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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亭賦

第34章: 慈母

華亭賦 唐風(fēng)宋月 2830 2021-02-12 09:00:00

    好消息在半月后得到了印證:蔡琨被段蟬殺害,蔡琨之子被迫棄城投降,蔡琨軍隊(duì)四分五裂,有的投靠了段蟬,段呸,有的被幽州太守劉望,參軍陸方收編,有的四下逃去。

  段蟬之所以下此狠手,不顧兄弟情意,而幽州一帶的漢臣軍閥也未去營救,是因?yàn)榻迪铝酥家?,指?zé)蔡琨不顧百姓生死,以百姓為餌是為大過,令段蟬就地處決。

  消息傳來,建康城一片嘩然,各種聲音皆有。

  有認(rèn)為蔡琨該死的,朝廷旨意未有錯,有認(rèn)為蔡琨罪不該死的,朝廷旨意未免太不近人情,有認(rèn)為即便蔡琨有罪,也不應(yīng)由一個鮮卑人來處治,有人反駁,段蟬己經(jīng)是朝廷封的渤海公,算是朝臣,為何不可?有人認(rèn)為,此旨意有假,分明是鮮卑人借此旨意是為除去異己,有人認(rèn)為朝廷根本沒有下此旨意,有人前去官署尋問,有人在朝會上向太后詢真相......

  士人們善長的便是辯論,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好不熱鬧。

  紀(jì)太后與劉茂,張協(xié),司馬曄等人聚在顯陽殿,紀(jì)太后心里有火,但更多的是挫敗之感,她不明白事情怎么會發(fā)展到這一步,她一直等著幽州的好消息,等來的卻是朝廷唯一可以依靠的軍隊(duì),就此瓦解。

  她神色頹廢的靠坐著,臉色幾近蒼白。

  其余幾人也都神色凝重,沒有誰先開口,最后紀(jì)太后屏聲斂氣,“為什么會這樣?”她并非問責(zé),而是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劉茂一掠衣擺跪了下來,悲痛不己,“是臣的過錯......”

  紀(jì)太后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劉茂自認(rèn)有罪,跪著回話,“臣己經(jīng)派人去問明原由,明明是一封赦免太尉,安撫段蟬的召書,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果?”

  張協(xié)卻怒斥劉茂,“早說不是同類,其心必異,從段蟬扣押太尉,他便有心與我朝絕裂了,一份召書有什么用?還不直接命令代郡,幽州直接攻打段蟬,救出太尉來?!?p>  劉茂皺起了眉頭,“陸方來建康時說了,段蟬并無意與太尉作對?!?p>  “哎呀?!睆垍f(xié)急道,“你相信陸方的話?要么他也是被騙了,要么他與段蟬是一伙的,段蟬的弟弟與胡人有關(guān)系,說不準(zhǔn)他早就投胡了?!?p>  “他又何須多此一舉?”

  張協(xié)道,“這還不簡單嗎?他就是來騙得這份召書,是為了防著代郡,幽州出兵,這是借刀殺人之計(jì)呀?!?p>  按此說來,朝廷己被輪為了他人工具!

  所謂投靠了朝廷的鮮卑人,所謂以漢臣自稱的各地軍閥,其實(shí)都有著自己的打算,新朝偏安一隅,無兵無實(shí)權(quán),誰會聽你的話,把你拱起來膜拜,只因形勢所需,朝廷其實(shí)什么都不是!

  紀(jì)太后再一次認(rèn)清了這個事實(shí),心如刀割,想要收回皇權(quán),談何容易,她將目光落在瑯琊王司馬曄身上,身為皇族,他是如何想的?

  司馬曄接受到紀(jì)太后的目光,“太尉此人,好大喜功,行事狠決,有此下場,不足為奇?!?p>  “瑯琊王,我們現(xiàn)在并非在討論太尉的人品。”張協(xié)提醒道。

  司馬曄道,“朝廷將希望寄托在此人身上,失敗是早晚的事?!?p>  “你......”張協(xié)哼了一聲,“那么依瑯琊王之見,朝廷要如何做才能號令天下?”言畢,拂袖一甩。

  司馬曄張了張嘴,終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或表示不能。

  天下四分五裂,新朝臣強(qiáng)主弱,要想改變這一局面,除非皇室能出如太祖那般的人物,然而,皇室人丁蕭瑟,幼帝尚小,而他自己,終是沒有這般氣魄,確有一人,司馬曄思此,又暗嘆一聲。

  紀(jì)太后見眾人皆不語,默默流下淚來,“太尉死了,我們孤兒寡母的還能依靠誰?搖搖欲墜的司馬氏還能依靠誰?”

  紀(jì)太后悲痛凄涼,莫說振興皇室,怕是這朝堂都會不保,紀(jì)太后的話刺痛了在場人的神經(jīng),劉茂猶豫片刻,開口道,“太尉一死,朝廷形勢更為嚴(yán)峻,王家......”

  “我看此事與王家脫不了干系?!睆垍f(xié)插話道,“那陸方己然成為王家親戚,說不定早投靠了王元昱?!?p>  司馬曄對于這種無端猜測不悅皺起了眉頭,“仆射還請慎言?!?p>  “慎言?”張協(xié)呵呵一笑,“此事誰受利最大?不正是王元昱嗎?有太尉在,或許他還有所顧及,如今太尉不在了?!?p>  “尚書以為王元昱會如何?”司馬曄截下話來。

  張協(xié)賭氣道,“取而代之也不足為奇。”

  此話太大逆不道,眾人皆變了臉色,司馬曄更是氣得臉色發(fā)青。

  “仆射此言或許有些危言聳聽,但王元昱將來會怎么做,我們還不清楚,不過的確要防?!眲⒚^續(xù)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因此,招流民帥入朝不得不考慮了?!?p>  “不行。”司馬曄立即反對,他瞟了一眼劉茂,又看向高位的紀(jì)太后,“如今形勢,朝廷無兵可依,無兵可用,以其將希望寄于外人,為何不自己擁有一支軍隊(duì)?!?p>  朝廷自己的軍隊(duì)?幾人皆驚,劉茂想了想,“新朝兵力幾乎都在各門閥手里,以王元昱最強(qiáng),元帝時也曾征兵,但寡弱又無糧廩,不得己且田且守,亦兵亦農(nóng),如此兵力少,且弱,何以為朝廷所依?”

  司馬曄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是如此,若是征發(fā)流民呢?流民帥以流民為兵,朝廷為何不能自己征發(fā)?將兵權(quán)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必依靠于心思難辯的流民帥。”

  紀(jì)太后目光一亮,坐直了身姿,“瑯琊王有何建議?”

  ......

  司馬曄議事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府邸,管家為其打開大門,迎了進(jìn)來,“郎君可算回來了,太妃一直等著郎君了?!?p>  司馬曄無奈又心疼,“我不是己經(jīng)傳話回來,今日宮中有要事相商,讓太妃不要等我嗎?”

  管家道,“說了,只不過今日大將軍來府,陪著太妃吃了晚飯,又陪著太妃說了好一陣話,太妃高興睡不著,索性做了羹湯,等郎君回來吃?!?p>  “子亭來了?”

  “是。”

  司馬曄駐立片刻,然后大步朝母親院子走去。

  石太紀(jì)果真未睡,正與身邊的嬤嬤閑聊打發(fā)時間,說起的都是瑯琊王小時之事。

  嬤嬤道,“......當(dāng)時諸多小郎君都答不上來,還是咱們郎君聰明給答上來了,惠帝當(dāng)場就賞了禮物,想想,那時郎君不過五六歲吧。”

  “五歲。”石太妃道。

  “對,對,還是太妃記得清楚?!眿邒咝Φ?,“惠帝還說此子堪大用呢?!?p>  石太妃也露出欣慰的笑容來,那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戰(zhàn)亂還未開始,惠帝誕辰,諸藩王入洛邑慶賀,她的兒子也去了,雖然她未在場,但事后聽聞,兒子深受惠帝喜愛,還準(zhǔn)備留在宮里教導(dǎo),不過,也幸好沒有,沒過多久,八王之亂開始,緊接著便是十幾年戰(zhàn)爭,直到他們逃到江左,才安頓了下來。

  石太妃思此,又長嘆一聲,嬤嬤道,“元帝時也是極喜歡郎君的,還說郎君的才能是諸皇子中最為出色的,原本這皇位......”

  “母妃?!彼抉R曄及時走了進(jìn)來,打斷了嬤嬤的話,石太妃見兒子回來了,抱怨又心疼,“都這么晚了,可有用飯?”一邊吩咐小奴們?nèi)ト「珌怼?p>  嬤嬤在一旁笑道,“那是因?yàn)槌⒁稣汤删?,許多事等著郎君做主呢?”

  司馬曄瞟了一眼嬤嬤,并沒有理會,而是拉著母親的手,一起坐了下來,“母妃身子不好,以后不用如此辛勞?!?p>  石太妃笑道,“比起我兒為國事操勞,我為我兒做做羹湯又算什么?!?p>  司馬曄四下看了看,“王妃為何不來陪母妃?”

  石太妃道,“她有孕在身,母妃讓她早些休息了?!?p>  司馬曄點(diǎn)點(diǎn)頭,“母妃也該休息了?!?p>  “我要看我兒喝了湯羹?!笔Φ馈?p>  嬤嬤笑道,“太妃可是足足熬了兩個時辰呢?!逼绦∨藖頊皫妆P糕點(diǎn)小菜,司馬曄見其中一盤紅棗糕,“子亭來過了?!?p>  “大將軍陪了太妃大半日呢,還送了好多東西來。”嬤嬤道。

  司馬曄再看了看嬤嬤笑道,“嬤嬤也去休息吧,我與母妃有些話說?!?p>  嬤嬤笑著退出了屋子,石太妃一臉慈愛的看著兒子,司馬曄喝了兩口湯,十分認(rèn)真的看著母親,“母妃,子亭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嗯?”石太妃聽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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