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倆名小廝慌慌張張的跑來,面上焦急萬分。
裴玉樓無力的抬抬手道:“快,抓緊時間,送我回京都見我娘?!?p> “少爺??!”
倆個小廝撲通一聲齊齊跪在地上,涕淚橫流,甚至扇起了自己耳光。
“都怪小的沒用,看顧不力,少爺你不行了嗎?嗚嗚嗚……”
裴玉樓大感無奈,笑罵道:“這么盼著本公子死,我好得很!”
“嗚……呃,少爺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小廝破涕為笑。
“小的方才聽你說要抓緊時間見夫人一面,嗚嗚……以為少爺不行了呢,嗚……”
裴玉樓翻了個白眼,說道:“別哭了,動作快點,再不抓緊,我身上傷都快好了!”
其中一個機靈些的頓時領(lǐng)悟了自家公子的用意,攔住上來準(zhǔn)備送裴玉樓去藥師堂治療傷勢的道童。
開始大張旗鼓的操辦起來,不過一會兒,裴玉樓就被抬上了擔(dān)架,送入一輛車廂華美的馬車之中。
遠(yuǎn)處山頂上的老者目睹這一幕,不由有些啼笑皆非,以他的眼光,自然看的出比斗到后來雙方有一些默契的成分在內(nèi)。
然而他卻不可能如實稟報東家,裴玉樓受重傷是真,也展現(xiàn)出了一些心性,為人父者,誰都不會希望在這種時刻聽到自己兒子的不好……
一場精彩的比斗就此結(jié)束,臺下的觀眾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陸恪也拿到了自己下一輪對手的名字,卻目光一凝。
“易陽?!?p> ……
話分倆頭,裴玉樓所坐馬車不但拉車駿馬是御靈宗改良培育后的一階靈獸,車廂也經(jīng)過陣法大師加固。
因此行駛起來不但速度奇快,還甚是平穩(wěn),絲毫感覺不到顛簸。
此時的裴玉樓,施施然的倚靠在軟墊上,身旁侍女不斷為他口中送入瓜果零食,斟著美酒。
分外愜意,只是肋下傷痛時時傳來,讓他面龐不時抽搐一下。
裴玉樓強忍住服食傷藥的沖動,以他的家底,所用藥物無不名貴至極,大多都是入了品的丹丸,一旦服用,怕是沒進家門,傷勢就會愈合個七七八八。
“哼,誰說我裴玉樓吃不得苦,看到?jīng)]有!我也是有大毅力的人!”
身旁侍女掩口輕笑,又提醒道:“公子,快到了?!?p> 裴玉樓手忙腳亂將靠墊扔開,指著美酒瓜果道:“藏好藏好,擔(dān)架呢?快快快?!?p> 又將自己衣服拉扯開幾分,露出一些傷勢明顯的部位,裝出奄奄一息的樣子。
剛一進入府中大門,就見一個中年美婦眼眶紅腫,抹著眼淚沖了過來……
……
夜明星稀,湖邊隱隱有蛙叫鳥鳴,清風(fēng)拂面。
陸恪席地而坐,盤腿修行,不一會兒,緩緩睜開了雙目。
修行進度還是一如既往的緩慢,即便今日對肉體的摧殘足夠,進度也還是不可避免的慢了下來。
陸恪不再逗留,在夜空下緩步離去。
剛一靠近屋舍,卻見門口坐著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躺在一張搖椅上,晃悠著身體,昏昏欲睡的模樣。
他停下腳步,卻見對方看了過來,雙目渾濁,細(xì)細(xì)的將自己打量了一遍。
陸恪只覺自己好像內(nèi)臟都被看了個遍,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老者臉上浮起復(fù)雜的神色,似乎有些放松,又有些失落。
聲音沙啞的說道:“老夫桂宏,我且問你,毀傷功是否修行到了二重?”
陸恪心中一緊,暗道:“來了!擔(dān)心了這么久的事終于要揭開謎底了?!?p> 面色卻不變,坦言道:“是的,就在我破鏡入氣海時?!?p> 桂宏冷漠道:“不必玩這些言語上的把戲,我對毀傷功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
陸恪默然,他心里清楚,毀傷功真正突破的原因是自己打破了身體極限,開竅到了二十,而不是什么破境氣海。
之所以能打破身體界限,則涉及到了他最大的底牌和秘密。
因此故意漏過了關(guān)鍵的信息,雖然說的全部都是真話,卻表達了完全不同的意思。卻沒想到依舊被桂宏一眼看穿。
桂宏盯著他道:“近百年來,僅有倆人能將毀傷修至二重,你是其一?!?p> 陸恪不由一呆,心里吐槽道:“不會吧,這么老套的劇情,你接下來肯定會說自己是剩下那一個!”
“然后等著我納頭便拜,高呼師傅,隨后我們二人開始涕淚橫流,抱頭痛哭。”
桂宏滿布皺紋的臉上浮起嘲諷之色:“你心里是不是期盼著自己得了什么傳承,而我則是前來收徒的慈和前輩?”
“實話告訴你,毀傷功乃是殘缺的‘無生斗’,是四百年前問天門人林參同所修玄功,也是老夫故意放到功績堂里的東西。”
“我與林參同卻是生死大敵,今日就是特地來看看他的傳人?!?p> 說到最后,言語冰冷,一股龐大的威壓鎖定陸恪,殺機瞬起。
陸恪只覺有如剃刀懸頸,五感更是瘋狂預(yù)警,死亡的氣息幾乎從身周每一寸的空氣里襲來。
到了此時,心中反而平靜下來,從方一見面被打量開始,他就已經(jīng)初步懷疑對方是元星境以上的大修士。
因為唯有直至元星境,才能開啟神識,并給修士帶來如此大的靈壓。
既然無法反抗,又何必做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
陸恪在心里瘋狂調(diào)侃起來:“哦,元星境,好了不起的樣子,你有掛嗎?”,一邊拖出面板,面色平靜的看著對方。
桂宏神色毫無異樣,依舊一副冰冷的表情。
陸恪不由一曬,暗道:“有多牛呢?該看不到的不還是看不到?”
身周壓力突然一松,他這才發(fā)覺,自己全身已經(jīng)布滿了冷汗。
桂宏面上露出感興趣的神情,緩緩道:“你的底氣究竟來自于哪里?無知者無畏?”
“來自一個掛逼的優(yōu)越感?!碑?dāng)然了,這句話只是心里想想。
桂宏神情再度冷淡下來,似乎懶得去探究太多,說道:“我和你做筆交易,我給你無生斗的全部功法,和一株凰木的幼苗?!?p> 陸恪識趣的問道:“那么晚輩需要付出什么?!?p> “入得元星,便去沙海魔眼一探?!?p> 這不是商量,根本沒有回絕的余地,他點頭應(yīng)了下來。
桂宏丟下一個玉盒,轉(zhuǎn)瞬消失無蹤。
直至此刻,陸恪才真正放松了下來,他很確信,如果方才自己開口求饒或是有了一絲瑟縮之意,便真的會被桂宏殺掉。
好在有面板為自己提供了無窮的信心。
“我不是針對誰,看不到我有面板的都是垃圾!”
再一想到和桂宏的約定,不禁搖了搖頭,五階元星境,何其遙遠(yuǎn)的事情,還是先看看眼下的收獲再說。
打開玉盒,便看到一枚青光流轉(zhuǎn)的玉簡,一截干枯異常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