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帆沒有回話,他只是用冰冷的眼睛盯著主祭司。
主祭司慈悲的表情明顯一僵,沒有看到意料之中的驚恐,反而那冰冷的眼神讓主祭司心頭一顫,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盯著。
明明是被像羔羊一樣捆綁住,他只要用匕首在這人的脖子上輕輕一抹就能輕易的殺死凌子帆,可是為什么這人不害怕???
主祭司的眼神明顯動搖了幾分,隨即又被冷漠取代,他不再假慈悲,毫不留情地舉起匕首朝著凌子帆的方向捅去。
凌子帆順著刀鋒的勢頭后仰,側身讓刀鋒只是堪堪從他的肩頭劃過,帶出一串不深不淺的血珠,然后順勢躺倒用雙腳踢中主祭司的右手。
主祭司吃痛,右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匕首,凌子帆趁機用雙腳精準夾住送來的匕首,直接來了一出空腳奪白刃!
腳奪過匕首后往后一拋,背身穩(wěn)穩(wěn)的用被綁住的雙手接住,手腕一翻,鋒利染血的匕首割斷了手部的繩子,蹲下,又割斷了腳上的繩子。
“??!快!快抓住這個祭品!”主祭司見凌子帆脫困,慌忙后退,指著他喊道,“如果不想被神明降下懲罰,趕緊抓住他,用他的鮮血涂滿祭壇,這樣神明才會寬恕……”
“閉嘴!”
凌子帆沖過去,一腳重踹在了他的胸口,直接將他踹飛出去五米遠,隱約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哪怕主祭司還活著,在南洲這極寒之地加上藥物匱乏的地方,這么重的傷幾乎可以宣判死亡!
但是,凌子帆可不打算讓他慢悠悠的死去,他用這把匕首殺了那么多人,現(xiàn)在凌子帆要用這把匕首割開他的喉嚨!
凌子帆正要過去時,他卻被包圍了。
現(xiàn)在的情況相當嚴峻,他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使用想法,甚至連東帝劍的存在都感覺不到??梢哉f,他現(xiàn)在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平日里練習的格斗術和劍術,再加上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與強大的心理素質。
可是這群南洲人也不是善類,他們在南時冰原這片苦寒之地掙扎求生,早已鍛煉出了視死如歸的態(tài)度和戰(zhàn)斗本能。
“看來是場惡戰(zhàn)……”
凌子帆將匕首反握,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的敵人。
……
一番激戰(zhàn)后,這片冰原上除了凌子帆外沒有人站立,他本人也是半跪在地上,匕首插入冰塊,刀身上映照出他疲憊又虛弱的神情,身上傷口遍布全身,滾燙的血珠落在冰雪上——盡管這片雪地早已變成了血地!
凌子帆現(xiàn)在累極了,而且不僅累,還痛!腦袋都麻木了幾分,僅有的意識支撐著他最后的思考,即,一切都結束了,他為什么還沒脫離夢境?
忽然,一陣寒風從他的背后吹來,他下意識地轉過頭,一只冰冷的利爪搭在了他的肩上。這一瞬間,凌子帆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
他不顧疼痛的身軀,手臂向后掄去,反握的匕首散發(fā)出刺眼的鋒芒朝身后刺去!余光瞄到身后怪物的模樣,是主祭司!
可他早已變成了怪物,猶如當初見到的冰霜惡靈,不過他的那雙眼睛,那是……
凌子帆瞪大了眼睛,這雙眼睛他見過!就是他從這片雪原上醒來時,夢到的那只充滿獸性和極寒的眸子。
對方面對凌子帆抗擊沒有一絲反抗,匕首捅穿了主祭司的腦袋,躺在了雪地上,可祂沒有死,冰冷的眸子就是盯著凌子帆。
“凍土與夢境的主宰!”
凌子帆一字一句說出了祂的尊名,手里拎著匕首,蹲下來雙手握緊高舉。
“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銀光乍現(xiàn),匕首狠狠地捅進主祭司的眼睛。
“找到你,然后把你殺死!”
那雙眼睛終于閉上了,像是再次休眠一樣,凌子帆也是用盡了最后的力氣,直挺挺地倒下躺在冰冷的雪原上,臉色越來越蒼白,體溫越來越低。
凌子帆很平靜,他不怕死亡,準確來說,有著可以復活的底氣在,他不怕死亡。
躺在雪原上,仰望著星空,天上極光纏繞,形成了各種奇妙的形狀,綠色為底,藍色、紫色還有橙色渲染,完成了一幅令人嘆為觀止的藝術效果,觀看之人仿佛陷入到空間和時間中的漩渦中,領略宇宙的奧妙……
意識逐漸消失,意識又再次復蘇。
“你醒了。”
完全不是疑問句的平淡身影傳入凌子帆的耳朵里,哪怕是剛醒來還尚且虛弱的凌子帆也猜出了是誰。
“別動,你流了很多血?!眴⒁ǖ奶嵝阉?。
聽他這么一說,凌子帆這才感知到疼痛,顯然夢境中他受到的傷全部傳遞到了現(xiàn)實。真是離譜,夢境只能說是夢境,也應該要有媒介連接才行吧?可是這個【凍土與夢境的主宰】真是不講理,憑空就能將夢境轉化為現(xiàn)實!
盡管夢境的傷痕帶到了現(xiàn)實當中,很疼,但凌子帆依舊慶幸,他本來是抱著必死的覺悟對【凍土與夢境的主宰】放下狠話,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菜,還沒有弄死他。
凌子帆吃力地坐起來,看清了自己的樣子——他被綁成了木乃伊,不過被子和毯子都是干凈的,看樣子是處理過了。
“給?!眴⒁植恢獜哪睦锩隽艘煌霟岷鹾醯臏f給他。
“這是?”凌子帆接過,立即聞到了一股肉香味。
“骨頭湯?!?p> “我姑且不去問這是什么肉……”凌子帆嘴角抽了抽。
南洲最多的就是企鵝和海豹,不管哪一個動物都屬于保護動物。
但是這顯然是凌子帆想多了,南洲不同于上個世紀還保持狩獵為生的模式,自從與各洲建立外交關系后,肉類、熱源等等物資都有各洲支援,這碗骨頭湯正是支援物資里的豬肉。
等凌子帆將骨頭湯喝干凈后,啟引問道:“你看見了什么?”
“什么?”凌子帆擦了擦嘴,沒聽清。
這碗骨頭湯說不上多么美味,但是對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大戰(zhàn)——雖然是夢境,但他也睡了好幾個小時啊!早就過了吃飯的時間,肚子自然餓??!
“……城內(nèi)出現(xiàn)了不少和你相同的情況,在睡夢中身體出現(xiàn)傷口,但只有你活著醒來了。”凌子帆看著啟引寫的板子,表情微妙地讀了出來。
啟引明明可以自由的說話,但偏偏因為要說的話太多了,所以選擇了寫字。
和他情況相同的人?
凌子帆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場祭祀儀式上主祭司殺害的人,但是轉頭又一想,那個夢境很真實,祭祀儀式就仿佛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正因為如此,他并不認為其他人會和自己一樣被拉入同一個夢境里。
“我看到了你們部族曾經(jīng)的祭祀儀式,當時的那位主祭司稱你們的‘神明’為【凍土與夢境的主宰】,你了解嗎?”
啟引沉默了,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他的確知道所謂的【凍土與夢境的主宰】。
“祂是我們部族的神明,每年極夜之日舉行祭祀儀式的對象就是祂?!?p> 難得,啟引竟然說了這么多話!
“我覺得這一切都是祂做的,祂把我拉進曾經(jīng)的夢境當中打算干掉我,可是沒有成功,我還捅穿了祂的眼睛并放下狠話讓祂等著!”
聽完凌子帆的話,啟引這次沉默了良久后說:“你們下一次行動是什么時候,我跟你們一起去?!?p> “你也去?見你們的神?”凌子帆意外地看著他。
“沒錯,祂殺死了我的族人,所以,即便祂是我們的神,我也要將祂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