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貨坊’和‘便宜坊’開張之后,慢慢走上了正軌。
張敬修在計劃在之后的半年里,把‘百貨超市’開滿順天府各個州縣,故吩咐兩位總掌柜繼續(xù)招聘人手,尤其是要招到好的賬房先生。于此同時,為了應對一些人跟風,也制定好了一些準備措施。
看著這五天的流水,張敬修心中有些心喜,這‘百貨超市’的利潤還是較為客觀,他估摸了一下,一家門店差不多一個月就能回本,之后便是凈賺。不過他也知道,這只是還無其他人跟風,才能有如此暴利。
張敬修十分羨慕那些穿越前輩們,隨便搞點兒發(fā)明創(chuàng)造,走工業(yè)發(fā)展路線,就可賺得富可敵國的財富,而他這個文科穿越者確只能做點小生意。
不過開‘百貨超市’只是他的一個小嘗試,用來賺第一桶金,為今后涉足其他產(chǎn)業(yè)做好準備。
放下賬本,用過午飯后,張敬修便應陳于陛的邀請,去參加京城有名的西山文會。
據(jù)陳于陛說,此次文會,有不少從各地遠道進京赴考的舉人與會,其中還有些聲名在外之人。
對于一般的文會,張敬修自無那份閑心去湊熱鬧,不過這種知名的文會,去參與一番,說不定還能認識不少未來的同僚。
二人說笑著來至城郊西山翠微湖畔,舉目望去,皆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中。
此時雖已入初冬,但仍有不少紅葉,一眼過去,就見得漫山的紅、黃、綠的樹葉交相輝映,顯得絢麗多彩。
張敬修吸了口新鮮空氣,笑著對陳于陛道:“此地倒是一個妙處,難怪會選在這里舉辦文會?!?p> 陳于陛含笑點頭,指著湖畔不遠處的一座小亭,道:“想必那里就是文會舉辦之處?!?p> 張敬修循著手指望去,見那里已聚集了不少身穿儒衫的士子,點了點頭,同陳于陛往小亭走去。
二人走近小亭時,便聽到亭子處傳來了士子們的談笑之聲。
張敬修聽著這帶著各地口音的官話,不由想到此時京外的士子趕考之不易,尤其那些離京千里之外的地區(qū),入京考個試都要提前大半年出發(fā),否則途中一旦出了意外,就可能趕不上三年一次的會試。
“前面兩位兄臺也是來赴文會的嗎?”后邊傳來一個聲音,聲音中似帶著些山西口音。
二人回首看去,見是一個俊逸的青年士子,年紀看起來比陳于陛要大上五六歲,正拱手向二人施禮。
“正是。”二人回禮后道。
那士子看起來有些自來熟,走近說道:“在下乃是山西士子,剛至京城,聞此地有文會,便孤身前來。因有心與二位兄臺結伴而行,這才喊住二位,還請見諒。”
張敬修見這士子舉止瀟灑,坦然有度,頓時心生好感,與陳于陛對視一眼,客氣應道:“兄臺有禮了,能與兄臺同行,我等亦求之不得。”
那士子喜道:“多謝二位兄臺。在下山西山陰王家屏,敢問二位尊姓大名。”
王家屏?張敬修微微一愣,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士子,心道:這應該就是史書上那位吧,沒想到參加個文會就碰到了未來的閣老。
張敬修拱手道:“幸會,幸會。在下湖廣江陵張敬修,這位乃是在下好友,四川南充陳于陛?!?p> “閣下莫非就是十六歲解元,十步成文的張敬修?”王家屏面露驚喜之色。
陳于陛開玩笑道:“看來君平的大名是傳遍天下了?!?p> 張敬修道:“不過是些虛名而已,元忠兄就莫取笑小弟了。”
“竟真是張解元當前,在下一路進京而來,張解元大名可謂如雷貫耳。”王家屏笑道:“未曾想在下隨口一喚,便結識了兩位高才,真是榮幸之至。”
張敬修莞爾道:“同幸,同幸。這西山文會也差不多快開始了吧,我等且先去赴會,文會之后,我等再一起把酒言歡?!?p> 陳于陛、王家屏皆含笑點頭,三人又互通了表字,便一并至文會處。
文會上,已來了不少士子,正在交朋會友,談笑風生。
看著這些意氣風發(fā)的士子,張敬修心下暗道:來文會求名之人還真不少。
這西山文會,名為雅會,實不過也只是個名利場而已。那些初次來京,名聲不顯的士子,都渴望借著京師這個名利場揚名,故而難免會往些知名的文會里擠一擠,把自己精心準備的文章給會上的文章大家,乃至翰林點評一番。若有幸得到賞識,不僅可在京城揚名,名聲還可能會傳至考官耳中,如此會試報捷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只不過,來京赴試的各地舉人,還有往年落榜留在國子監(jiān)進學的舉人監(jiān)生,都非易于之輩,各個才學都不可小視。
因此,想在文會上使自己的才華和文章,得到眾人公認,借以揚名,何其難也。
三人見此場面,知還有重量級人物尚未到場,就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閑聊起來。
沒聊一會,就聽得外圍傳來一聲驚呼:“竟是鳳州先生前來!”
眾人聞言皆感驚喜,王世貞作為文章大家,是文壇中的領袖級人物,若是文章能得其贊譽,必可揚名。
眾士子望去,見王世貞正與一身著燕服的中年男子談笑著往這邊來。
有眼尖的士子認了出來,驚聲道:“不止是鳳州先生,還有上科狀元范應期?!?p> “鳳州先生如今已是大明報社社長,范伯禎也在報社中兼著副總編一職,這才會一同前來吧?!笔孔觽兏`竊私語道。
原來,王世貞入京之后,就受張居正舉薦,在九月下旬任為大明報社社長。報社社長雖只是五品官,王世貞卻極為欣喜,他就是因其與翰林般為清貴京官,才愿喜而赴任。
在原史中,王世貞為父伸冤之后,寫信向張居正求官,張居正讓其去地方擔任官員,卻反被王世貞誤解,覺得張居正故意不讓在京中任職,從此與張居正反目成仇,多次寫文明里暗里地罵張居正。如今,張居正舉薦其任報社社長,倒合了他的文人心性。
隨著大明報社作用顯現(xiàn),邸報已完全被報紙取代。因而原本皆為兼任的社長、總編輯之職,也改為專人任職,原本兼任報社職務的申時行和余有丁皆自然卸任。
至于范應期,張敬修在國子監(jiān)就有所耳聞,因此人乃是以捐監(jiān)入國子監(jiān)讀書,未經(jīng)鄉(xiāng)試而取得會試資格,竟一舉得中狀元,是國子監(jiān)中的傳奇人物。
王世貞二人在簇擁之下,笑容滿面來到亭中上首坐定,眼睛掃著眾士子,待看到張敬修時,微微一愣。
見這里聚集的士子不下百人,王世貞對身邊的范應期笑著說道:“伯禎兄,未曾想今日會有如此多俊才聚于此地?!?p> 范應期亦含笑道:“許是知鳳州先生要來,這才群賢畢至吧?!?p> 王世貞哈哈一笑道:“伯禎說笑了。”而后便示意主會之人,可以開始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