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魅這種似妖非妖,似鬼不鬼的東西,顏強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早在他還是學生時代的時候就曾隨爺爺處理過這種事情。
因為顏家到了這代,顏強是唯一的傳人,因此他爺爺為了盡快把這些本領(lǐng)傳給顏強,就通過他們?nèi)?nèi)的聯(lián)絡(luò)網(wǎng),不斷地接各種各樣,不分大小的活兒。
本來有的靈異怪事用不著他老人家出馬,但是為了讓顏強理論聯(lián)系實際,盡快通過實戰(zhàn)掌握并熟練各項能力,他便不辭辛勞的帶著顏強東奔西跑,驅(qū)妖除邪。顏強倒也不負爺爺?shù)钠谕?,腦子好,肢體協(xié)調(diào),理解力高,不論理論還是實踐都學的有模有樣。
那還是顏強上初二的時候,暑假里他媽媽本來給他報了一個課業(yè)提高班,但是在爺爺?shù)膹娏乙笙?,每周至少要拿出三天的時間隨著自己學習家傳本領(lǐng)。
記得那是周三的一個下午,爺爺在家中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老胡的父親--老老胡!老老胡告訴爺爺說城郊一處村子里出現(xiàn)了怪事,希望他去看一下。聽到這樣的消息,爺爺自然喜出望外,掛上背包,把屋里正在玩兒紅色警報的顏強拽了出來,“走,跟爺爺見世面去!”
那時候天海市周邊還有很多的村莊,村里每家每戶都有幾畝地,靠著種些瓜果梨桃掙些錢。出了怪事的這家姓李,是村子里的老莊戶,祖上幾代就在這里生活,現(xiàn)在家里除了老李兩口子,還有他們的兒子小李一起居住。
他家里的幾畝地種的都是西瓜,父子二人到了季節(jié)便摘了下來拉到城里去買,一個夏天過來能賺上個幾千塊錢。本來一切都還算是順利,而這段日子家里總是怪事不斷,不是丟東西,就是家人莫名的吵架,到了晚上,家里的盆盆碗碗就會響個不停,一晚讓人心慌意亂,驚恐萬分。
“這應(yīng)該是鬧黃仙了,沒什么大不了的?!鳖亸姷臓敔攷е行┦恼Z氣對著老李家的老李說道:“擺個桌子,放上只雞,燒上點黃錢兒,念叨念叨就沒事了?!闭f著就打算帶著顏強離開。
老李一把抓住了顏老爺子的手腕,操著一口天海市郊獨有的一種拐著彎的語調(diào)急切地說道:“不是滴!不是滴!俺知道是犯了黃仙,但是這些法子都試過啦,沒有用!”然后又指了指屋里,接著說:“還有俺那兒子,這兩天突然就起不來床了,整個人看上去連個人色(s?i)兒都沒有了?!?p> 顏老爺子聽了后,轉(zhuǎn)頭向顏強使了個眼神,似乎告訴顏強,這回有好戲了。
“來來來,那你說說怎么回事?”顏強的爺爺瞬間來了勁頭,找了個石墩坐了下來,然后從包里抽出把紙扇,“嘩啦”一下打開,邊扇邊看著老李。
“老爺子,不瞞你說呀,這個季節(jié)瓜快熟了,俺和俺兒子每天晚上就輪著個兒的到田里看瓜。有一天晚上俺就遇到了個新鮮的事兒!”老李說著壓低了聲音,似乎生怕別人聽到似的:“那時候約摸十點多了,俺靠在瓜棚里準備睡覺,就看著遠處滋溜的跑來了個東西,快到俺跟前兒的時候就站了起來,晃晃悠悠的走到了俺眼末前兒,俺就這么定睛一看,可把俺嚇了個半死!你猜怎么著,一個戴著骷髏殼兒的黃鼠狼站在俺面前”老李越說離顏老爺子越近,嘴都快貼到老頭兒的耳朵邊了。
顏強的爺爺順手把推到了一邊:“坐過去說,都快親上了!”
老李點了點頭,挪了下屁股接著說:“這個黃鼠狼還跟俺說話,問俺‘你看俺像個人兒不?’俺以前聽俺爺爺說過,這是黃鼠狼要成精,人要是說你像個人兒,它就能得了道行,人要是臭罵它一頓就能破了它的修行。”
“沒錯,是有這說法。”顏強的爺爺點著頭回應(yīng)道。
“那就是了,俺當想起了俺爺爺?shù)脑捄?,立馬站起來對著它就罵‘你就是個烏龜王八蛋’?!崩侠钫f著表情得意了起來:“結(jié)果這畜生聽了后,立馬把那個骷髏蓋兒扔到地下,嚇得一路跑的不見了?!?p> “這不就行了?”顏強的爺爺說道:“那怎么還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老李輕輕拍了下大腿,嘆了口氣說道:“不知道是不是俺家和這個畜生有仇,第二天晚上是俺那兒子守夜,結(jié)果它又來了。也怪俺沒有和兒子講講這件事兒,結(jié)果他遇到了這畜生,抄起鐵锨一下子就給他拍死了?!崩侠钫f著,頭一直搖著不停?!皬哪且院蠹依锞统霈F(xiàn)了各種各樣的怪事,這兩天俺兒子也起不來了!”
顏老爺子聽后,把扇子收了起來,站起身子在院子里來回的踱著,仿佛思考著什么事情。顏強平時看他爺爺處理這些事情都是順手就來,像今天這樣思考半天的還真是少見。
“你帶我去你的瓜田看看!”顏老爺子突然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對老李說。
瓜田距離老李家并不遠,也就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幾個人到后,顏老爺子讓顏強和老李站在瓜田外等著,自己則從他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條紅線,走進了田里。這紅線一頭綁著一個木釘,另一頭被顏老爺子的右手拿著高高的提起,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垂擺一般。
只見老爺子在瓜田的阡陌小路上來來回回的走著,用手中紅線垂下的木釘在每個西瓜上來回的晃,好像在進行掃雷探測一樣。就在他們?yōu)檫@奇怪的舉動新奇的時候,突然老爺子停在了一個又圓又大的西瓜前面不動了,而手中的木釘則懸在這個西瓜上面不停地旋轉(zhuǎn),就好像掉進了一個小旋渦一樣。
顏強的爺爺笑了笑,將手中的木釘和紅線收到了包里,轉(zhuǎn)過身對著還站在田外的老李和顏強喊道:“好了,問題找到了,就在這個西瓜里!”
“咋啦?那個西瓜咋啦?”老李站在田邊朝著顏老爺子喊道。
顏強的爺爺沒有回話,只是朝著他們嘿嘿的笑著,然后收起手中的紅線與木釘,放在包里得意洋洋的走出了瓜田。
“乖孫子!這回你開眼了,這種東西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遇見了,這次巧了,被咱們碰到了,也該著你有這么個學習的機會!”顏老爺子笑呵呵的對著顏強說道。
顏強聽的莫名其妙,這些年他跟爺爺在一起也見識過不少東西,很少見爺爺這么興奮,于是便好奇的問道:“爺爺?這是什么東西?”
“嘿!這個東西不是妖,但是卻是妖變的,這東西叫魅!”爺爺撫著顏強的后腦勺,晃著腦袋對他說道。
于是顏老爺子就將有關(guān)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顏強,一旁站著的老李也是聽的瞠目結(jié)舌,大開眼界。當然,顏強跟著爺爺就將附在西瓜的黃鼠狼魅解決掉了,老李的兒子轉(zhuǎn)天一大早就清醒了過來,好像一個健康人一樣,家里也再沒有遇到奇怪的事情。
自然顏強經(jīng)過此一役后也對魅這種東西有了形象的認識,后來爺爺又給他講了很多有關(guān)處理這方面問題的方法,他也算是又有了一個新的提高。
顏強在值班室和明美決定當晚就去解決蛇魅,但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想除掉蛇魅就一定要把它引出來才能啟陣施法。然而因為上次的事情,蛇魅已經(jīng)不再相信王海晨,利用他去做誘餌恐怕已經(jīng)不行了,更何況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能讓學生參與,萬一出點什么意外,他們沒法跟學校和家長們交代。
經(jīng)過一番商議以后,最后還是明美挺身而出,她拍著胸脯正義凌然的說道:“我來吧,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而說到后面幾個字的時候,明顯語氣變得有些退縮了。
一旁的顏強聽在耳里笑在心里,又佩服她又覺得她的舉動很好笑:“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的,相信我!”說話的時候,眼神里還一閃一閃的流露出自信的目光。
當天晚上明美提前把宿舍巡視了一遍,然后鎖好值班室的門,便徑直的朝著校園的后門的方向走去。顏強早早地就等在了后門的外面,見明美遠遠地過來了,立馬擺起了凍得通紅的手喊道:“喂,在這呢,怎么才來,我都快凍死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怎么也得查完宿舍才能出來?!?p> “好了別說,快翻過來?!?p> 這次有顏強在外面接著,所以明美圍墻翻的還算是順利。出了校園后兩個人穿過又寬又長的快速路,很快就來到了那片空地。
“一會你就假裝一個人散步到那棵樹下,然后坐在樹下,等待蛇魅的出來?!鳖亸娪檬謸踔约旱淖欤瑢χ髅垒p聲的說道。
明美也不敢出個大音兒,壓底嗓子問道:“萬一它不出來怎么辦呀?那豈不是白來一趟?”
顏強輕輕地搖了幾下頭,確信的回應(yīng)道:“放心吧,它肯定出來,沒有了王海晨,它要是想快點吸足精氣,必須再找活人才行。這個地方平時根本沒有人過來,你這送上門的‘大餐’它是不會放過的?!?p> 明美聽他這樣揶揄自己,沒有理他,而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樣,然后轉(zhuǎn)過身去,輕聲的回了句:“懶得理你,我去了!”說完,便站直身體,佯裝散步的樣子,溜溜達達的朝著那顆歪脖樹走去。
今晚皎月如霜灑滿大地,拉長了周圍草木的清影,本來就已彎曲詭異的樹影更顯得異??植馈?p> 按照農(nóng)歷來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了三九,明美露在袖子外的雙手凍得不停地來回搓著,耳朵被一陣陣寒風吹得也仿佛要掉了一般。雖說她是自告奮勇的來當誘餌的,可是畢竟一個從未接觸過這些妖妖怪怪的小姑娘,在這樣天寒地凍,朔風凌冽的夜晚,一人朝著明知有妖的地方走著,又豈能心無旁騖。
“咳咳!”明美故意的咳了幾聲來給自己壯膽,同時也是為了引起蛇魅的注意。距離那棵枯樹越來越近了,清癯的樹梢懸掛著一絲寒冷,凝結(jié)著一份寧靜,越是接近,越是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明美恍惚覺得頭陣陣犯暈,仿佛喝醉了一樣,腳下似乎踩到了棉花一般。
這時只見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她的身前,童聲稚氣的對她說:“姐姐,姐姐,來和我玩,來和我玩啊?!泵髅佬睦镉幸唤z絲的理智告訴自己這個小女孩就是蛇魅,但是奇怪的是此刻的她卻沒有了半點恐懼之心。雖然不想靠近她,然而自己的腳,自己的身體仿佛都不聽她的使喚了,直愣愣的跟著這個小女孩便向前走去。
“這下完了,我這算是被控制了嗎?”明美在內(nèi)心深處暗暗焦急道:“這個顏強怎么還不出手?再不出手我不是就要被吸精血了。”
與此同時,伏在一邊的顏強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樹的影子慢慢的纏住了明美,就像當天王海晨遇到的情況一樣。他明白,蛇魅已經(jīng)出來了。說時遲那時快!顏強一個縱身高高的躍起,右手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雄黃粉,“嘩”的一下灑到了那棵歪脖樹上。只見那樹影瞬間從明美的身體上離開,瘋狂的扭曲著,想要收回到原本的那棵樹中,卻因為樹上沾滿了雄黃再也回不去了。
明美擺脫了蛇魅的魅惑瞬間也清醒了過來,看到顏強正站在自己的身邊,立時有一種轉(zhuǎn)危為安的感覺。
卻說顏強沒有理會明美,而是迅速的從自己碩大的羽絨服里掏出了四個黃旗,一個箭步躍到了枯樹邊上,用及其敏捷的動作將四個旗子插到了樹的四周,仿佛將它畫地為牢一般。然后他又從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上次用過的便攜式酒壺,以與之前同樣的動作打開壺蓋將酒盡數(shù)的淋到了這棵樹上。
“后退一點?!鳖亸娨贿厡⒕茐厣w上,一邊回頭對明美說道。
明美聽后下意識后退了幾步,而顏強則從兜里又取出了幾張黃紙,然后不知從哪里拿出了一個打火機,將黃紙點著,貼在枯樹的樹干上。
這幾日沒有下雪,寒冷的天氣里越發(fā)干燥,加之樹干已經(jīng)被高度白酒浸滿,遇到明火瞬間便燃燒了起來。因為有酒精的助陣,這火勢顯得烈烈沖天。
就在這時,顏強的身后突然傳來了明美的喊叫聲:“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