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很是自在的兀自用餐,安錦一臉無語的坐在那,整頓飯沒有任何交流的聲音。
“許冕你吃好了嗎?”安錦開口問。
她實在不想再跟這個男人坐在一起了。
陳安聞聲挑眉看了一眼許冕低下頭從口袋拿出手機黑周言發(fā)消息讓他先回酒店,關(guān)上手機坐在那看著安錦。
“我沒什么問題了,就是你這位投資方……”許冕有些禮貌性的說。
安錦明白許冕的意思,看著陳安,一時有些無語。
“先生要是吃飽了的話,我們就不奉陪了?!卑插\淡淡的說。
“一起逛逛吧。”陳安看著安錦,好像帶著懇求的語氣說。
還沒等安錦開口許冕先幫安錦同意了。
“我們也正有此意?!痹S冕笑著說著漢語。
安錦和許冕并排走在一起,陳安插在了中間,又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許冕,像是滿目的挑釁,更多的是陰戾的眼神,周身的戾氣。
安錦不以為然的走著,密密的水道又將這些可愛的街巷一塊一塊地分割開來,成群的海鷗在水道和樓房間飛舞,欺負著在水里覓食的鴨子,仿若北方的威尼斯。
阿姆斯特丹是水城,領(lǐng)略水城的風味一定要乘阿姆斯特丹的觀光游船。
“坐船嗎?”安錦探頭問許冕。
“那邊剛好有?!标惏矓嚅_了他們的談話拉著安錦走向了水道邊的觀光游船。
安錦怔怔的看著陳安,甩開了手兀自走上了觀光游船。許冕也跟了過來,陳安看起來兇神惡煞的,許冕也沒有挑釁他。
安錦用荷蘭語和老板幾番交談后,三個人坐上了觀光游船,價格于安錦這類人不算重要。
游船巡航運河以白天的一小時行程較為適合,安錦剛好掐準了這個時間。
乘游船沿運河穿行于阿姆斯特丹的大街小巷,眼前掠過的是古老寧靜的街道,古樸的建筑,花花綠綠的有軌電車,一座座造型各異的橋梁,碧綠的海水,漂亮的船屋,誘人的水上餐廳、水上酒吧、水上咖啡屋。
坐在觀光游船上的游客心情會不自覺的大好,安錦一個人發(fā)著呆看著岸邊略過的景物托著下巴坐在窗邊。
運河的水位幾乎與街面持平,一艘艘小巧玲瓏的船屋泊于岸邊,這就是阿姆斯特丹一景,水上人家。這些船屋的主人大多為藝術(shù)家和作家以及一些浪漫的年輕人,安錦深知,里面還住著一些遠離人間塵囂的人。
如果你覺得生活太過于枯燥無味了,不妨來荷蘭看看,來時一定要坐觀光游船,因為在船上常??梢园l(fā)現(xiàn)在街道行走時所末留意到的景色,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美,于藝術(shù)家來說更是一件件精美的藝術(shù)品在他們的面前活了起來。
安錦來荷蘭六年,她坐過無數(shù)次觀光游船,每次的感情都是不一樣的,直到這次她的內(nèi)心平靜的像一面湖,沒有一點兒的漣漪。
水道上的觀光游船沒有盡頭,但是它限時間,不會有人趕你下船只要你繼續(xù)消費船會一直游下去。在游水道的時候總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周圍岸邊街頭什么都有。
“很美吧?!蹦莻€船夫笑著說著本地的言語。
安錦離他很近,安錦回神看著那位中年男子,她知道那人問的是她。
“很美?!卑插\淡淡的說。
許冕看向安錦和陳安的方向,陳安一直護著安錦讓許冕難以靠近,他坐在安錦和陳安的對面,許冕倒是沒有什么壞心眼。
船慢慢的游到了一個很繁華的街頭,前面就是最大的美術(shù)館。
荷蘭的首都是浪漫的,也是文化深厚的地方。阿姆斯特丹的美術(shù)館和博物館就有六十多座。
“就從這下吧?!卑插\看著許冕說。
似乎只是在問許冕一個人的意見,許冕沒有異議攤開雙手大方爽朗的笑著。
“沒問題?!痹S冕笑著說。
陳安不氣也不惱,只是靜靜的看著安錦,靜靜的聽著安錦的聲音,看著她的容顏,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和安錦相處這么長時間了。
船家把船搖到了岸邊,許冕先下去了,陳安搶在安錦前頭,陳安站在岸邊的木板上伸出手要接安錦。安錦今天穿著一身紗裙,輕飄飄的,長到了腳踝甚至會托在地上,安錦一只手扶著船桿一只手提著裙角低著頭要下來卻看見了一只很大的手掌出現(xiàn)在眼前。
安錦抬眸看著陳安的面容,她的長發(fā)被風吹的擋住了視線,一股淡淡的獨特的香味進入陳安的嗅覺中。如果不讓人扶的話,安錦下船會很麻煩,她要提裙又要扶著船桿,陳安此時伸出手那簡直是救命。
安錦把手放在了陳安的手掌上,陳安力度很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安錦的頭發(fā)垂在她的側(cè)臉旁,女人踩著高跟鞋一只手提著裙角優(yōu)雅的從船上下來了。
“謝謝。”安錦聲音很冷的說完抽開了手走到許冕身邊。
下了船后過個馬路后面前就林立著一棟非常莊嚴肅穆的美術(shù)館,這樣式不亞于端莊的教堂。三個人靜默的走進美術(shù)館,里面確實很美,很復古,里面的藝術(shù)品每一件都是珍品,這里的美術(shù)館里還放著很多著名的畫家作品。最典型的就是收藏梵高作品居世界第一位的國立梵高美術(shù)館,就是安錦腳下踩著的這片土地的美術(shù)館。
要說荷蘭的博物館,也很有名。包括收藏了倫勃朗的“夜警”及維米爾等其它17世紀荷蘭名畫家作品的國立博物館。
“親愛的,你看這幅畫,壓抑中帶著些許美感?!痹S冕感嘆的指著墻上高高掛著的畫說。
“多愁善感?!卑插\淡淡的說著僅僅看了幾秒就撇開了視線。
安錦的語音剛落下,手機鈴聲就響起來了,安錦繼續(xù)往前走看著墻上掛著的一幅幅畫,許冕停在原地接通了電話。
陳安倒是寸步不離安錦。大概走了一會也不遠許冕就跑過來了,安錦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許冕沒有說話。
“親愛的,我有點事要處理下,先離開了。”許冕語速有些快的說。
安錦沒什么表情,平平的說“好。”
如果許冕沒走的話,這段游程還是會有那么一兩句話可聊,可是安錦不會找話題,陳安話又特別少,這樣的兩個人走在一起冷場是不可避免的。
陳安對這些藝術(shù)絲毫不感興趣,可謂是一點想觀賞的欲望也沒有,他覺得看這些東西就是在浪費時間和精力??删褪沁@樣的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陪安錦走完了全程,一句話也沒有說。等繞到出口時,安錦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身看著陳安。
“我很感謝您能陪我欣賞完這些美妙的作品,我現(xiàn)在要離開了,需要我送您一程嗎?”安錦禮貌的說。
陳安看著安錦沒有說話,他的目光是熾熱的,但也是溫柔的,陳安的眸子里除了冷漠,和感化不了的冰山,再也不會讓人看到有別的了。
安錦平靜的看著陳安,似乎要跟他耗著,而她也有這個時間。
陳安眼底閃過一絲心酸,速度快的讓人不容易發(fā)覺。
“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标惏驳蛦≈曇?,沒有一點疑問的說。
“先生,我想你還沒聽明白,我真的不認識你?!卑插\有些沒耐心的說。
陳安兀自點了點頭,悻悻的笑了下,眼神卻極為溫柔的看著安錦,似乎詮釋六年的思念化為烏有。
不記得也好,至少忘了我曾經(jīng)傷害過你。
陳安低頭笑了笑又抬頭看著安錦說“你好,我叫陳安?!蹦腥思澥康纳斐鍪中χf。
安錦猶豫了下,淡笑著伸出了手說“你好,我叫安離?!?p> 兩人兩手相握,陳安比安錦高了一個頭還要多,握了沒多久安錦最先松開了手。
“想必你也沒有開車,送你一程?!卑插\淡淡的說。
這次安錦沒有停留等他的回復,抬腳往外走,高跟鞋襯托著她的高貴氣質(zhì),她的耳環(huán)也是一對金月,安錦從不化濃妝,她的素顏也會有一種獨特的美。
走到人群熙攘的街道上,陳安低聲笑了下,懶懶的說“請問您的車呢?”
安錦愣了愣,她低下頭拍了下頭,丟人丟大方了。車還停在那家水上餐廳附近的停車場里,剛剛自己還夸口說他沒車送送他,現(xiàn)在沒車的是自己。
陳安瞇了下眼,牽著安錦的手走到了一家花店門口躲太陽,男人站在一旁拿出手機正在打電話。安錦站在他身旁抬頭靜靜的看著他。
男人的輪廓很好看,五官很立體,濃密的眉毛下面有一雙很大的眼睛,睫毛長長的蓋在雙目上,主要從安錦這個方向看上去,喉結(jié)挺誘人。安錦看著他的容貌,覺得很熟悉,可是明明又不認識。
陳安掛點電話低著頭看著安錦,挑眉笑了笑著說“憨鬼,看什么呢。”
安錦回過神,移開了視線尷尬的看著身旁的花盆好像裝作在欣賞花一樣,就像沒聽見陳安說什么一樣。
“喜歡花嗎?”陳安一直低頭看著安錦問。
“我不喜歡花?!卑插\毫不猶豫的說。
“沒有人可以拒絕鮮花?!标惏残χ粗插\說。
安錦怔怔的看著身旁花團錦簇的花你擁我擠,頓了會又開口說“為什么?”
“就像沒人可以拒絕浪漫一樣。”陳安拿了朵紅玫瑰遞給了安錦。
“誒,要付錢。”一個中年婦女胖胖的從花店里走出來指著陳安說著荷蘭語。
陳安嘆了口氣,有些尷尬的從口袋里拿出錢遞給了那位中年婦女。
“很抱歉?!标惏驳恼Z氣倒是一點歉意也沒有淡淡的說。
“多了。”那個有點胖的中年婦女又說。
“不用找了?!标惏财狡降恼f。
那位中年婦女高興的進了花店,陳安摸了下耳朵看著安錦正閉著眼聞花香,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很浪漫。”安錦笑了笑看著玫瑰花說。
陳安靜靜的看著安錦的模樣,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安錦不喜歡花是真的,但是不是不喜歡陳安送的花,或許六年后你再問“喜歡花嗎?”安錦都只會說“我不喜歡花。”
陳安一個人走進了花店,過了一會拿著一束郁金香走了出來,安錦看著陳安手里拿著一大束郁金香不由得溫柔的笑了。
“荷蘭的代表,我的代表?!标惏舶延艚鹣惴旁诹税插\手上。
“你是我的代表?!标惏草p聲的說。
安錦把玫瑰花夾在了這一大束的郁金香的旁邊,安錦把臉埋進花里看著花臉上的笑容漾及滿臉。
“陳政行長?!币惠v黑色的曜影停在陳安的面前。
駕駛位的車窗被搖下來,里面坐著一個強壯的男人帶著墨鏡探出頭看著陳安。
安錦沒聽到車里的人說話的聲音,陳安就拉著安錦開門進了后排。
“住哪。”陳安看著安錦問。
“延鑫地段?!卑插\說。
安錦的話音剛落車子就發(fā)動了,延鑫地段離這里并不是很多遠,要是安錦自己開車頂多半個小時,可是眼前這個司機的速度二十多分鐘就夠了。
開到延鑫地段后再往前開一點會看見一棟很大的別墅裝修的挺高級??砂插\沒讓人送到家門口就叫停了。
安錦抱著花下車后陳安主動搖下車窗看著安錦似乎有話想說。
“謝謝?!卑插\說完就離開了。
陳安望著安錦離開的背影,不禁深思了會,手機鈴聲打斷了陳安的想法。
“鐘冗說了,他認識安錦,我那個時候問他查不查到一個叫安離的人,他說他認識?!敝苎栽陔娫捘穷^像是邀功似的說。
陳安挑眉看著車窗外,正在掉頭。陳安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抿唇笑了笑。
“知道了?!标惏驳恼f。
縱使陳安的心情再怎么樣的大好,他對別人說話的口氣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多余的情緒不配他展露給他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陳安既然遇見了她哪怕她不記得自己了又有什么呢,只要還能回來就好。
“陳安,不得不提醒你安錦已經(jīng)記不得你了,你們沒可能了就算她記得你又能怎么樣她只會恨你。”周言倒是苦口婆心的說。
“記不住人的是她不是我,她忘了愛我,忘了諾言,可我沒忘,我依然愛她?!标惏财届o的說。
“她的世界里沒有你了?!敝苎栽陔娫捓镎f。
“她可以沒有我,但我不能沒有她?!标惏埠軋远ǖ恼f。
“可是她已經(jīng)不再需要你了,她需要你的時候你總不在?!敝苎哉f。
陳安沉默了會,像是在深思什么一樣。
“怪我愛意太淺,讓她感到不安。”陳安語速平緩的說。
“她這種人不會懂愛的,她只會踐踏你對她的愛,并且你相信我她會拿著你對她的愛當做保命令牌對你肆無忌憚?!敝苎哉f。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曾對我說過。好吧,那我多喜歡你點?!标惏蚕袷潜粬|西嗆了一樣聲音不由的啞了啞。
“那高中的時候你怎么老跟她吵來吵去的?”周言無奈的說。
“你懂什么?!标惏差D了會又說“我跟她結(jié)束不了?!?p> “趁早放手吧,沒有兄弟會害自己的親兄弟?!敝苎赃€想說些什么的時候陳安果斷掛掉了電話。
因為他不想再聽到一些逼著自己放棄安錦的話,陳安緊握著手機目光直視著前方。
全世界還有誰?比我們更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