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我們一起回家吧,我想我母妃了?!?p> “長樂——”
“我到底要恨誰?。磕銌??還是千宸邕?”
“可是,我最沒有資格恨的人,是你啊?!?p> “我好疼……我想回家……我的孩子還在等我……”
長樂,對不起。
就這樣輕歌在自己院子里稀里糊涂過了幾天,就臨來了各家千金宮里獻藝的日子。
一大清早輕歌爬起來精致地沐了個玫瑰浴,然后雪衣給她換上紅色對襟上襦和杏粉色褶裙,祥云花卉錦鯉游刺繡點綴衣身,裙頭雙魚花卉刺繡,顯得格外奢華榮貴。
換好了衣服,心靈手巧的雪衣給她的頭上弄了一個好看的垂鬟分肖髻,別上一對紅寶石珍珠流蘇發(fā)夾,再插上一只天然玉髓白貝流蘇簪子,戴上大紅琉璃水滴耳墜。
折騰的差不多了,雪衣還不忘給自家主子拿出珍珠流蘇玉如意禁步佩在腰間,得意把銅鏡遞給輕歌,旁邊的奴婢們連忙拍彩虹屁:“小姐打扮起來,一點都不輸給傾城小姐呢!”
“是呀是呀,小姐真的是天生麗質,清麗脫俗~”
雪衣笑道:“奴婢曾聽詩上說什么——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用在小姐身上,倒也不足為過!”
“我可不敢當?!陛p歌笑著輕輕敲了一下雪衣的頭,見這些人拍馬屁,忍不住心情大好,給在座的都賞了銀子。
這時外面冬暖冷清的聲音傳了過來:“夫人那邊已經在催了,馬車已備好,主子快點上車吧?!?p> 因為許長樂并不待見輕歌,去參加宴席只帶傾城上了馬車,而輕歌早已經也習慣,所以馬車都是自己院里的。
正合她意,圖個清凈。
輕歌美滋滋帶著雪衣和冬暖上了車,馬車還沒走點遠,就開始閉眼養(yǎng)神。
雪衣是跟著輕歌長大,但她原本的主人,其實是許長歡。她比輕歌年長一些,性格卻比輕歌還要活潑:“主子到時候見了三皇子,可別像以前愛理不理,免得又有嚼舌根的?!?p> 冬暖不以為然:“三皇子有什么好?書念得還沒有主子一半好,就連武功,也未必打得過主子吧。次次在外人面前為難主子,依我看,還不如直接退了親,主子帶我們離開府上回桃花塢算了。”
桃花塢是許長歡給輕歌私下的一個大山莊,里面栽滿了花花草草,因為大部分都是桃花樹所以取了這個名字。
而許長歡送的暗衛(wèi),都隱藏在那里釀酒開酒肆飯店為生,隨輕歌差遣。
輕歌眼睛都懶得睜開,帶了絲笑意掛在嘴角:“還是暖暖了解我~小雪呀,有些人呢,與你無緣無分,是強求也沒用的。”
“可是小姐,你以后不打算成家么?”雪衣不解看著輕歌,輕歌睜開眼睛,笑瞇瞇說道:“嫁啊。遇見喜歡的人我就嫁,若是沒有喜歡的,我一個人過正好逍遙。所以呢,待三皇子再多折騰一下,順水推舟把這門親事退了,你我都解脫,到時候我們就回去,回自己的……家。”
回家啊……
回自己的家。
沒有傾城,沒有娘親。
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很好。更何況,許長歡還給她留了那么多忠心耿耿的暗衛(wèi)。
四月份的天氣暖洋洋的,宮里的花依然盛得極好。輕歌在雪衣的攙扶下了車,就看到前面的妹妹——姑蘇傾城。
她穿著淡藍色晉制交領齊腰十二破裙,挽著一個單螺髻,上面戴滿了好看的發(fā)飾。
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粉色,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她只要靜靜站在那里,便讓人想起一句詩來:“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p> 轉眼間一群各府朝廷命婦千金都擁過來和姑蘇夫人和月都第一美人打招呼,親切地不得了。
輕歌默默站在身后一言不發(fā),無聊看著四周,然后一眼就瞧到遠遠走過來的顧絕塵。
今天顧絕塵穿了一襲白衣,宛如出塵的嫡仙落世。他安靜的時候,若初春冰消雪融,萬物復蘇,河岸上三兩枝桃花灼灼盛開,桃花后泉水叮咚,凝成碧玉。生氣的時候,冷凝時若寒冬深潭,深沉自穩(wěn),表面平整如鏡,光可鑒人;實則暗流洶涌,難以揣測。
可輕歌還是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因為他呀,溫和秀氣似儒林弟子,爽朗恣意若富家公子。他的臉上本來帶著秀氣,一笑起來完全沒有大漠黃沙、圓月彎刀的凌冽之氣,更像是溫山軟水的江南養(yǎng)出的清貴士子,帶著文人的倔強,是輕歌最喜歡的樣子。
輕歌每次一見到顧絕塵,眼睛簡直都快要亮了起來??赡苁且驗槟抗馓^于炙熱,顧絕塵也往輕歌這邊看了過來。
眼前的少女肌膚雪白,恰似凝脂。玲瓏的瓊鼻,粉腮微暈,唇紅齒白,身材輕盈,穿著紅衣杏粉褶裙,越發(fā)脫俗清雅。
一雙秋波眉下面有著琥珀色的大眼睛,睫毛彎彎,一笑起來當真是風姿卓越,顧盼流轉,舉步輕搖明艷不可方物。
這個姑娘明明是沒有姑蘇傾城好看的,可不知為何,他的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八個字。
明眸皓齒、恍若天人。
她老是對他笑,天天喜歡喝桃花釀和桃花酥,他有時候忍不住想,她怕不是話本子里的桃花妖變出來吧?不然為什么每次一見到她,他也忍不住想嘴角輕揚。
顧絕塵剛想和輕歌打個招呼,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輕歌姐姐!”
他一抬頭,就看到了太子殿下開心地往輕歌在的地方跑了過去。
“太子殿下?”輕歌看著突然躥出來的千宸煜昀,有點猝不及防。
千宸煜昀聽她如此疏遠的稱呼,有點悶悶不樂:“輕歌姐姐,你以前不是叫我阿昀嗎?”
“那是小時候啊,我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孩子,可不能再胡鬧了?!陛p歌也不知道怎么解釋,看這個不開心的少年,感覺到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