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遠(yuǎn)處傳來張迎驚喜的呼喊。接著張迎又把勺子遞給沈良和小蓮,兩人也都嘗了一口,之后頻頻點頭。似乎是說了幾句話,然后是三人的笑聲,因為離得略遠(yuǎn)便聽不清楚了。
“看這樣子,他們的酒似乎是釀造完了?!标惗囂降恼f了接下來的一句,“好像……酒還不錯?!?p> “嗯。”薛攀故作鎮(zhèn)定的道:“看來是吧,但這又如何,再有一個月,糜家就要為制酒生意選出一位這總掌柜的了,到那時皇商的事怕是還沒影呢,徐州總要先比試一番,之后再去洛陽,等到御酒一事定下來,怕是到年底了。所以到時她爭奪御酒制造權(quán)的事還不一定能派上用場。再說,這次御酒之爭乃是全國一部十二州之爭,她的酒是不是最好還不一定,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總掌柜認(rèn)定前,讓大家都感覺她張迎并沒有掌管一方生意能力即可,尤其御酒一事,最好徐州的比拼就讓他敗下陣來。當(dāng)然,即便徐州勝出,只要沒有最終獲得御酒釀制權(quán)的苗頭,自然也不能為其增添多少優(yōu)勢。”
“薛掌柜說的是。”
“嗯,走吧,跟我去那邊園子里喝酒去。”薛攀猶豫了一下,才最后說了一句,“有空你把張迎那酒弄些來,我倒要嘗嘗是什么好酒?!?p> “是!”
*******************************************
周家院里一間屋內(nèi),周巖、周崖并家中子侄、幾個掌柜的正在招呼一個重要的客人。此人不是別人,便是前幾日胡舍提到的笮融。
笮融此人,滿臉的絡(luò)腮胡子,五大三粗,做事果決,說話時總是哈哈大笑,但私底下卻是一個十足的小人、恨人、忘恩負(fù)義的人。
不知笮融哪里搞來的一大筆錢財,此時又看制酒生意將要變成壟斷的產(chǎn)業(yè),所以便找上周家,想要與其合作,共同拿下徐州的制酒權(quán)。
“哈哈哈,來!”院內(nèi)充斥著笮融的笑聲。
周巖舉杯:“來笮融賢弟,你我共飲一杯,為這次的合作干杯!”
“好說,好說?!?p> “這次看來,我們的競爭壓力還是很大的?!敝苎麓藭r心中對比了糜家、吳家之后說道:“糜家家大業(yè)大,實力比我們不知要強多少。本來,我們自然比吳家要強不少,但是最近聽說吳家和他們的益州同宗吳懿結(jié)合在一起了,吳懿本不做酒生意,但吳懿的錢財是可以和糜家媲美的,此時徐州吳家有吳懿支持,我們怕是毫無優(yōu)勢了。”
“哈哈?!斌腥诠恍?,“周崖太過小心了,糜家、吳家雖然總的資產(chǎn)上比我們多許多,但是咱們可是專注制酒的,再說了,他們管理制酒的內(nèi)行也就那幾位,實在不行,關(guān)鍵時刻把他們都?xì)⒘吮闶恰!?p> 聽罷笮融的話,周巖和周崖面面相覷。
“笮融賢弟,我們周家做事向來是依法辦事,從來不做違法的事,殺……”周巖徒然壓低了聲音,“殺人的事,萬萬不可再提?!?p> 笮融心里暗道:“周家難怪生意一直不瘟不火,如此小心翼翼,能成什么大氣候?!眱?nèi)心這樣想著,表面卻笑道:“好好,沒問題,以后絕不再提此事?!?p> 這邊幾個人開始敬酒寒暄,笮融一個小弟,自打進(jìn)來一直想插嘴說上一句,但總沒有機會,此時聽完笮融說殺人的事,突然興奮道:“周老爺,你也不用太過小心。當(dāng)今正是亂世,殺人也沒什么,我隨笮大哥去年年初剛來徐州時,身無分文,當(dāng)時就劫了一家,這不到現(xiàn)在都沒人管。世道太亂,除非上級壓著你去處理這些案子,要不根本沒人盡心的辦,這種事太多了,根本管不過來?!?p> “咳咳?!斌腥诳攘藘陕?,暗示他不要說,似乎是不想提及此事,“你怕是喝多了,莫要瞎說。”
但那人似乎真是有些喝多了,又想表現(xiàn)自己健談的一面,于是繼續(xù)滔滔不絕起來:“就是去年年初啊,一家小門小戶,父母似乎都死了,然后一個窮小子,我們把他家洗劫一空,他還有點志氣,拼死保護自己那些東西,后來笮大哥把他打的昏死過去,又放火燒了他的幾間草屋。不知死活的家伙,哈哈哈……真是活該!就是不知那人是死是活,但是過了這么久了,還沒有官府的人過問此事,所以亂世就得夠狠……嗝!”
笮融尷尬的笑了笑:“這小子喝多了,在這里胡謅。”之后轉(zhuǎn)過臉去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用力拍了拍那個小弟的肩膀,一臉的兇狠,“嗨,醒醒嘍,別胡說了?!?p> 周家這幾位聽了笮融和他小弟說的這些話,都徒然的局促起來,尷尬的陪笑了幾下。
之后的時間,兩邊的人都沒有再談及殺人之類的話題,直至宴席結(jié)束。
從此以后,周家自然對笮融開始小心起來。
那日晚些時候,笮融領(lǐng)著幾個丹陽兄弟回到住處,當(dāng)著大家面,開始對周家酒宴上話多的那個手下興師問罪。
此時,夜已經(jīng)深了,笮融和幾個兄弟在一間屋子里坐定。微弱的豆點的油燈,籍著微風(fēng)搖曳著,又是初春時節(jié),空氣中的寒意依舊。
昏暗的屋子里,氣氛詭異,笮融依舊是笑,但這笑卻令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好啊,你。”笮融微笑著對著今天在周家滔滔不絕的那名手下,“今天酒宴上,說的挺痛快啊?!?p> 那廝似乎酒勁還沒退,竟然沒有聽出笮融埋怨的語氣,繼續(xù)道:“笮大哥,這也沒什么可隱瞞的,當(dāng)初要不是搶了那個窮小子,我們便都餓死了?!?p> “好,還有呢?”笮融依舊陰森的笑著。
“還有,這次如果我們沒有趁火打劫,把馮家的家資搶劫一空,哪里有錢和周家聯(lián)手做生意,現(xiàn)在官府的人又把這案子一并劃到臧霸頭上,所以亂世嘛,就該狠一些,果斷一點,沒什么仁義道義啊可講!”
“好啊,說的都有理。”
“嘿嘿嘿……隔~”
“但我有沒有說過,我們做的這些事不要隨意的跟別人提起!”
“這……有!”
“如果提起要怎么樣?”
“殺了他……咔嚓!”笮融這名手下似乎真的有些喝飄了。
“好啊,你還都記得清楚!”
“嘿嘿嘿,笮大哥,我這不是咱自己人之間說說嘛……”
笮融淡淡的說到:“你看門外是誰!”
那個手下應(yīng)聲轉(zhuǎn)頭看向門外,這邊笮融早拔出一把短刀。
“噗!”“??!”
笮融一刀將那個手下捅死了。
“?。。俊逼溆鄮讉€兄弟見了,忍不住吃驚喊了一聲。
鮮血從刀口噴涌而出,那間小屋子瞬間彌漫起血腥味。笮融慢慢的拔出刀,在死去那個手下身上把刀擦干凈了。
“呵呵,不知死活,隨意亂說。”抬頭看著其他兄弟,“這種人,留著早晚是禍害,你們都要引以為戒,記住了嗎?”
“記住了!”
“嗯,好,把屋子打掃干凈?!?p> 笮融說完,起身朝屋外的黑暗走去,黑暗中傳來一陣令人脊背發(fā)寒的笑聲。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