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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瑯環(huán)佩引君來

第九章 眉眼如舊

琳瑯環(huán)佩引君來 亦菲似仙 2560 2020-12-11 15:14:26

  杜昭在信上寫著:我原本以為渴求美貌的女子定是心志不堅定的,或是想要如藤攀附樹身,或是如蝎毒害他人,或是面慈心壞算計旁的,這些年來我也見多了這樣的人。只是我從未想到,你竟是不同。所以你想要解除契約,那便解除吧。我沒告訴過你,只要我不存在了,契約自然解除,而且的的容貌自可永遠不毀。我的木偶身你若喜歡那就好生保管,若是不喜歡那就放入火中燃成灰燼,切不可讓旁人拿了去。不想說太多感傷的話,你也知道的我不擅長。你若是心里愧疚,就偶爾替我去看看我娘親。我自六歲被賣入鬼子門,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道她還活著嗎?在我的偶身底部有一個暗格,你打開,里頭有幾個地址,頭一個是我娘親的家。后頭幾個,是喪命在我手里的人,你若是想要洗凈雙手的血腥,那就幫她們完成夙愿,也算了了她們的心愿。至于法子,都在上頭寫著,你且自己去看。天快亮了,我得走了……

  祝晚秋站立在桌子邊看完了信,說來也怪,當她看完最后一個字信就被一陣風吹走了,霎時沒了蹤影,可是屋子里的門窗明明是緊閉著的。祝晚秋的手在虛空里抓了一把,除了被陽光照耀地隨處亂舞的灰塵,剩下的什么都沒有。她如鯁在喉,半晌說不出話也挪不動步,就那樣著著單衣站在那里。直到門的“吱呀”聲傳來,祝晚秋抬頭看見了抱著臉盆進來的黛月。

  “小姐……”黛月放下臉盆慌慌張張跑了過來,她扶著祝晚秋緩緩坐下。隨著門被打開,那縷縷處升的陽光也全部傾瀉進來,倒在了祝晚秋的身上。

  “阿月,把妝奩上的木偶幫我收好,一并打包進包裹?!弊M砬锖攘艘豢邝煸逻f過來的熱茶說道。

  黛月有些奇怪:“小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嗎?”她嘴上這樣問著,手上倒是很麻利地收拾了起來,將木偶用綢布小心地裹好。

  祝晚秋沒有說話,兀自換了衣服,洗了臉。她穿了一身素日里不常穿的衣服,烏黑的頭發(fā)只是簡簡單單用一根紅綢子束了起來,未裝飾任何發(fā)飾。末了還戴上了一塊淡紫色的面紗。

  “阿月,多帶些金銀和首飾,我們這一走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祝晚秋回頭吩咐道。

  黛月微微一愣,有滿肚子的的疑惑想要問,但想了想,小姐這么多年如履薄冰,在這虎視眈眈的祝府也從未出過錯,現(xiàn)在想來小姐這樣做應該也有自己的道理。她就把想要脫口而出的話硬生生壓了下去。小姐的金銀首飾本來是不多的,但小姐聰明這幾年想著法子自己偷偷攢了些錢。等到把包裹整理好,已經是整整一大包了。

  “小姐,那我也先回屋子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黛月把包裹放在了桌子上,得到祝晚秋的準許以后就走了出去。祝晚秋站起身來撫摸著自己房間里的一桌一椅,走到書桌前的時候看到了自己寫過的那一沓沓厚厚的宣紙。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一些小詩,或是自己的有感而作,或是書里瞧來的名篇佳作。在府里待了十多年,雖說沒有什么特別深的感情,但突然要走了,內心涌現(xiàn)出了許多的不舍和留戀。目光停留在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這些個角落里似乎都藏著許多美好的記憶。日頭已經漸漸升高了一些,祝晚秋走到門口還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等人走了這屋就空了。她立在石榴樹下,等著黛月走出來。風從她的耳畔吹過,帶著石榴樹樹葉的聲響似是低吟。

  “小姐,我們走吧?!摈煸碌募绨蛏峡怪鴥蓚€大大的包裹,原本就瘦削的身影顯得更加單薄。祝晚秋伸手想要接過她肩膀上的其中一個包裹:“太重了,給我一個。”

  黛月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不用,小姐就是小姐,怎么可以拿這么重的包裹呢!”

  祝晚秋笑了:“等出了祝府的門,就沒有什么主仆之分了。”說完她就把其中一個包裹拿過來背在自己的身上。

  “小姐,我們就這樣出去,老爺不會攔著嗎?”黛月邊走邊看看路邊的家丁們,眼神閃躲,再看看自家小姐倒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祝晚秋笑了笑,嘴角的笑意很濃但有著幾分嘲諷:“你放心,不會有人攔著我們的,我們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只需要留心不要讓外面的人看見我們就可以。”說完就遞給黛月一塊面紗,示意黛月也戴上面紗。

  黛月“哦”了一聲就把面紗戴了上去:“小姐,我都不知道你竟然還有這么多面紗,以前都沒見你戴過呢?”祝晚秋想到了杜昭,這些面紗都是杜昭用的,她喜歡面紗,各種顏色的都有。一想到杜昭,祝晚秋的情緒就有些低落,面紗下的臉色也沉了沉。

  直到走到了府門,府里的人也沒有抬頭看她們兩個一樣,似是府里一早就有人吩咐過了。才踏出府門,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連帶著車夫也是戴著一頂寬大的可以遮住臉的斗笠。祝晚秋在黛月的攙扶下坐進了馬車,黛月也一貓腰鉆了進去。等到馬車緩緩向前駛去,后頭的一輛馬車也跟了上來。

  馬車里坐著的是上官昱青,一襲青灰色長衫,腰間一條鑲玉的腰帶,襯得整個人風姿卓越。上官昱青的心情不是十分明朗,自從上次元宵燈會一別,已經有很多日沒有見過祝晚秋了,今日又撞見她鬼鬼祟祟從祝府出來。一時之間疑竇叢生就跟在了祝晚秋的馬車后面,臉色陰沉,讓一旁的隨從周七大氣都不敢出。說起來,這幾日他也沒有閑著,蘇家發(fā)生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他借著自己父親刑部尚書的名頭在外奔波許久也沒有查出什么線索,人倒是累瘦了一大圈。

  今日稍稍得空就想來祝府找祝晚秋,雖然他知道祝晚秋似乎是不怎么喜歡自己,但這并不妨礙他喜歡她。這一身裝束是精心打扮過的,為了臉色好些昨晚上還早早就睡了,為了這周七還笑話了他好久。最后周七是被他的一記白眼給嚇得噤了聲,再不敢笑出聲來。

  腦袋里就這樣渾渾噩噩想了好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他撩開簾子看到前頭的祝晚秋走下了馬車,朝著一處茶肆走了過去。上官昱青又環(huán)顧四周,發(fā)覺此處已經是城外,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里城外的景色分外秀麗。一抹紫色的身影在其間行走更是賞心悅目,上官昱青看得入了神。

  “公子……”周七猶豫很久還是開了口,“咱們要不要上前?”其實心里想的是:與其在這單相思,不如走上前去大大方方地看。上官昱青微微收回目光,跳下了車,朝著祝晚秋所在的方向走去。正在喝茶的祝晚秋也用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走過來的上官昱青,這一眼倒是有些歡喜,因為她沒有想到自己準備隱姓埋名的這第一刻遇到的竟然是上官昱青。同時心里也有些酸澀,上官昱青在這兒,那慕容最卻真的是很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他又云游到了那座山頭。

  不多時,身前就多了一道頎長的身影。祝晚秋抬眼正對上上官昱青俊秀的眉眼,四目相對,兩人都笑了。“我戴著面紗你也認得我?”祝晚秋眨眨眼睛。

  “你的眉眼獨一無二,我又認認真真看了十幾年,怎么會認不出來?”上官昱青輕笑,人也坐了下來,也叫了杯茶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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