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烏金劍起。彝民們只覺眼前一道深藍銀色瞬間閃過,轉(zhuǎn)頭看時,白彝族長呆呆站著,眼睛直愣愣看著前方,頸前突然爆出一道血線,噴了周圍對面彝民一頭一臉。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尖叫,婦人們邊叫邊抱著孩子們后退。白彝一向善戰(zhàn),看見族長就這么死了,都激出血性來。男人們提起獵刀朝樹月?lián)鋪?,卻連衣角都沾不著半邊。這些綠匪不過仗著兇悍善戰(zhàn),哪是樹月的對手?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想用團戰(zhàn)圍剿樹月。少女卻絲毫不懼,面容淡漠無情,左刀右劍砍殺起來,招招奪命。兇悍綠匪在她手中,竟如砍瓜切菜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有綠匪燃起七花草,想要迷倒樹月。她卻早有準備,七花草無解卻能防,小土早在她身上頭發(fā)上撒了草末,對七花草的毒性根本無懼。
彝寨正中頓時死尸一片,血流成河。趴在草叢里的隼衛(wèi)們驚呆了,眼前少女如修羅場里的殺神,身染赤血卻面若桃花。
綠匪們被她殺的怕了,紛紛瑟縮著不敢上前。最后只剩下十幾個綠匪,他們擠在一起,互相看看,扔下手中兵器跪地求饒。樹月俯視著他們,冷冷道:“我說過,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痹捯粑绰?,左右開弓,十幾個綠匪就這樣沒命了。
樹月站著不動,環(huán)視一周,滿地的血尸。不到一個時辰,二百個綠匪盡數(shù)殞命。婦女孩子們遠遠的站著,滿臉血淚,眼中噴出仇恨的火焰。
樹月轉(zhuǎn)身朝寨外走去,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沖上來,對她不停的又捶又踢?!澳闶悄Ч?!你殺了阿爹,我要給阿爹報仇!”
樹月站著不動,任由他踢打,并不還手。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跑過來,抱住孩子跑遠了些,一口啐道:“你不講江湖道義,他們已經(jīng)求饒了,你還要殺他們。你是地獄的殺神,你是魔鬼!”
樹月冷笑道:“求饒?那些經(jīng)過黑木林的商隊民戶向他們求過饒,黑彝的無辜老弱婦孺也向他們求過饒,他們饒過了嗎?”老人無言以對,樹月走過去,彎身將獵刀遞給男孩,“殺人要償命,今日我殺了你的親人,你永遠有權(quán)向我索命。握緊這把刀,等你拿的起來的時候就來找我。在這之前,你要想清楚,你阿爹做的事到底對不對?只要你有本事,隨時可以拿我的命去。但你要走你阿爹的老路,我就不會留你到成人?!?p> 少女的眼睛黑亮清透,言語坦誠不似作假。男孩怔怔望著她,伸出手握住獵刀??色C刀沉重,他一只手擎不住,又伸出另一只手才握緊滿是血污的獵刀。蜀月松開手,轉(zhuǎn)身離開,絲毫不懼他會在身后偷襲。
綠匪被樹月全數(shù)剿滅,只留下白彝一群老弱婦孺。多年后,白彝和黑彝留下的一點香火合為一族,在黑木林中狩獵種田,安然過活。
彝寨被燒毀了,小土的阿爹老樹在最后時刻把幾個孩子藏在吊腳樓下的地窖里躲過這場橫禍。但寨子已經(jīng)毀了,幾個孩子最小的三歲,最大不過十四歲,哪有能力重建彝寨?
阿閏十四歲,本也是孩提年紀,這時卻成了七個孩子的大家長。他一夜之間長大,眼中稚嫩盡退。上官辰昱看了格外心疼,“要不是因為我們,你們也不會變成孤兒。我此次回晉國,前途未卜,不能帶你們回去。我會留隼衛(wèi)在這里,保護你們,幫你們重建家園?!?p> 阿閏看看樹月,他始終還是個孩子,相對其他人,還是對樹月更加熟悉。本以為她定會留下幫他們重建家園,可聽上官辰昱話里的意思她竟然不打算留下。
樹月明白少年心里的顧慮,拍拍他肩膀道:“我和上官公子是好兄弟,他的兄弟絕對信得過。我要陪他回晉國,只有殺了那些想要殺上官公子的人,才算真正給咱們的親人報了仇,明白嗎?”
阿閏點點頭,抹干眼里的淚,“阿姐放心,我一定會重建寨子,照顧好弟弟妹妹們!”
“阿姐,我要跟你去晉國。”小土堅決道。
阿閏急忙道:“回晉國太危險了!你一個小姑娘,又不會武功,阿姐還要分心照顧你,你還是留在寨子里好些?!?p> 上官辰昱道:“小土,阿閏說的對。我這次回去十分危險,你阿爹的死我要負責(zé)任。我今日對天發(fā)誓,只要我上官辰昱不死,定會將你的殺父仇人千刀萬剮,報仇雪恨,如違此誓,我上官辰昱不得好死!”
“哎呀!呸呸呸,爺你怎么能立這么重的誓呢!”長生攔住上官辰昱,對小土說:“土啊,我家主子說到做到的,還有你阿姐,這一身的本事,定能幫你報仇的。你就乖乖和你阿閏哥哥在這里重建村寨,養(yǎng)大弟弟妹妹,才對得起你阿爹?!?p> 小土仍然堅持,“阿姐,我要跟你學(xué)武功。我跑的快,懂草藥,一定會幫到你的。我不能等,我要親眼看著那些人死!”
樹月看著她,小小的女孩昨天還天真爛漫,今天便滿口生死。她在小土身上看到小時候的自己,她雖沒有血海深仇,卻也是小小年紀便歷經(jīng)生死,心中一片荒涼。
阿閏走過去,握住未來妻子的手,“你去吧,我會照顧好弟弟妹妹,在家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