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猴的動作不可謂不快,趁著二人爭執(zhí)的時候,身子一動,順風就往臺基下墜。
他的下墜,更像是一片羽毛一般,往外飄一段,同時就往下落一段距離。動作瀟灑似無聲。
一眨眼的功夫,等龍婆和白羽反應過來,瘋猴已經(jīng)回到了人群中。
其他無關緊要的人,他可沒心思看,也無心去管。只到了自己一伙人的面前。
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這些人都被控制了,從這些絲線來看,并不是普通人做的。極有可能是剛剛那個老太婆做的。
聽剛剛他們倆的對話,他大概知道了,那個老太婆就是五大控制師之一的龍婆。另一個是其中之一的白羽。
賓特手下的兩個人就這么厲害了,等所有人都回來,他們這些人豈不被包圓了?
“事情有變,我們要趕緊撤,恐怕那些人正趕回來。”瘋猴來到了那個神秘頭領的面前,頭領直接開口對他說。
“這些控制線有些古怪,解開要花些功夫?!悲偤锸种袇s不停,一直在替人解除束縛。
“來不及了,直接砍斷。”頭領說。
“可是,斷掉的絲線會有可能侵入身體,對自身有傷害?!悲偤镎f道。
“來不及顧慮這些了,得趕快?!?p> 瘋猴聽頭領都這么說,他也不反駁了。實際上,平日里,對于頭領的話,瘋猴從來都是無條件執(zhí)行的。
瘋猴手的表面浮現(xiàn)出一副手套,對著空中一抓,那些黑線閃了閃倔強地堅持了一下,最后還是斷了。
幾乎是同時,頭領痛呼一聲,因為那些斷掉的絲線如血吸蟲,潛入了她的體內。
伍斗不由得望了過去,因為他好像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但再一聽,那個頭領也不說話了。
把頭領的束縛解開了,瘋猴毫不停歇,又去解其他人的束縛。
“頭領,你先走,我們隨后就來?!?p> 頭領眉頭一皺,看了看四周。
“怎么了?”
“遲了,他們回來了?!?p> “難道是?”
“對,賓特的屬下。”
才說完,瘋猴看向四周,隱隱地就出現(xiàn)了一層層的人影。有的在房頂上,有的在街道上。每個人都好像在看他們表演一般,完全沒有當回事。
“賓特的手足——血絲兵團!”瘋猴嘴里念叨著。
“沒想到他們回來得這么快,不知道其他三位控制師回來沒有。瘋猴,動作加快?!鳖^領說。
瘋猴也是額頭見汗,但再快,他也不可能一下都解開?,F(xiàn)在為止,仍有一半的人沒有解開。
更何況,對方也沒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臺基之上。
“你就這么讓他們解開絲線?”白羽問。
“總要有些反抗才好玩嘛,要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還有好玩的?!饼埰磐ぐ愕卣f。
“你不怕賓特大人責怪你蓄姑息養(yǎng)奸?”白羽問。
“就憑這些人能傷到誰?”龍婆又說,“他們如果能把你殺了,那我很愿意看到。能減少一下那些血絲兵團的數(shù)目,賓特大人只會更高興?!?p> “賓特大人沒有你想得這么齷齪?!卑子鹫f。
雖然血絲兵團在外人看來是直屬賓特的力量,但只有賓特的人才知道,血絲兵團已經(jīng)成尾大不掉之勢。
他們一直有聽調不聽宣的意思,這次同意遠征,也不知花了多大的代價。
“那你怎么受的傷,沒有一同遠征?”龍婆反問。
白羽被問得啞口無言。對啊,賓特最近的一段時間是有些多疑了,現(xiàn)在但凡有人說反對意見,會立刻招致他的怒火。
賓特,就是這里的王,他可以主宰他們這些人的生死,所以對其他人動手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況,惹他生氣的人。
即使白羽是手下五大控制師之一。
“賓特大人是有些反常,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多體諒他。”年輕的白羽看著滿臉皺紋的龍婆說。
龍婆沒回話,只是笑了笑。
瘋猴的速度還是挺快的,在爭分奪秒的情況下,在龍婆的刻意放水之下,臺基下的眾人都被解開了控制。
雖然每個人心里松了口氣,但看到周圍包圍他們的人,每個人心里滋味都不好受。
可畢竟他們人多,雖然周圍的這些人,細看之下只有幾千人。他們這里可有上萬人,憑數(shù)量的優(yōu)勢,他們就不會輸。
“你們都看夠了嗎,還不動手?”龍婆開口了,對著臺基下的包圍的人說。
沒等那些人回話,被包圍的人就叫囂壯膽了。
“老妖婦,不要得意,剛剛是爺爺我大意了,現(xiàn)在絕不會被你占便宜了!來吧!給你幾分顏色看看?!?p> “對,放馬過來吧!”人群是群情激奮,好像一個火藥桶,一點即著。
“血絲兵團聽令!”龍婆繼續(xù)說,“領賓特大人命令,殺掉這些烏合之眾?!?p> 龍婆說著話,一段影像就傳到了每個血絲兵團的人腦海里。
傳遞是通過鑲嵌在血絲兵團每個人腦袋里的通訊器傳達的。
龍婆對著手腕上的一個東西傳達。這東西是指揮兵團的時候,指揮者用的設備,是賓特給她的。
這段影像是賓特的真人影像,說的就是授權龍婆,對于血絲兵團有臨時指揮權。
這些兵團的人驗證無誤,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領隊,都等著層層而上的那個兵團長發(fā)話了。
“賓特已經(jīng)發(fā)話了,你們就照做吧?!庇腥嗽诤诎抵姓f,聲音不大,卻傳達到每個血絲兵團的人耳朵里。
眨眼間,懶散的兵團就好像打了興奮劑一般,如同狼群盯著自己的食物,看著眼前的瘋猴等人。
被包圍的人卻沒有這樣的覺悟,他們這才開始害怕,但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兵團的人并不多,心下有些安慰。
可當這些血絲兵團的人與他們交手的時候,這些人才知道了自己與他們的差距。
差距之大,不是一星半點。
瘋猴這些人,與人爭斗都是利用那若隱若現(xiàn)的絲線實現(xiàn)對敵人的控制。
可這些兵團的人不一樣,他們極少用絲線,往往能夠躲過他們的絲線攻擊,以速度和力量就靠近了他們身前。
還沒來得及再次攻擊對方,兵團的人抽出一小段絲線,進入對方的身體就可以了。
控制一個人原來這么簡單,直到這些人臨死才明白,可一切都晚了。
沒花多久的時間,一個個被勢如破竹的攻勢擊倒。剛剛還上萬人的隊伍,瞬間就被吸成了不足千人。
大多還是被相互之間的推搡和誤傷造成的。那些被絲線控制的人,死狀也是慘不忍睹。
血氣都被抽干了,剩下的,只是一個個人皮軀殼。被人踩在地上,如同膠皮。
“這些人到底是誰!”伍斗看得傻了眼?,F(xiàn)在只有抓住他的這群人還在堅持著。
雖然仍然在抵抗,但瘋猴這伙人已經(jīng)一個個倒下,很快就只剩下幾個人。
伍斗還算機靈,知道靠近那個神秘的頭領人物,靠著他肯定更安全些,不然就憑伍斗自己,早就被絲線纏住了。
頭領周圍,就剩下秦獸、瘋猴和兩個手下,再加上伍斗,就六個人。
“頭領,待會我拼死護住你,你瞅準了機會就逃!”秦獸說道。瘋猴沒有說話,但眼神告訴了一切,他也是這么打算的。
伍斗如同空氣一般,沒人理他,也沒人管他的生死。他以為自己死定了,他多么希望這些人能給力一點,千萬不能在這里倒下,一定要活下去。
伍斗心中也不免對未子母女倆心生怨念,要不是因為她母親,執(zhí)意把自己送到這里來,他至于這么慘嗎?眼看就要被殺了。
如果他死了,她們會知道嗎?未子還會等自己,同她一起去正向世界嗎?
伍斗心里思緒萬千,就在這個時候,頭領那里卻有了動靜。
“我不會丟下兄弟,一個人獨活的。來這里是我的決定,不能讓你們替我承擔這個責任。我來殿后,你們先撤?!鳖^領掀開了斗篷,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
“女人!”伍斗嘴里念叨著,或許是聲音有些大,頭領還轉過來看了一眼伍斗。
伍斗只覺得好像被什么定住了,動彈不得。
頭領一頭棕色的頭發(fā),束在腦后,臉龐瘦削,眼神堅定。雖然皮膚不是很白皙,甚至有些傷痕,但無法掩蓋她身上的英武之氣。
她的確是個女的,但這不妨礙她成為這個隊伍的頭領。
她是無依無靠,但就是憑借她自己強大的凝聚力和無比的親和力,硬是聚集起一伙人。
但女人在負面世界本來就是吃虧,被看不起的,所以她也多掩藏自己的性別。
這次是她的失誤,行進的步伐還是慢了些,或者說賓特的手下動作太快。這么快就收拾完邊界的亂局,回到了魁星樓。
雖然說向魁星樓沖擊,挑戰(zhàn)賓特風險很大,但收益也是很大的。
攻占下了魁星樓就能成為控制派的王,就能擁有控制派的絕大部分力量。
控制派的人不是繼承制,只要你有能力就可以來試試,來挑戰(zhàn)。
這是每個控制派的人都夢想做的事。
但如果不能成為人上人,沒有攻占下魁星樓,不能成為控制派的領袖,他們也只會在無盡的打斗廝殺中滅亡。這就是負面世界的大多數(shù)真實面貌。
她是個有理想,有野心的女人。因為她從小就被看不起,就因為自己是女人,所以從小就被父母拋棄,所以她比其他人更渴望力量和權力。
“賓特,你出來,我要向你挑戰(zhàn)!你可敢?”頭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