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果然不是布景板
常駒常駒心里苦笑一聲,看向小胡子,盡管屋內(nèi)只有月光照射,但常駒還是依稀地看見小胡子上揚(yáng)的嘴角,或者說是蔑笑著與之對視。
“哈……哈……你就這么點(diǎn)本事,只會趁人之危嘛?”
常駒還抱著一絲希望,企圖激怒小胡子使他離開門口,但是小胡子始終不上鉤。
“處于劣勢的人可不是我,別白費(fèi)功夫了?!?p> 小胡子輕松的倚在門上,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此刻與他對視的年輕人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從他有些佝僂的身形和微微顫抖的雙腿可以很明確的得知他現(xiàn)在的情況,當(dāng)然小胡子也是個謹(jǐn)慎的人,不排除常駒還有一搏之力的可能。
“今夜的樂子還算令我滿意,你的出現(xiàn)令我有些以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p> 約克爵士頓了頓,接著低聲說道:“我并不享受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覺,井井有條的感覺很無趣,真的,但是我又不得不梳理好一切,我的機(jī)會不多,你能了解嗎?”
小胡子自言自語式問了常駒一句,隨即輕笑著搖搖頭,不等常駒回答隨即又說道“哈,你當(dāng)然不能理解我,正如我不了解你那樣,我們始終是不同的。”
常駒沒有理會小胡子,小胡子的企圖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只需要守在門口,自己過一段時間就會慢慢被耗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消耗著,常駒還是感到四周有些冷,后背貼在玻璃上那種冰冷的觸感開始清晰,玻璃窗?對,窗子,外面是峭壁,下面是河流,之前看過了,水很急,但是這里高度至少有一百五十尺,別說現(xiàn)在重傷狀態(tài),即便是沒有受傷這么高的地方跳進(jìn)河里也是必死無疑的,該怎么辦呢……
常駒背對著窗子,月光無法照射到他的臉上,此刻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小胡子完全可以感到他話里濃濃的諷刺意味,但小胡子不在意,只要自己夠謹(jǐn)慎,對方即使是困獸猶斗,也無法對自己造成什么傷害。只需要慢慢欣賞他在絕望中掙扎的丑態(tài)就夠了。
常駒蜷起手,食指關(guān)節(jié)輕扣后背依靠的玻璃窗子,閉合雙眸深深呼出一口氣,良久,他睜開眼,抬起頭看向小胡子的目光亮的嚇人,即使小胡子什么也看不到,但仍然可以感受到常駒的目光“??怂咕羰?,處心積慮的向上爬一定很累吧,對于一個來自王國最北方的破落貴族來講。和敵人講些不痛不癢的心里話,你以為你吃定我了?”
聽到常駒的話,小胡子眉頭一皺,隨即恢復(fù)平靜,深沉的眸子望著常駒:“怎么,撐不住了?打算說出你主人的名號,借此換你一命?呵呵,你說吧,說不定你的主人與我有合作呢?!?p> 表面上這么說著,但心底早已決定,等會不管他說出哪位貴人的名號或家徽他都活不了,沒有必要放個人回王都給自己添堵。南境森林盜匪無數(shù),就算真查到自己頭上那也很長時間以后的事了。
“不,我只是單純的可憐你,一條背信棄義搖尾乞憐的野狗而已,不管你爬的多高你永遠(yuǎn)都是刑徒的后裔?!?p> “該死的雜種,你怎么敢這樣羞辱我和我的家族?現(xiàn)在你的命在我手里,我讓你活你就能活,我讓你死你就必須死?!?p> 原本風(fēng)度翩翩的小胡子爵士頓時怒目圓睜,不過他立刻就認(rèn)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只一瞬間又回到之前的風(fēng)度翩翩,他看著常駒,忽然嘆了口氣。
“看來你對我做了詳細(xì)的調(diào)查,知道什么可以激怒我,但我也應(yīng)該謝謝你,你為我敲響了警鐘,這段時間我確實忽略了身后的某些惡意?!?p> 說著話,約克爵士提劍向常駒緩緩靠近,看來是不打算繼續(xù)和他耗下去了,而此時常駒垂下的手臂猛地向玻璃窗砸去,手中斷裂的匕首柄輕松擊碎了這扇精美且昂貴的落地窗,自身不受控制的向后張仰,跌出窗外的同時他用最后的力氣對著約克爵士豎了個中指,便隨著刺骨的寒風(fēng)掉入了下方的黑暗。
約克爵士來到破碎的玻璃窗前,一只手扶著墻探頭向外望去“哈,真是個瘋子,這里差不多上百尺高,不過無論怎么樣他都會死,可惜我的窗子又要派人修繕了?!?p> ……
“媽的,無論再怎么跳,我果然還是個布……景……板……”
……
記憶的碎片像是不停被攪拌的鐵屑來回攪動著常駒的大腦,無時無刻都在讓他感到割裂的痛感,讓他本根無法思考,視線開始從黑暗變得斑斕,無數(shù)的讓常駒叫不上名字來的顏色充盈常駒視野的全部,就像是掉進(jìn)了染料里。
他感到自己時而輕盈時而沉重,時而垂直上升時而螺旋下降,一切感官變得混沌且不真實。
“水…水…”
不知何時,思維在緩慢回到正軌,眼前的斑斕也逐漸消散,周身的沉重感頓時消散,就像是溺水的人脫離水面。卻而代之的則是喉嚨干的像火燒一般。
常駒艱難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周圍是由粗布搭起來的臨時帳篷,加上自己的床,帳篷里只有一張小桌子和兩張矮凳子,看起來十分簡陋,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個臨時的棲身之處,他掙扎著,想要靠著手臂支撐做起來,但是這在平常無比簡單的動作在此時卻是那樣的艱難,渾身上下被束縛一般的僵硬以及無窮無盡的疼痛讓他不禁庝呼出來。
“啊……”
這時,一個梳著褐色麻花辮身穿鹿皮裙的女孩端著一個木碗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她看到了掙扎著試圖做起來的常駒,而她小皮靴上因為走動而發(fā)出清脆響聲的鈴鐺也讓常駒注意到了這個小姑娘。
“哎呀,你醒啦,我得趕快告訴扎克叔叔?!?p> 女孩的語氣十分輕快,此刻她看起來十分驚訝,轉(zhuǎn)過身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出去,但不一會又跑了回來,把藥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但是藥看起來撒了一些“你別忘了喝掉它啊,要涼了就沒效果了?!奔贝掖业貒诟懒艘痪?,便踏著小靴子噠噠噠地跑走了,只剩一串清脆的鈴鐺回聲。
“她走遠(yuǎn)了?”常駒心里想到。
“鈴鈴鈴……”
清脆悅耳但略顯急促卻不失歡快的響鈴聲再次傳入常駒的耳朵,小姑娘的再次折返讓他有些驚異。
“哎呀,我忘記了,你動不了了,真笨真笨,嘿嘿,不過你不會怪我吧,先生?!?p> 掀開門簾的小姑娘有些苦惱地揉揉腦袋,他先是低聲責(zé)備了自己一句,然后看向像個木乃伊一般的常駒,做了個鬼臉,語氣變得輕快且狡黠。
“當(dāng)然?!背qx說道,不過他的聲音顯得十分沙啞和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