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p> 任烈連忙過去扶陳睿,看了一眼腳下。
這地面并不平,按說農(nóng)家地面不平也是正常,但這地面是用石磚做的。
普通農(nóng)戶哪舍得用石磚鋪地,外面用泥房?
他們進(jìn)來時是夜里,也沒注意看,這一看,就發(fā)現(xiàn)屋子布局是按著規(guī)格布置的。
任烈看著眼熟,但沒想起來。
陳睿被絆倒后自然也看到了石磚,然后迅速掃了一眼周圍,來時他們饑寒交迫,也沒仔細(xì)想。
如今一看,這農(nóng)戶處處顯著不尋常。
而這布局任烈不熟悉,他可是太熟悉了,這是有地下密室的布局。
他的丞相府就到處是密室,為了裝機(jī)密文件。
又想起他們看見房屋時,周圍就這一戶人家,建了密室是做什么?為什么派人看守?
要是為了藏東西,這不是掩耳盜鈴么,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藏了寶貝,留個人泄露機(jī)密?
那就只能是密道。
陳睿眼睛一亮,這沒準(zhǔn)就是哪個世家防止封城建的逃跑通道。
而這里很可能就是出口。
所以才需要人時時刻刻看守,以防路口被堵住。
想到這陳睿又痛苦的坐在地上“我好像摔到了腰,你先別動我。”
任烈面帶焦急,連忙問“哪疼?別是斷了吧?你歲數(shù)大了,可不禁摔,現(xiàn)在也沒地方找大夫啊。
要是不能動可怎么辦,咱們連個呆的地方都沒有?!?p> 任邢看著這倆人快哭出來的模樣,懵了,這是干什么?
你可是大晉的丞相,這么多年經(jīng)歷多少風(fēng)雨,摔一下就這樣了?
還有他爹,戰(zhàn)場上斷胳膊斷腿不是常事嘛,摔了一下而已,連重傷都不算,怎么聽你倆一說像是人要不行了呢?
“怎么了!”小虎大聲問道“怎么還不走?!”
“小兄弟,我兄弟年紀(jì)大了,摔倒了,疼的起不來身,不知道這里哪里有赤腳大夫能不能給看看?
我們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這要是把人搬走,就怕半路上人挺不住?!比瘟艺f完就傷心起來。
陳睿勸解到“別這樣,這一路咱們挺過來了,家人都沒了,咱們?nèi)刹荒艹鍪?,你放心,我還能堅持。
而且這都到了城門口,總是有活路的?!?p> 任邢就算傻也明白哪里不對了,配合著他倆說到“陳叔,你可不能有事,你全家就剩你一個了,你要是沒了,陳家可怎么辦啊。”
“怎么回事?人怎么還沒走?”剛收拾完桌子的于叔出來問道。
“摔斷了腰,動不了了,說是讓幫忙問問哪里有赤腳大夫給看看?!闭驹陂T口的小虎連忙過去解釋,邊說邊指著三人。
后出來的那個明顯就是主事的,看著他們皺了皺眉說“那也不能讓他們在這呆著,趕緊打發(fā)走?!?p> “你們快走吧,往前走就有個村莊,里面有個老大夫,趕緊背著人過去看看?!?p> 三人一聽,都這樣了還讓他們趕緊離開,此事不可行。
就順著話走了,任烈把陳睿背在身上,走了一段路把人放下來。
“你倆怎么回事?”任邢急不可耐的詢問。
“那家人不簡單,我懷疑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家丁,屋子下面有密道?!标愵H嗔巳嘌f到,疼是沒那么疼,但他歲數(shù)大了,摔一下也夠受。
“你怎么知道是密道?我就是看著布局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比瘟夷昧艘粔K石頭,讓陳睿坐下說。
“要是密室何必派人把守,一定是密道,這里離會江城不遠(yuǎn),很可能是大戶人家防著封城留的逃命出口?!标愵W谑^上,夜里涼,坐在石頭上冷的一個激靈。
“又沒戰(zhàn)亂,逃什么命?現(xiàn)在是人進(jìn)不去城,怎么可能有人想出城?”任邢不解的問道。
陳睿摸了摸胡須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就是趁著沒亂起來才要提前準(zhǔn)備,亂起來在準(zhǔn)備就來不及了。
而且你看那伙人屋子里充滿生活痕跡,明顯是在那呆了很長時間了?!?p> “這又怎樣?”任邢踢了一下草“他們怎么樣跟咱們能不能進(jìn)去城有什么關(guān)系?”
陳睿安撫了一下任邢“你別著急,聽我說完?!?p> 又不緊不慢的說“洪水突然,大家都沒有過多準(zhǔn)備,但這伙人明顯在這呆了很長時間,這說明什么?
說明這家人很有先見之明,就說這密道工程費時,那時候可還天下太平呢。
這樣的人物,一定不簡單,咱們要是能搭上線,就能進(jìn)去城了,沒準(zhǔn)連難民的問題都能解決。”
任烈雖然沒想那么多,但當(dāng)時看陳睿飛快的起來又躺下就知道他看出什么來了,就像現(xiàn)在,他聽的似解非解,但也知道聽陳睿的一定對。
“那人家不讓咱們在那呆著啊,怎么進(jìn)?”任邢喪氣的坐在地上。
陳睿高深莫測的一笑“莫要著急,咱們先去前面村莊找大夫,要是快的話,沒準(zhǔn)明日就有人過來接咱們了?!?p> 小虎等人走后連忙關(guān)上門,看著年長的人說“于叔,現(xiàn)在難民越來越多了,咱們這也不安全了?!?p> “小虎啊,明日你從密道過去,讓主家在派幾個人過來,咱們在周圍設(shè)點陷阱?!闭f完嘆了一口氣,這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
第二天小虎起來,還沒吃飯,就看見地上的東西,撿起來連忙叫于叔“于叔你看,這好像是昨天那幾個人掉下的?!?p> 看到于叔過來連忙遞過去“這上面寫什么字?于叔你認(rèn)識不?”
于叔拿著翻來覆去看了一遍,迷茫的說“我也不認(rèn)識,我就認(rèn)識我自己名字?!?p> “那咱們給人送過去?那三人應(yīng)該去了前面村莊找大夫了。”
于叔聽后皺眉“先別管這個,先去主家叫人,把這周圍布置安全?!?p> 又說“到時候你拿著這個順便問問管家,管家一定認(rèn)識,這樣咱們也能知道那三人的底細(xì)?!?p> 于叔不安的說“我看著其中一個一身煞氣,像是殺過人,別再是什么通緝犯。”
小虎嚇了一跳“那您昨日讓他們進(jìn)來干嘛?”
“我怕不給他們飯食,人家狗急跳墻要殺咱們,那人長得虎背熊腰,咱倆可打不過?!?p> 小虎聽完連忙從密道下去,一路快跑到寧家門口。
看見管家,氣喘吁吁的跟他們說昨天夜里發(fā)生了什么事,又把東西遞過去。
管家接過后嚇了一跳,這哪是什么印章,這是官印,還是丞相的官印。
連忙拿著東西去找寧父,又派了幾個人先從密道過去支援。
寧父看到印章又拿著過去找了寧祖父,兩人確認(rèn)是丞相官印,連忙讓人把小虎帶過來問話。
覺得那人可能就是陳丞相,雖然圣旨已經(jīng)下罪昭告天下說丞相是逆賊,但他們都知道不是,因為丞相想要開倉放糧才被定罪的。
聽完小虎描述,更是確定,寧父帶人親自從密道過去,打算親眼確認(rèn)一下。
要真是丞相,自然是要救的。
當(dāng)天晚上,天剛黑。
寧父就帶著人從密道進(jìn)去,沒趕著白日,是因為這次寧父帶的人不少。
如果那人不是,必然是要有一場惡戰(zhàn)的,所以這次一行人,還有李大鏢局跟他幾個心腹鏢師。
趁著月色,一行人從密道出來,先是問了家丁于叔,就派人去找那三人。
李大鏢局親自帶隊去找,寧父帶著幾人留下等待。
陳睿這邊,任邢正嘲笑陳?!斑€說什么快的話,人家明日就來接咱們了,問你怎么回事,還不說?!?p> 陳睿摸了摸胡子“今日還未過?!?p> “我不聽,你就告訴我你到底買什么官司。”任邢一副不問明白不罷休的樣子。
任烈摸了摸鼻子,也說“你就告訴他吧。”后半句沒說的是其實他也想知道。
剛說完李大鏢局就帶人上門了,李大鏢局很客氣的說“還請跟在下走一趟?!笔种械牡秳s都亮了出來。
任邢湊到陳睿耳邊小聲的說“這回你可算錯了吧,人家是來抓咱們的。”
陳睿拍了拍任邢的肩膀,心想‘這傻孩子,腦子怎么裝的都是肌肉,一點不動腦筋呢,要抓他直接告訴官府多快,還能領(lǐng)個功勞?!?p> 而且能有如此先見之明提前建下密道的,必然是世家,只有他們世家才會事事考慮長遠(yuǎn)。
這事陳睿沒提起過,是因為他已經(jīng)沒有資格,以出身世家談及此事。
這是世家的秘密,哪怕他已經(jīng)不再是世家子弟,他依然謹(jǐn)記在心。
所以一開始,陳睿說的就是不知道哪個大戶人家,而不是直接篤定的說就是世家。
三人到了小屋子前,看著被層層包圍起來的屋子,淡定的跟著李大鏢局進(jìn)了門。
任家父子是有底氣,哪怕這么多人,他也能帶著陳睿出去。
陳睿是因為他已經(jīng)一無所有,不怕別人所圖,如果真有人有心利用他,他還會感到歡喜。
寧父看著三人點了點頭,他沒見過陳丞相,但是見過畫像,所以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另外兩人雖然一身煞氣,一看就是殺過人,但眼神清明,寧父心中了然。
寧父伸出手示意,說了一個“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