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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燼于我

沒有走

灰燼于我 九步笑 4315 2021-03-23 16:54:56

  宣州的冬季干冷,今年不似去年,一點兒雪的影子都沒見著。

  陳耀宣說自己賺了點外快,是頭一次不靠家里人,打算請瀟寧和許安吃一頓,兩個人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渴望地看向陳耀宣,期待著大佬的一頓大餐。

  “燒烤走起?!标愐糜鸾q服的拉鏈就要往外走。

  “糙漢。”

  “無語?!?p>  外頭天寒地凍,南方的冷風(fēng)竟也如此蕭瑟,瀟寧不禁想起在北方的林醒之,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燒烤店人氣很旺,基本都是周圍學(xué)校里的大學(xué)生,偶爾有幾桌是穿著破舊衣服的打工人,喝酒聊天吃花生米。

  三個人選了靠窗的位置,從里面望出去,是人頭攢動的街道,小攤小販的叫賣聲和呲呲呲的炸串聲回蕩在耳畔。

  瀟寧啃著烤玉米串,她實在不能理解店家為啥要把好好的玉米粒給掰下來然后費勁地串上去,一串也就十幾粒玉米,塞牙縫都不夠,問了陳耀宣,陳耀宣說是為了賺錢。

  “你就是不懂人間疾苦?!标愐еu翅,口齒不清。

  “懂是懂了,嘗也嘗過了,以后最好不要遇到了?!睘t寧朝陳耀宣笑笑。

  吃得干凈,瀟寧起身去付錢,陳耀宣這家伙凈會騙人,錢還沒到賬就敢賒賬,不要臉。

  瀟寧舉著微信給收銀員一掃,錢嘩啦嘩啦地沒了。她轉(zhuǎn)頭正要走回座位,隱約間看到一個人影,一瞬間對上那人的目光,他好像是在注視自己。

  可走出門一看,什么都沒有,地上只有一灘臟水,飄著油膩。

  人流太大,瀟寧踮腳往遠處看。

  肩被許安拍了一下,瀟寧回過神,由于眼睛長時間聚焦,微微發(fā)酸,里頭帶著點點珍珠。

  回學(xué)校的路上總會經(jīng)過一個窄小干凈的小巷子,瀟寧特別喜歡那里,兩邊的墻壁上漆著各種卡通人物,機器貓,櫻桃小丸子,海綿寶寶等等。

  瀟寧停下來,把手機遞給許安,想要跟它們合張影。冬天里,瀟寧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穿著厚重的羽絨服,圍著針織圍巾,和高中時候的她沒什么兩樣,只是頭發(fā)長了許多。

  對著鏡頭,瀟寧比出兩個耶舉到頭頂,像戴了一個發(fā)箍,她僵著笑容,結(jié)果對面的許安卻一動不動,手機放在胸前,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瞟。

  許安走過去拉著瀟寧的手轉(zhuǎn)頭就走,步伐匆匆,她好像很著急。

  瀟寧一路被鉗制著手臂,被許安帶到校門口。

  “你干嘛,見鬼了啊。”瀟寧喘著氣,身上裹著幾斤的衣物,再加上半走半跑了這么一大段路,早就虛脫了。

  “我剛剛給你拍照的時候,你身后那個小巷口站了一個男的,戴著黑色帽子,看不清臉,他就一直往你這邊看,我當(dāng)時不敢出聲,等他走了,我才拉著你趕緊跑的。”許安一口氣講了剛才的怪事,世界上變態(tài)那么多,這回給自己遇上了。

  瀟寧背后發(fā)涼,想想自己還一無所知地站在那里擺姿勢,就開始心悸。

  ......

  回到剛剛的燒烤店,陸遠把頭上的鴨舌帽拿了下來,他倚靠在柜臺上,低著眸,看不清神色。

  “送外賣嗎?”他問。

  收銀員點點頭,叫服務(wù)員過來。

  “三十串烤玉米送到宣州大學(xué)一號女生宿舍樓。”男人的聲音柔和。隨后,他報了一串?dāng)?shù)字,付了錢就離開了。

  走在小巷子里,陸遠想起一次和瀟寧晚上出來吃夜宵,吃完夜宵就從這條路回學(xué)校。那時候,還沒有明亮的路燈,只有遠處幾家店透出的微光,勉強照亮。

  陸遠摟著瀟寧的肩,走得很慢,兩個人的步伐幾乎一致。他很喜歡沒人的地方,沒有喧鬧,身邊只有瀟寧。

  瀟寧總喜歡在走路的時候踢著幾顆石子,一路踢回學(xué)校,樂此不疲,有時候不小心就會踉蹌一下,要不是陸遠在旁邊拉著她,她早就摔個粉碎了。

  每每這個時候,瀟寧就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真是一點點委屈都受不得。陸遠受不了瀟寧淚眼汪汪的神情,拉著她就往懷里抱,然后親個沒完沒了,親玩了還過分地命令瀟寧叫哥哥。

  瀟寧被吻得神志迷糊,臉頰染上了霞光,鉆在陸遠的胸前喊哥哥。

  陸遠滿意了就背瀟寧回學(xué)校,不滿意就再親個千八百回。

  瀟寧接到外賣小哥的電話,說是您點的外賣到了,瀟寧穿著睡衣就下樓了,結(jié)果提著一大盒的烤玉米粒上樓,畫面要多滄桑就多滄桑。

  瀟寧以為是陳耀宣在外面混得開心了,看到姐妹對烤玉米粒念念不忘,發(fā)了圣母心,給自己買的。

  許安和瀟寧很快消滅了三十串的玉米粒,打電話給外面喝酒的陳耀宣說謝謝。陳耀宣一臉茫然,自己都玩嗨了,誰還記得宿舍里的那兩個寶。

  這下,瀟寧笑不出來了,心里膈應(yīng)得慌,難道是哪位深情男子半夜投食?

  ......

  畢業(yè)以后,瀟寧就安心地待在爾城一中當(dāng)語文老師,說輕松也輕松,但還是有不少頭疼的事,瀟寧最怕有什么公開課要上,后面一堆專業(yè)的眼睛盯著她,筆下龍飛鳳舞,自己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菜鳥,在他們眼里估計一根毛也不是。

  那天,瀟寧拖著一身的疲憊到辦公室,還沒坐下就被辦公桌上的一大束藍色玫瑰花震懾住,藍色妖姬?

  瀟寧打開手機,才發(fā)現(xiàn)今天是教師節(jié),太可惡了,屬于自己的節(jié)日竟然被這般折磨。她盯著桌上的藍色妖姬,觀察了很久,她從未見過藍色的花,夢幻里帶著神秘。

  可,教師節(jié),誰會送這個,難道不是情人節(jié)才送?

  思來想去,也只有陸停這個傻子才會這樣明目張膽,打個電話過去問候問候。

  “好看不?”陸停知道瀟寧看到自己送的紅玫瑰了。

  瀟寧輕輕撫摸著花瓣,回答:“還行唄。你教師節(jié)送我玫瑰是什么意思?!?p>  “你是我未來老婆,我不能送?”陸停語氣曖昧,想趕緊把瀟寧娶回家放著天天欣賞。

  “別整這些騷的?!睘t寧被陸停挑逗多了,吃飯都想吐,“晚上回不回家,今天我不用值班?!?p>  陸停二話不說就推掉了晚上的酒局,開著車就往一中飛,一路揚塵。

  “你今天這么閑,還來接我回家?”瀟寧歪著頭問陸停。平時都是自己做公交回家,或者閑得無聊,走著回去。

  “為人民教師服務(wù),義不容辭?!?p>  瀟寧:......

  一到家,餓著肚子的瀟寧就被陸停一路抱到房間里,然后被扔到床上,一頓猛虎操作。

  “陸停,你腦子里整天都是什么玩意兒?!?p>  瀟寧的長裙被陸停撕破了一個口子,又要花錢買新的,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一天一套新衣服可還行?

  陸停埋在瀟寧的脖頸里,笑里全是不正經(jīng)的情欲,然后重重咬了一口。

  “一天不碰你我難受,下次別值班了,和學(xué)校里說說行不行?!?p>  “大哥,你可比我忙,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還有空管我?”

  陸停忽地抬頭對上瀟寧的眼眸,他什么也沒說,也沒有吻她,只是加快了速度。瀟寧抓著陸停的背,指甲在背上擰出幾道印。

  “陸停你輕點......”瀟寧有些受不住陸停的攻勢,晃著身子求饒。

  瀟寧洗完澡出來,陸停還在廚房忙活,跟他這么久了,還是他的飯菜最吸引人。

  “陸停老師,你好歹也當(dāng)過我十幾天的老師,就沒人給你送玫瑰花?”

  “花不用,人到位就行?!?p>  瀟寧心里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她想起下午的那一大束藍色玫瑰,色彩濃重?zé)崃?,而陸停從前送的玫瑰都是紅色或者粉色,怎么口味換了?

  ......

  十一假期,瀟寧決定搬回家住幾天。七天的時間,陸停那個狗男人放假七天,還不得把她榨干。

  一回家,瀟勉就跑出來抱著瀟寧不放手,然后悄咪咪地把瀟寧拉到房間里。

  “你不會早戀了吧?!睘t寧一副老師抓小情侶的表情。

  “你才早戀。”

  衣柜被瀟勉打開,里面的衣服都被掛在橫杠上,而下面一層全是火影忍者的手辦,一排一排的,人物各色各樣。

  “姐,厲害吧。”瀟勉抱著臂,笑嘻嘻的模樣。

  瀟寧蹲下去一個一個地數(shù)過去,這至少得有二十幾個吧。這小兔崽子哪時候有那么多錢了。

  “你不會偷爸媽的錢了吧?!睘t寧不可置信地看向瀟勉,瀟勉從小就很乖,喜歡動漫,買手辦也是常事,可這也太夸張了。

  “我沒有?!睘t勉轉(zhuǎn)身關(guān)上柜子,“爸媽可不知道,但我絕對沒偷。”

  “姐,我今天給你看我的小秘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睘t勉神秘兮兮的,“是不是有人暗戀你很久了?”

  “啊?”瀟寧被問得云里霧里,不會又是陸停搞的鬼,收買自家妹妹的心,然后趁火打劫,這招夠狠。

  “有人給你送的?”瀟寧問。

  “應(yīng)該是的,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地送了好多,你看到的都是一小部分,很多都被我藏到宿舍里,我怕爸媽發(fā)現(xiàn)把我打一頓,所以就先告訴你,萬一以后我藏不下了,就藏你房間,行不行?”瀟勉撒嬌。

  瀟勉現(xiàn)在剛上初中一個月,以后可能都不好時常照顧在家里的這些寶貝,想讓瀟寧幫忙看著。

  “這些年?那個人送了多久啊?對你這么好?”

  “你上大學(xué)的時候,應(yīng)該是大三開始的吧,我經(jīng)常一個人放學(xué)回家,然后就會在家門口看到火影的手辦,當(dāng)時第一個就是我最愛的鳴人,我就忍不住拿回家了?!?p>  瀟勉有些心虛,她知道肯定有個人偷偷送給她,但她一點也不知道是誰,只能平白無故地受人恩惠。她真想當(dāng)面感謝那個人,爸媽不支持的愛好,而他這個陌生人卻給他買了那么多昂貴的手辦。

  以后賺了錢,一定要加倍還給他。

  “那你要是見到那個人,你就要謝謝人家,然后告訴他以后不要買了,姐姐會買給我,知道沒?”瀟寧每次從宣州回來,都會給瀟勉帶一兩個,學(xué)生那時候沒錢,沒想到工作了依舊口袋空空,早就把瀟勉忘到腦后了。

  ......

  星期六下午,周末放假的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課,瀟寧在教室值班。高一的學(xué)生們都很自覺,自習(xí)課只管安安靜靜地看書寫作業(yè),瀟寧想起當(dāng)初自習(xí)課上偷吃零食,和林醒之打鬧,再看看底下一個個埋頭苦讀,是不是時代變了,還是競爭壓力比過去更大。

  教室門口已經(jīng)有幾個來接學(xué)生的家長,爭先恐后地扒著門往里瞧,瀟寧懷疑自己教的是小學(xué)生。

  數(shù)學(xué)老師從前門進來想要趁著這節(jié)課校對一下昨天的小測試,底下一片哀嚎,這么個寫作業(yè)的好時機就硬生生被剝奪了。

  瀟寧朝著自己的同事笑著點頭,很自覺地讓出講臺,看來可以早點回家了。

  一出門,瀟寧就看到一堆家長擠在門口,而唯獨有一個人站在連接兩棟樓中間的文藝走廊上,背靠著柱子,懶散地刷著手機。

  少年時代的回憶點點滴滴涌上心頭,瀟寧已經(jīng)好久沒見過他了,只記得從前總是看著他的背影,他們之間只有一次真心的交談。

  陳臨察覺有人向他走來,禮貌地收了手機。眼前的女子,笑靨如花,白色襯衫配著飄逸的長裙,手里竟然是個藍色的保溫杯。

  “瀟寧?”陳臨的語氣帶著驚喜。

  瀟寧笑著直視陳臨,這么多年沒見,他的氣質(zhì)變了好多,但不變的還是他的少年氣息,干干凈凈。

  “來接孩子?”瀟寧回頭指了一下自己的班級。

  “我表弟剛上高一,他家里沒人,我就被拉來當(dāng)苦力。”陳臨原本在書店待得好好的,結(jié)果被要求來接那個調(diào)皮搗蛋鬼,上了高中還不讓人省心。

  瀟寧嗯了一聲,在一中見到同學(xué)其實一點兒也不稀奇,只是陳臨,那個占據(jù)了她一整個高中的人,見到總還是欣悅的。

  不再是躲避,而是坦然。

  “教語文?,我記得你數(shù)學(xué)很好。”陳臨注意到瀟寧手里的教科書,想起高一那年,瀟寧的數(shù)學(xué)永遠名列前茅,怎么會和語文搭上邊。

  “高中畢業(yè)后基本就沒碰過數(shù)學(xué)了,現(xiàn)在就是一個安穩(wěn)的語文老師?!睘t寧沒想到的是,陳臨竟然還記得她當(dāng)年的戰(zhàn)績。

  “也挺好的。”陳臨語氣輕松,“我在爾城開了家書店,叫溫臨,有空可以來看看?!?p>  陳臨大學(xué)畢業(yè)后就回爾城,拿著手頭的一點積蓄在爾城開了一家書店,生活安逸自在,每日翻翻書,讀讀故事,瞧著來往的顧客,或許她也會來。

  “真的呀?”瀟寧亮著眼睛,“這可是我的夢想,可惜沒錢?!?p>  陳臨安慰瀟寧說,自己也是干盡了苦活,才有點微薄的工資,所以當(dāng)老師賺錢可比打工容易多了。

  那天,陸停來接瀟寧。透過車窗,瀟寧望見了那家溫臨書店,里頭揚著暖光,溫馨而雅致。

  溫域陳臨,溫域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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