在他們當(dāng)中不足為慮,但這三部同系一人,那可算是千古未有。
齊麟眼睛上下轉(zhuǎn)了轉(zhuǎn),余光看向了裴綸和蔡問天,心里暗暗嘀咕著什么。
徐子瑄這才發(fā)現(xiàn)有些尷尬的氣氛,他掃視一番,刻意提高聲音咳嗽兩聲,說道:“怎么,還不謝恩嗎?”這句話卻是對悟心說的。
悟心淡淡笑了笑,跪倒在地,“臣秦殊觀領(lǐng)旨謝恩!”
徐子瑄招了招手,藍(lán)湛已經(jīng)端著斟滿的酒杯走了過來,他端起酒杯,藍(lán)湛又將另外一杯送到秦殊觀面前,他朗聲說道:“今日對朕來說可謂登基以來最高興的一天,眾位愛卿,來,大家同飲此杯!”
裴綸仿佛吸了口涼氣,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蔡問天,心里罵聲不止,“老家伙,什么事都不肯出頭,別忘了那件事大家都有份,再這樣下去早晚養(yǎng)虎為患,給自己掘墓!”
可當(dāng)著皇帝和群臣,這些話自然不得發(fā)作。
小閣樓里,蔡問天正舉目遠(yuǎn)望。
裴綸獨自嘆了一會兒的氣,終于忍不住說道:“我說帝師大人,皇上這么做事先可有跟你商量?”
蔡問天笑了笑,說道:“裴大人抬舉老朽了,他是皇上,我是臣子,這樣的話實在僭越不淺啊”
裴綸可笑不出來,“這里就咱倆人,何況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帝師還怕我給你挖坑?”
“為臣子者自當(dāng)謹(jǐn)言慎行,我聽說黃龍戍鎮(zhèn)獄中妄言而獲罪者不在少數(shù)呢”蔡問天拂了拂胡須,說道。
裴綸皺眉,站起身來,來回踱步,又停下說道:“扳倒秦延年可是大家一起干的,如今他兒子又回來,難道你們一點都不急?小心一語成謁,他成了大家的掘墓人”
蔡問天緩緩搖頭笑道:“裴大人口中的你們除了老朽還有誰?”
裴綸一怔,深吸了一口氣,喉嚨像是堵住了一般,怎么也說不出那兩個字來,過了片刻才苦笑道:“帝師果然高明,只希望當(dāng)真如此”
他知道再待下去也是無益,正準(zhǔn)備起身離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回頭道:“近日一直不曾見到司燕北的蹤跡,我就讓人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已離京,這...”
蔡問天撥了撥燈芯,說道:“大將軍離京自然是請了旨意的,只是去了哪里陛下也并未提及”
“哦?”
“真是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好了,天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好好想想這以后的路到底該如何走吧!”
裴綸走后,蔡問天獨坐石凳上,黑暗中走來一個人影。
“青璃,你回來了”
青璃手里抱著劍,始終站在黑暗里。
“白修已經(jīng)安置好了,他心魔已成”
“姬兒現(xiàn)在如何了?”蔡問天點了點頭,問道。
“她帶著已成廢人的張鳳白正趕往南崮山,路上...很苦”
“也只能委屈她了,這玉玲瓏的秘密在她身上背負(fù)了二十年,到了這個時候能夠解開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青璃沒有說話,這不是他關(guān)心的事。
“司燕北前些日子離京了,想來也是為了玉玲瓏”蔡問天道。
“我一直期待與他一戰(zhàn)”青璃沒有動,但蔡問天能感覺到此刻他有所波動。
“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見過他出手了”
青璃消失,只留下蔡問天一個人。
“秦殊觀”
“不知道比你爹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