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菡的房門虛掩著,透出燈光,許麟也顧不上敲門了,直接推門進去。
“陸頭兒……”
陸菡兩只腳蹺在桌上,正優(yōu)哉游哉地看書,見許麟闖進來,不由得柳眉倒豎,喝道:
“這么晚了,你跑回來做什么?”
許麟做了噤聲的手勢,眼睛望向別處,走過去抓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唰唰寫道:
【我被人用蠱靈控制了,我看到的和聽到的他們都知道!】
口中卻說道:“那案子有了一些發(fā)現(xiàn),需要回來查閱卷宗。”
陸菡看了,將信將疑地問道:“既然是查閱卷宗,那你到我這兒做什么來了?”
許麟道:“屬下需要使用那個通訊陣法,沒有你的手諭,我用不了?!?p> 一邊在紙上寫道:
【他們要搶通訊陣法!】
陸菡冰雪聰明,馬上便猜了個七七八八,起身道:
“通訊器放在紅樓,手諭也不行,你去紅樓門口等著,我馬上就到!”
外面的大街上,浩浩蕩蕩地走過來二三十號人,都被繩索捆著,兩邊跟著幾名手持樸刀的銅牌值守和差役。
一個銅牌值守搶上前去,在旁邊的側(cè)門上重重擂了幾下,喊道:
“人犯眾多,速速打開大門!”
大門嘎吱一聲打開,兩個差役探頭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道:
“我的乖乖,雷值守,今日怎么捉了這么多人回來?”
等人全部進來了,兩個差役關(guān)上大門后,雷姓值守道:
“今日有大案,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散值!”
今天是什么狀況?怎么晚上回來的值守都讓我們散值?兩個差役一臉疑惑,賠笑道:
“雷值守,小的不敢……”
蒼瑯瑯……
雷值守的樸刀出鞘,人頭隨即飛起,兩股熱血,噴到了鎮(zhèn)魔司的大門之外。
那些原本被捆著的人犯馬上解開繩索,從衣底掏出利刃,一個瘦小的漢子低喝一聲:
“不留活口!”
人群立刻四散開來,沖進一間間屋子,見人就殺。
紅樓門口等著的許麟目瞪口呆,正要有所行動,蠱靈卻傳來一句話:
“你不用管,伺機拿了通訊器就出來!”
陸菡正好趕到,抬手在紅樓入口豎起一道冰墻,厲聲道:
“你就在這兒守著,我先去殺了那些宵小,再帶你進去!”
話音還未落地,她便踏前幾步,憑空凝出幾枝璀璨的寒冰長槍,激射而出,眨眼間,演武場上便留下了幾具尸體。
水系術(shù)修,竟如此恐怖!
正感嘆時,許麟突然看到央布跑了過來,在旁邊站定后,手上捏出印訣,就要對陸菡動手。
不對勁,這家伙的腦門上趴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和自己手中虛握著的一樣,許麟趕緊不動聲色地靠過去,眼睛望向別處,從后面一把扯下他腦門上的影子。
央布召出的風(fēng)刃沒來得及發(fā)出,身體便癱了下去,倒在地上。
一道人影從后院電射而至,到了演武場中間,倏地站定,一招手,便有一道烏光過來,到他手中后,才能看清是一把長約丈許的大刀。
“關(guān)偉潼在此,宵小之輩休得猖狂!”
這話威武霸氣,但聲音實在太溫柔了,生生被他說出了“大郎,該吃藥了”的感覺。
但殺人的終歸不是聲音,關(guān)值守手中的大刀往地上一頓,幾片刀光閃出,長了眼睛一般,追逐著那些闖入的黑影,不斷收割著性命,片刻之后,偌大的鎮(zhèn)魔司,除了許麟外,就只剩了十來個穿制式服飾的人。
局面馬上被控制住,陸菡跨前一步,高聲說道:
“所有人扔掉武器,到演武場集合!”
許麟正要過去,卻見她轉(zhuǎn)過頭來,道:“小許子,你在原地別動!”
關(guān)偉潼的刀光還在四周盤旋,沒有人敢異動,都老老實實地走到演武場,站成兩列。
陸菡走到關(guān)值守旁邊,拱手道:“關(guān)大人,煩請困住這幾人!”
關(guān)偉潼笑道:
“小事一樁!”
說罷,他右手豎起蘭花指,向前一指,手中大刀倏地飛出,在半空中幻化出無數(shù)刀光,上下飛舞,很快便成了一個囚籠模樣,將那十來個人困在里面。
馬上,便有幾個人身子一軟,癱倒在地,關(guān)偉潼見了,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道:
“還真是中了蠱毒,好在關(guān)某這大刀斬得掉他們的聯(lián)系,這些人歇息幾日,也就無礙了?!?p> 他大手一招,大刀立刻飛了回來,空中的刀光散盡,“你們把這幾人綁了,送入地牢!”
許麟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那兩個女子見了這一幕,會不會嚇得落荒而逃,連通訊器的事也顧不上了。
奇怪的是,手中的蠱靈一直沉默,沒有傳來一點聲音。
陸菡過來,揮手散去冰墻,道:
“我?guī)氵M去?!?p> 紅樓二樓的一個小房間里,燈火通明,一個差役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后,似乎外面發(fā)生的事與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安安靜靜地守著偽裝成鏡子的通訊陣法,面前放著紙筆。
見陸菡進來,差役馬上起身,拱手招呼一聲后站到門外。
許麟過去坐下,眼睛盯著鏡子,抓起筆飛快寫道:
【對方?jīng)]有新的指令,是否繼續(xù)?】
“陸頭兒,屬下能否將這東西借出一用?”
這也是沒有辦法才問的了,陸菡無論說什么寫什么,那兩個神秘女子都會知道,許麟的想法是,只要陸菡說不行,就不再理會那兩個女子,把手中的蠱靈處理了便是。
可是,要是陸菡說可以的話,對方豈不是同樣要生出懷疑么?這么重要的東西,怎么會是一個銅牌值守說借就借的?
不對,有了演武場上那一出,對方應(yīng)該已經(jīng)生疑了才對!
陸菡負手踱了兩步,道:
“可以!但這東西非常重要,要是你弄丟了,即使我不責(zé)罰你,關(guān)總管也會要了你的小命!”
關(guān)值守什么時候成總管了?
許麟靈光一閃,突然明白過來,陸菡的意思是盡管把東西帶出去,她和關(guān)值守會暗中保護,伺機抓捕背后的主使者。
他在紙上唰唰寫道:
【對方或許已經(jīng)生疑,不會上鉤了。】
“屬下定然會小心謹慎……”
陸菡瞪眼道:
“我管你謹不謹慎,破了血案才是道理!”
壞了,這話解讀一下,就是:
不惜代價,抓住對方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