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擅長隱藏情緒,這讓人很捉摸不透她,可明明以前她也是動不動落淚的人。
安錦把簽好的合同放在曹逸的辦公桌上,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從茶幾上倒了杯水。
“這種差事以后留給曹一曹二干吧?!卑插\抿了口茶。
“怎么?累著我們安安了?”曹逸揚起嘴角笑了笑。
“何止是累,差點惹火燒身?!卑插\慢慢放下杯子悠悠的說。
“簽個合同還會有殺身之禍?”曹逸抬頭笑著看著安錦又低頭擺弄文件。
“今晚我就回阿姆斯特丹?!卑插\一只手托著下巴,不溫不熱的說。
“這么急著回去?不就是麻煩你跑個腿了,你也知道我今天有事抽不開身的?!辈芤莘畔挛募叩桨插\身邊。
安錦不語,又端起茶抿了口,盯著茶杯轉了一圈的看。
“躲一躲,海牙呆不下去。”安錦放下了茶杯看著曹逸說。
曹逸頓了會,又開口說“好吧,等這邊事告一段落我就回阿姆斯特丹陪你游街?!?p> “希望你能做到?!卑插\起身繞過茶幾走到玄關處又回頭看向曹逸。
“走了。”安錦朝他揮了揮手。
“記得想我!”曹逸笑著說。
說是今晚回去,可離開了公司安錦就起程離開了海牙,開車回了阿姆斯特丹。
“安小姐,您回來了?!北D穾桶插\開車門等她下車。
“嗯?!卑插\下了車鎖上了車徑直走。
“見到曹先生了嗎?”保姆跟在安錦身后笑著問。
“見到了?!卑插\進了客廳換了雙鞋把包扔在了沙發(fā)上。
“佘姨廚房還有吃的嗎?”安錦問。
“有有有,我去給你拿來,送你臥室里嗎?”佘姨剛走一半停下來問。
安錦想了下,說“送我臥室吧?!?p> 語罷安錦上樓了。安錦拿出手機刷著微博,來荷蘭久了微博的消息全是關于荷蘭的。荷蘭有個主播是專門拍攝美景的,他的主頁里都是美不勝收的荷蘭風味,安錦每天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看他的主頁,看看他拍的美景。
安錦翻看著他今天的動態(tài),這位主播今天去了阿姆斯特丹的美術館。照片里一張張都是藝術品,生動抽象,有壓抑的作品也有生機勃勃的作品,不管怎么樣那都是藝術家的畢生所學創(chuàng)作出來的優(yōu)秀作品才配得上展覽給全世界的人看。
安錦用手撫摸著屏幕上的藝術品,手不自覺的顫抖了。
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話,她的手沒有受傷的話,她也可以放心的創(chuàng)作出一幅幅優(yōu)秀的作品吧,在不久的將來展覽給眾人欣賞,也希望能碰到一兩個知音足矣。
安錦深吸了口氣關上了手機不再去看那些藝術品。
“安小姐,用餐吧。”佘姨把飯菜端了上來。
“放那吧?!卑插\淡淡的說。
佘姨放下東西就下樓了。屋子里空蕩蕩的只有安錦一個人,看著那熱騰騰的還在冒著白煙的菜肴,安錦的味口全無。
安錦走到窗戶旁邊拉開了窗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這棟別墅是屬于安錦的,安錦站在四樓兩只手托著臉倚靠在窗邊看著天空,荷蘭的夜景很美星星很多月亮也很亮,比A市的月亮還要亮。
要是那晚的月亮像荷蘭這樣亮,要是那晚的月亮再亮些,我就能看清你眼里是否是想挽留我。
荷蘭的星星很多,這兒得綠化做的很好也不算愧對郁金香之國這樣的稱呼。
臨近過年,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涌上心頭。
“陳安,這是公司最近的文件你過目下然后簽字有異議的話我去聯(lián)系?!敝苎允稚吓踔淮蠖盐募邅?。
陳安兩只手相扣頂在額頭上,兩只眼緊緊的閉著。
“放那吧?!标惏驳统恋恼f了聲。
全球政行長可不是那么好當?shù)?,陳安上位那天全球連鎖直播,要說跨國公司荷蘭只是一小部分。陳安二十七歲的時候擔任全球政行長,接手陳氏的時候也才十九歲。
周言放下了文件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蹺著腿打游戲,倒是一身輕松。
陳安睜開眼緩了會,拿起茶幾上的文件翻閱。文件這種東西就像是古代批公文,陳安自從接管公司后光是翻閱文件批文件就是一看一整天,這種興趣索然的事陳安做的一絲不茍。
燈光下陳安斜著光用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翻著文件,乍一看還真是有點帥的動人。陳安把文件扔在了茶幾上聲音很大驚動了周言,周言嚇得關上手機看著他,陳安起身走到玄關處出去了。
茶幾上看了一半的文件正敞開著陳安看到的那一頁靜靜的躺在那,燈光全全照在上面,周言疑惑的拿起了文件看了幾眼。
“沒什么問題啊,寫的挺好啊這方案?!敝苎詿o奈的搖搖頭繼續(xù)玩游戲。
在阿姆斯特丹,咖啡館和茶樓并不多,更多的是酒吧??删瓢梢矝]有多大。陳安走在街頭停在了河邊,上面停著很多帆船和游船,隨著風的吹動河面,河上的船都在小幅度的飄動,因為它們都被拴在岸邊。
陳安掏出了一根煙點上了火猛吸了一口。對于安錦的出現(xiàn),陳安是驚喜的,可是這也不代表他可以忘記安錦不記得他的事實。
陳安從來不信佛,因為要是佛有用的話顏云若就不會死了,可是陳安去了以前和安錦拜過的寺廟,對著那佛祖說。
“我不求風生水起只念安錦平安,而后。”陳安沉思了會,又念。
“記住我就好了。”
那個時候陳安一個人徒步走過了漫漫的山路,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個寺廟。當年的方丈依舊還在,里面的一切都沒有改變,那棵系滿紅繩吊牌的老榕樹也還在,這寺廟的香火依舊鼎盛。
“阿彌陀佛。”方丈走到陳安面前。
“施主可否記得老衲?”
陳安微微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世事變化,當年同施主一道的小菩薩這回沒同你一道來?!狈秸赏送强美祥艠洳患辈宦恼f。
陳安把手伸進了口袋,那個吊牌陳安還保留著。那是安錦的心愿。
荷蘭的夜景很美,一根煙不知不覺的就抽完了,陳安把煙頭扔在了地上又掏出了一根。
陳安抬頭望著天上的星星,他記得安錦說過,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分開了我會把思念寄托在星星上讓它來告訴你??墒顷惏膊]有收到安錦的思念,是不是陳安做的錯事太不可理喻了,安錦的思念星星不肯讓陳安知道,陳安低頭笑了笑。
陳安做到了當年的承諾。
“好吧好吧,那就玩捉迷藏吧,我用余生慢慢去找你?!?p> 陳安找到了安錦,整整六年陳安等到了,世界上的每個角落陳安都有找過安錦,可是沒想到安錦一個人呆在了荷蘭這樣小的國家,一個浪漫的國家。
阿姆斯特丹的夜晚,運河沿岸及橋上都會點亮燈光,充滿了浪漫氣息。
可這樣浪漫的夜晚沒有安錦,又談何浪漫。
陳安一個人站在橋上看風景,風溫和的拂過陳安的臉,他思緒萬千,他很無奈,他很遺憾,他很可惜。他好不容易再次見到了安錦可是卻沒留住安錦,他想拉著安錦的手好好坐下來告訴她,他這幾年過的一點都不好很想你很想告訴你當年我冤枉了你讓你白白坐了三年的牢,我知道錯了。
陳安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周言的電話。
“查,查安錦人在哪?!标惏驳统恋恼f。
“你要不然派你那幾個部署去查?”周言在電話里試探性的說。
“她就在荷蘭,跑不了多遠?!标惏怖鋮柕恼f。
陳安的口氣不容置喙,周言扶額嘆了口氣又說“鐘冗也在荷蘭我等下聯(lián)系他。”
“馬上?!标惏脖涞恼f。
“是是是?!敝苎詣傉f完陳安就掛斷了電話。
河面水光泛起漣漪,皎潔的月光成一條線的照射下來,陳安抬頭看著那輪明月,笑了。
“月亮啊月亮,她也在荷蘭,你幫我求求她回到我身邊吧?!标惏驳穆曇纛澚祟?。
“對了,你要是照到她了記得幫我跟她說一聲,就說……”陳安頓了頓,眼眶泛紅“就說我真的想她了?!?p> 陳安低聲笑了笑,手機又響了,陳安慌忙的拿出了看著屏幕眸子又暗了暗。
“陳政行長,我這邊有個宴席您給份薄面,來看看?”電話里一個男人討好的說。
“沒空?!标惏矑鞌嗔穗娫挕?p> 殷家是名門望族,書香門第,殷家好幾輩從商,殷家人在A市可謂德高望重。也就是這樣一個強門,十分看不起陳氏,尤其看不起陳安,憑什么他可以擔任全球政行長?這是何等威風,陳氏家族沒有什么基底可陳氏的勢力就是大了殷家不知翻了幾百倍。
阿姆斯特丹是荷蘭金融商貿之都。安錦來的這六年認識了不少商業(yè)白領,安錦的工作很散,她主要也是學金融,她想重振安氏所以她選擇了金融選擇了阿姆斯特丹。
“好久不見,安?!币粋€長的帥氣穿著很有氣質的男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今天早上的天氣還挺好的,讓人心情也變得很愉悅。
男人抬頭看向正從樓上下來的安錦,笑容漾及滿臉,安錦披頭散發(fā)的穿著睡衣不緊不慢的從樓梯上走下來。
“好久不見。”安錦走到男人旁邊的沙發(fā)坐下來。
“進修回來了?”安錦從茶幾上倒了杯水遞給了他。
“很順利!”男人從頭到尾說著好聽的英文安錦也同樣的。
“美國尖子生?!卑插\抿了口茶淡笑道。
“這次回來就能一直定居在荷蘭了?!蹦腥艘埠攘丝诓栊χf。
“不回國?”安錦放下茶杯看著他說。
“陪你?!蹦腥说耐芎每矗L著一張歐美的臉,他一笑讓人欲不能擺。
“許冕,很感謝你來荷蘭陪我?!卑插\的聲音比平時溫和了許多。
“認識三年了還這么客氣?過幾天有個拍賣會一起嗎?親愛的。”許冕濃密的眉毛揚起,看著她笑了笑。
“沒問題?!卑插\沖他笑了笑。
安錦換了身衣服同許冕一塊離開了別墅,安錦開著車許冕坐在副駕駛上。
“想吃什么?”安錦轉動著方向盤問。
“你對這里熟我聽你的?!痹S冕看著前方環(huán)顧著四周好像對這里很新奇。
安錦開到了一條人很多的街頭找了個停車場把車停好了,許冕跟著她從停車場走出來。
“水上餐廳吧?!卑插\看著街上有一家人很多的餐廳說。
“聽你的?!痹S冕說。
進去后安錦和許冕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些東西許冕也隨便點了些,隨后陳安和周言進來了。
安錦笑著指著窗外說“許冕,那個地方就是美術館?!?p> 許冕看向安錦指的地方,一個很高大的白色瓦片的塔,上面有一個圓錐形的立體,立體上豎著一根很長很粗的鐵針。
看起來很壯觀。
“吃完了我?guī)愎涔浒??!卑插\這回說的是漢語。
許冕是華人,他是混血兒,他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英國人,許冕還有個姐姐現(xiàn)居日本。
許冕聽得懂漢語也會說漢語,并且說的很標準很好聽。
“荷蘭真是個美麗的地方?!痹S冕說。
“跟我走?!标惏舱驹谒麄兊淖琅月曇舨蝗葜靡?。
說著陳安拉起安錦的手要離開。安錦卻甩開了手皺眉看著他,很不理解他的舉動。
“親愛的,這位是?”許冕起身站在座位上愣了愣。
“簽過合同的人?!卑插\后退了幾步看著許冕說。
“他叫你親愛的?”陳安緊握著拳頭周身陰戾的看著安錦。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卑插\說著荷蘭語。
“先生女士請用餐。”服務員呈上了安錦和許冕點的餐。
“既然是投資方,一起吃吧?!痹S冕大方的說。
周言聞聲已經趕了過來,他看著安錦不由撇撇嘴,安錦變化真大。
“不……”周言剛想拒絕就被打斷。
“樂意奉陪?!标惏怖插\的手坐了下來。
許冕尷尬的笑了笑也坐了下去。
我們不是都點完了?周言尷尬的站在那看著陳安,最后無奈嘆了口氣離開了。
安錦皺著眉把手抽開了,身子往里靠了靠,她覺得這個人簡直無理取鬧,明明都不熟的兩個人。
桌上的氛圍瞬間就變了,變得尷尬壓抑還有點戾氣濃重。
陳安夾了些葷食放進了安錦的碗中,安錦卻一口也沒有動,她倒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陳安時不時戒備性的看著許冕。
許冕也滿是不自在,這頓飯吃的總歸沒有那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