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聽到這句話愣了愣,這句話挺熟悉的,好像之前也有那么個人跟她說,去荷蘭看看的。
荷蘭是個浪漫的地方。
“會有機(jī)會的?!卑插\平平的說。
“但愿?!眳踩籼ы⒁曋插\。
他長著一雙好看的眼睛,準(zhǔn)確點是他長著一雙深情的眼睛。
深情的眼睛會不會看什么都深情。
可是旁人都說煞籌的主人兇神惡煞,目光所致,都是陰戾的。
“你來有事嗎?”安錦慢慢的放下了杯子淡淡的說。
“我也是中國人?!眳踩糨p笑的說。
“我知道?!卑插\移開了視線。
“安小姐,我很欣賞你?!眳踩粢恢弊⒁曋f。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安錦似乎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樣,她在心里暗自發(fā)笑,調(diào)整著自己的情緒,表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神色。
“縱使我是個殺人犯?!卑插\的眸子冷了冷。
她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供任何人消遣,她也不想再跟誰誰誰牽扯上一段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與其市儈圓滑些與這些人周旋,不如早點把話說明了,反正她是殺人犯的事人盡皆知,他遲早會知道。
叢若愣了下,他確實不知道安錦殺過人,不過,他覺得安錦不會殺人。
“安小姐真會開玩笑?!眳踩粽f。
“我沒有開玩笑,我殺的人叫林歆韻,我還坐過三年牢,我在提醒叢先生遠(yuǎn)離我這種人?!卑插\淡漠的說。
安錦沒有太多的精力再去浪費(fèi)了,她誰也不想有過多的了解,也不想別人來了解她,安錦倒是希望旁人對她能避之則躲之。
叢若笑了笑,似乎沒有很放在心上的樣子,殺人這種事叢若干的可比安錦多。
“我不信你殺過人。”叢若起身走到窗戶旁打開了窗戶說。
“你的那雙手,那樣的好看,白皙,就算旁人說你殺人,我篤定你連一只雞都沒殺過?!眳踩艨粗巴庖粭潡澋母邩谴髲B,平緩著語速說。
安錦低了低頭,她看著自己的雙手。跟旁人都沒什么區(qū)別,甚至比旁人的手指修長,皮膚白皙,就連骨節(jié)都泛紅,指腹是暖的。
“我信你。”叢若轉(zhuǎn)過身看著安錦,又說“沒殺過人?!?p> 好可惜啊,連這樣一個認(rèn)識不久談話不多的人都相信安錦沒殺過人,可是陳安卻把安錦送進(jìn)了監(jiān)獄。
安錦兀自低頭笑了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有時間再聚?!眳踩糇叩剿媲罢f。
“慢走?!卑插\抬頭看了他一眼。
叢若拉開門已經(jīng)出去了。
過罷,安錦辦公桌上的接聽電話響了,她跑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
“安小姐,我們這也不好一直抓著人不放,請你及時提供證據(jù)。”是警局里的人。
“我知道?!卑插\淡聲的說。
“恕我直言,安小姐,十年前的案子真沒必要重翻,你三年牢都坐了,誰不知道你是個殺人犯。”電話那頭的警長不耐煩的說。
要不是看在安錦飛黃騰達(dá)了,是政行長的未婚妻,在街道上和市場上任誰也不會去理一個殺人犯,更何況對她點頭哈腰,怕是都已經(jīng)無人問津這個勞改犯吧。
“我會提供證據(jù)的。”安錦淡漠的說著。
安錦不顯怒氣。
“真不知道這個政行長腦子是受什么刺激了,選一個勞改犯白頭偕老。”電話里突然冒出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安小姐,人家無罪,我們也不好一直拘留,人我就先放了,等你遞交準(zhǔn)確證據(jù)我們再抓也不遲?!本L說完沖沖的掛斷了電話。
話筒里回蕩著“滴滴滴”的空音,安錦嘆了口氣,把電話扣在了座機(jī)上,整個人懶懶的坐在了辦公椅上。
安錦閉上眼,想放松全身,可腦子里還在想著事情。
安柔芩。
蘇芩后來者居上,安志博當(dāng)事者來者不拒,淑娉青不爭不搶。
這能怪誰?
怪蘇芩不知廉恥,搶別人丈夫嗎?怪安志博不忠不義,背棄白首之約嗎?還是怪淑娉青安分守己,她不爭不搶的平靜接受一切嗎?
不好說的。
安柔芩小了安錦一歲,也就是說安錦出生平安長到一歲之后安志博就已經(jīng)出軌了。
安錦閉了閉眼,安柔芩被放出來了鐵定不會安穩(wěn)。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安錦緩緩睜開眼睛,盯著門口的門被人打開。
“安姐,一個自稱曹逸的人要來見你。”吳恣進(jìn)來報告說。
吳恣是安錦的高中同學(xué),之前玩的也挺要好的,安氏出了事之后要重新開張缺人的時候吳恣是第一個要來幫忙的。
安錦想了想,說“讓他進(jìn)來吧?!?p> 曹逸自從上次電話結(jié)束之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自己了,還記得電話里曹逸說過要來A市找自己。這一晃眼五六天都過去了。
“安安。”曹逸的聲音不太像之前那樣開朗了。
安錦低頭思緒罷了,聽見曹逸的聲音恍然抬頭看著他。
“曹逸?!卑插\輕聲的叫了他一聲。
“安氏你也可以治理的很好。”曹逸淡淡的笑了下說。
“好久不見,你來了?!卑插\起身笑著看著他說。
話畢,安錦走進(jìn)隔間的茶室,曹逸進(jìn)去后坐在了茶幾面前,靜靜的環(huán)視著周圍。
明明以前都是熟悉的感覺,現(xiàn)在卻莫名的陌生。
安錦熟練的手法,泡了一杯紅茶。曹逸喜紅茶,別的茶他喝不慣,所以安錦一般都會隨時備著紅茶。
沏完后,安錦倒了一杯雙手遞給了曹逸,曹逸伸手去接的同時安錦發(fā)現(xiàn)了他的手指好像比旁人少了兩根。
安錦擰眉,等曹逸喝完這一杯后才開口。
“曹逸你的手怎么了?”安錦盯著他的臉說。
曹逸眼神有些躲閃,慌張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似乎沒有想回答安錦的問題。
看見曹逸的舉動有所逃避,安錦看穿了些什么。
“曹逸,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有事瞞著我。”安錦停頓了一秒,又說“更何況是你這樣重要的人?!?p> “是陳安,干的?!辈芤莸吐暤恼f道。
“陳安?他怎么會對你做出這種事?”安錦難以置信。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對他要避而遠(yuǎn)之啊?!辈芤菖掳插\不相信抬頭看著安錦的臉堅定的說。
“陳安殺你母親,害的你不能作畫,害的你家破人亡,現(xiàn)在又對你示好,那一定又是要籌謀著利用你了!”曹逸提到陳安就是滿目的憎恨。
“殺我母親不假,可其他與他無關(guān)?!卑插\辯解道。
“安安,你想想!當(dāng)初要不是陳安把你父親出軌的消息公之于眾,你們家會走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嗎?會嗎?縱使會,但伯母至少還會活著吧?”曹逸擲地有聲的說。
“我明白?!卑插\聲音變小了。
她不得不承認(rèn),陳安真的對她太殘忍了。
當(dāng)初安錦不比陳安晚知道安志博出軌的事情,可是安錦沒有拆穿安志博,她寧愿幫安志博瞞著這件事不讓淑娉青受到傷害,她寧愿安志博養(yǎng)著小三,也不愿意安氏受損半分,她只要一家人在外人眼里看起來像一家人,和和睦睦就好了??墒顷惏矃s把這件事公之于眾。
那個時候安錦心里難受,她難受一個疼愛她整整十七年的男人居然早就不愛自己和自己的母親了,她沒地方說沒地方發(fā)泄,她就告訴了陳安這件事,再后來新聞就登上了安氏董事長安志博私生活混亂,個人不檢點出軌之類的話題。安氏的股票下跌,各類公司紛紛和安志博解約,就這樣安氏欠了一屁股債,不得不倒閉關(guān)門,一個失了誠信人品的董事長,是沒有人愿意與他合作的。
安錦當(dāng)時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而安志博卻在安錦的房間里找到了兩份親子鑒定,是安柔芩和安志博的鑒定為父女關(guān)系,安志博知道了安錦背地里查他,并且把這件事公布出去毀了安氏,十七年捧在手心的寶貝,安志博卻打了安錦一巴掌。
安志博卻把安氏毀了,一個家被毀了的事,全全推給了安錦,都怪安錦吃里扒外。
后來,安錦才得知,這件事是陳安做的。無縫銜接,陳安多年不肯繼承公司,卻在那段時間繼承了陳鵬羽的位置。
安錦后悔,也很惱,陳安會這樣對待她的真心。
再后來,淑娉青忍受著安志博的冷暴力和拳腳相向,她一個人忍著安志博的拋棄,一個同床共枕了快半輩子的男人愛上了另一個女人。淑娉青無處可逃,她沒辦法安放自己那顆真摯的心。安氏垮掉后淑家難保不受牽連,安氏的事和婚姻上的不幸全全綁在淑娉青一個人的身上。她失眠,她難過,她心碎,可全都于事無補(bǔ)。
最后,安志博打電話給淑娉青說讓她回安宅簽離婚協(xié)議書,淑娉青回去了,就此結(jié)束了她的生命。
當(dāng)時淑娉青剛進(jìn)安宅,隨后就闖進(jìn)來一大群討債的人,一個個不分男女都圍著淑娉青罵,她那個時候是無助而又崩潰的。淑娉青卻沒想過逃避,她決定上樓拿自己的積蓄能還一點是一點,可當(dāng)她在客廳的樓中樓上站著,把存折給那群人時,他們卻說這些還的都不夠萬分之一。
在人群吵鬧中,淑娉青早就身心疲憊,常常失眠食不下咽的她,已經(jīng)開始頭暈眼花了,一只手把淑娉青從樓中樓的那一層推了下去,淑娉青因此結(jié)束了生命。
而安錦回到安宅找淑娉青時剛好撞見了這一幕,她就看見淑娉青躺在血泊中。好好的一個人一點聲音也沒有了,就那么靜止不動的躺在地上,周圍的血蔓延開來,暈染了地上一大片。
最終淑娉青宣告了死亡。
而那群討債的人,因為鬧出了人命,各個都想著還錢的事作罷,誰也不想攤上這么一回事。
淑娉青臨死前,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安志博下半輩子的安逸生活,沒人再向安志博討債,可是淑娉青卻死了。
而安志博一滴眼淚也沒有掉,并且潦草下葬了淑娉青,她的后事都是隨便處理,能簡就簡。后來淑娉青死了整整十年,安志博從來沒去看過她一次。
淑娉青被世人忘記,可她的女兒,安錦。卻永遠(yuǎn)忘記不了淑娉青躺在血泊里的畫面。
安錦在淑娉青死的當(dāng)天晚上,被送進(jìn)監(jiān)獄,她連送自己母親都不能做到,整整十年安錦和淑娉青分別。
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锥际且驗殛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