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父笑了一下說到“在下是會江城寧家寧言霖,這次天災(zāi)水禍蔓延了不少地方,但是寧家力薄救不了太多人。”
說到這寧父一頓,看向三人“不過有本事的人,我寧家自是不缺一口飯食?!?p> 寧父只字不提印章之事,陳睿面色不變,倒是任家父子臉色不好。
陳睿也是一笑說到“在下身負(fù)功名,奈何被貶,如果寧兄不介意,留著當(dāng)個教書先生也是行的?!?p> 寧父哈哈一笑“我那小兒正缺個教書先生,如若先生愿意留下自然最好不過?!?p> 陳睿又抬手指向任家父子,說到“這二位功夫不凡,但因為水災(zāi),整整一族人就剩他們倆了,還請寧兄一并收下,以他們二人的功夫,當(dāng)個武先生還是可以的?!?p> 寧父沒有回話,而是看向任家父子,眼帶詢問。
任家父子連忙拱手“還請寧兄收留?!?p> 看著兩人心不甘情不愿,寧父也沒說什么,他冒著被人發(fā)現(xiàn)牽連全家的危險,給你們一個地方讓你們待著。
如果不知感恩,他也沒必要救。
寧父臉上笑意淡了下來,陳睿連忙說“如今像寧兄這樣救人于危難的人少了,我們?nèi)诵闹懈屑?,定不會辜?fù)?!?p> 寧父淡淡的說“前陣子陳睿因偷運糧草被判為逆賊,連帶著幫助陳睿逃脫的任家也滅了族,一并淪為反賊,圣上下旨,天下告知,一旦發(fā)現(xiàn),立斬不赦,如若有人包庇逆賊,九族同罪?!?p> 三人臉色蒼白,這才知道寧家肯收留他們,都是冒著極大的風(fēng)險。
連忙起身行禮,這次就連任邢都沒有任何不滿,陳睿說的對,像寧家這樣能收留他們的人太少了。
寧父臉色緩和,說到“那小兒就拜托幾位先生了?!?p> 第二日寧安去早課,發(fā)現(xiàn)夫子換了。
氣急,夫子打了她那么多手板,說不教就不教了?
沒等寧安氣完,那邊就開始講課了。
“君使臣,臣事君,如何之?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寧安聽后更氣,她才多大,你就跟她講這個,要是真有了這種想法,她還能好?
都不如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p> 像老夫子一樣,她覺得說的就挺好,什么人什么對待法,你對我不好我還忠你,那是有病。
在寧安看來,你對我不好,我不殺你你就偷著樂吧,還讓我忠你?想什么美事呢?
寧安起身就走,她要告訴她爹去。
邊走心里邊想,老夫子她能忍,是因為那人不僅是她祖父的夫子,還是她爹她哥哥們的夫子,年紀(jì)實在大了,一輩子呆在寧家,跟親人沒什么不同。
而這個,自然就沒那么好的待遇了,而且年紀(jì)跟她父親差不多,不怕氣。
陳睿一臉懵的看著小不點倔噠倔噠的離開,這是怎么了?
他沒教過這么點的小孩子,還是女孩,陳睿茫然無措的摸了摸鼻子,他也沒說什么,就按著以前教學(xué)生講的啊,人怎么還氣鼓鼓走了。
寧父看見寧安過來,臉色一沉,他們家可不慣著孩子逃課,這是不敬夫子。
寧安噠噠噠跑過去抱著寧父的腿,委屈巴巴的告狀,說了一遍剛剛夫子講的經(jīng)義。
寧父皺了皺眉,沒想到丞相經(jīng)過了這一遭竟然還想著忠君。
這樣確實不行,跟他們寧家的理念不一樣,他們寧家要是忠君怎么可能每次封官做了幾年就急流勇退。
經(jīng)歷了這么多次朝代交替,忠哪個君?
不管是孔子孟子寧家都不完全贊同,他們只是根據(jù)情況選擇對他們最有利的一面罷了。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們寧家管好自己家人是首要的事,有了余力才會幫助別人。
讓他們當(dāng)圣人,無私奉獻(xiàn),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先回去,不管如何,以后不可直接丟下夫子就走,有什么事可以等下學(xué)再說,知道了嗎?”寧父嚴(yán)肅的看著寧安,這是禮數(shù)。
“知道了?!睂幇泊诡^喪氣的又回來了,看著陳睿行了一禮,道“夫子,學(xué)生知錯了?!?p> 陳睿看著人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倒是好奇了,他想知道寧家是怎么跟孩子說的,就問道“你錯哪了?”
寧安垂頭喪氣的說“學(xué)生不應(yīng)該直接走?!毙南胍院缶退悴幌矚g也要等夫子講完,回去再說。
失算,太失算了,她以為跟父親說完,能把上個夫子換回來呢。
上個年紀(jì)大了,打人也不疼,看著這位的模樣,都不用想就知道沒病沒災(zāi)精神著呢。
陳睿疑惑了,想了想又說“那今天咱們不講課,你說說你為什么忽然走了?!?p> 寧安抬頭看了一眼,心想‘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就開口問道“我為何要忠君?”
陳睿也看著寧安,忠君還要為何?忠君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啊。
寧安不等他回說話,又說“因為我不是君。”
如果她是君,如何會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在她看來,忠君只是暫時的蟄伏,等她有實力自然要取而代之。
她們天狼閣就是新閣主殺老閣主上位的,你不行,自然要干掉你。
陳睿咽了咽口水,不想猛的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著,寧家是這樣教孩子的嗎?
寧父“……”
他就是跟過來看看,沒想到聽到了這個,都是一個夫子教出來的,久寶怎么走了岔路......
就這一遲疑,陳睿正好看見了寧父,陳睿一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寧兄,你們寧家是這樣寧家的表情。
寧父再次“……”
心里反駁,我不是我沒有,我們寧家真是世代書香門第,門風(fēng)正直。
沒等寧父上前解釋,陳睿就轉(zhuǎn)過了頭,一副暗自消化發(fā)現(xiàn)驚天秘密的模樣。
寧父又一次“……”
他還是走吧,先去問問老夫子,平時都是怎么教的久寶,難道久寶跟他們學(xué)的不一樣?
陳睿平復(fù)好心驚,壓下咳嗽,才發(fā)現(xiàn)寧父已經(jīng)走了,他起身坐到寧安旁邊。
像是嘮嗑一樣問她“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寧安心想,這是天狼閣的規(guī)矩啊,但她不能說,就沒回答。
陳??此徽f話,好奇的問“如果你的父親是君,你也這么想嗎?”
“當(dāng)然不會,父親那么好?!睂幇埠敛华q豫的回答。
雖然天狼閣沒教過她,如何對待對自己好的人,但她這么多年看也看會了。
他們愛護(hù)她,她也學(xué)著愛護(hù)他們。
所以她才從一把冷冰冰的刀,變成一個活生生的人,人自是有七情六欲,但這次她不恐懼。
不恐懼這種情緒,不懼怕自己要承擔(dān)的后果。
牽掛越多,面臨死亡的時候,才會遲疑,這是木三不需要的,卻是她寧安應(yīng)該有的。
哪怕她現(xiàn)在沒有能力,哪怕真有那么一天,屠刀落在她頭上,她也頂不住,但大不了一死而已。
寧安知道,她死了會有人傷心流淚,會有人永遠(yuǎn)記得她,她就算下在底下也是有名有姓有祖宗的人。
這樣一想,寧安彎了彎嘴角。
陳睿有點明白這丫頭的想法了,又問“那如果以后有一天你父親對你不好了,你就會那么想了嗎?”
寧安眼神銳利的看向陳睿,這人安的什么心?離間她們父女情?
陳??粗〔稽c惡狠狠的表情,表示明白,這回他是看懂了這丫頭。
在這小丫頭心里,有自己的規(guī)矩,什么人是不重要的,什么人是重要的。
重要的人在她這有一套標(biāo)準(zhǔn),不重要的人又有一套標(biāo)準(zhǔn)。
就是不知小丫頭是怎么區(qū)分的,陳睿有點好奇,不過現(xiàn)在明顯他屬于不重要那一邊的,問也白問。
下了課后,寧父就找到了陳睿。
委婉的提了一下,孩子還小,身體又不好,平時我們都怕累到,課業(yè)并不重。
幾本啟蒙到現(xiàn)在還背不下來呢,之前的夫子是只是讓每天讀書,背書并不太強(qiáng)求。
又順帶說了幾句,久寶不用考功名,所以談不上什么忠君忠國,一個女孩子,讀書明理就夠了。
陳睿聽明白了,但是又開始疑惑了,問道“啟蒙讀物都沒背完?那怎么知道孔孟?”
“啊,雖然都背不下來,但是看了不少了書,之前的夫子當(dāng)故事講的,她就記住了。”寧父有點小驕傲,雖然久寶不愛背書,但確實看了不少書。
陳睿也感覺新奇,背不下來,再聽見卻知道釋義,這是聰慧還是不聰慧。
而寧家哥倆那邊也換了武師傅,重新修整了練武場,還加了幾個梅花樁。
要說寧家確實是天賦問題,哥倆沒一個有練武天賦的,而李銘一過來就能在梅花樁站住。
任烈一看見李銘就喜歡,這才是練武的好苗子啊,寧父聽說后跟李大鏢局打了一聲招呼,讓李家兄弟也過來一起習(xí)武。
李青滿臉不樂意的過來了,這還不算,他還要跟著一起念書。
但現(xiàn)在外面亂了,他想出去也出不去,也只能這樣了。
而寧安也終于開始第二個階段的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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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木雨歇
感冒了,狀態(tài)不好,勉強(qiáng)寫了一章,病好會恢復(fù)每日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