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財這次沒有聽漏,卻更是心生絕望了。
好嘛,自己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小商人,去招惹一個五品中郎將看中的人,不是豬油蒙了心是什么!
曹稱金說完話,便退后一步,將空間留給了李志和黃老財兩人。
黃老爺那里還不明白,想要真正的逃過此劫,還有一關(guān)躲不過,就是面前這位明顯不好相與的少年,一瞬間,老黃整個人就像又老了幾十歲,臉上的皺紋都像是一下子擠了出來,想到李志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陰險和冷酷,心中已經(jīng)沒有絲毫僥幸:
“李公子,小人有罪,求您高抬貴手了!”
說著,便掙扎著跪在李志面前,將頭深深的埋在土里。
“李志不是什么公子,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莊戶,這次事情對你而言,倒是一次難得的教訓(xùn),只希望你以后......好自為之!”
本來,按他心中擬定好的計劃,不把黃老財整到家破人亡是不會罷休的,可事到臨頭,李志還是硬不下心腸對一個已經(jīng)沒有絲毫還手能力的人下手,就連惡語相向,也有些做不到。
也許,正如他對黃老財所講,他李志并非什么公子,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他可以狠毒,可以不擇手段,但前提是不能違背他心中的底線。
“好!好男兒心胸開闊,不愧是將軍看中的好兒郎,黃老爺,老夫最后只說一句,志哥兒是俺們將軍都看中的人,趁早絕了你不該有的心思,不然......哼!”
曹稱金大贊一聲,而后鄭重的警告黃老財,無需多說,便讓黃老財剛剛放下的心再一次緊緊的提了起來。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以后,小人就住在城里了,絕不踏足這里一步!”
老黃短短這一會兒的心情是真是如過山車一般,以他對那李志的了解,冷漠、陰狠、睚眥必報、酷毒都不足以形容,這時候站在絕對上風(fēng),竟然能輕飄飄的揭過,已經(jīng)足夠匪夷所思了。
而曹稱金這個將軍府部曲,同樣能大鳴大放的替李志背書,這其中的意味,老黃覺得足夠自徹底放棄所有報復(fù)的心思了,甚至,他還要考慮別人會不會舊事重提,看來之后一段時間,他不得不打起萬分的警惕時刻關(guān)注這邊的情況了,萬一有風(fēng)吹草動,好早早應(yīng)對才是。
經(jīng)此一事,黃老財是真心覺得自己不適合待在這里了,這里土地早已不再富饒,人又兇神惡煞、如狼似虎,關(guān)鍵還吃人不吐骨頭。
還是城里好,自己以后就安安心心做個富家翁,損失一點錢財算什么?保住小命,保住黃家,才是最重要的......
黃老財領(lǐng)著他的護(hù)院灰溜溜的離開了,眾人的神色也都徹底輕松了起來,李志上前謝過曹稱金,同時背著眾人將準(zhǔn)備好的五個銀餅子塞進(jìn)曹稱金手中。
“志哥兒這是做什么!你的銀子老夫怎么能要,快收回去!”
沒想到,這個貌似油滑的小老頭,竟然不動聲色的將銀錢退了回來,而后笑瞇瞇的解釋:“志哥兒,剛才老夫所說俺們將軍的事,無半句虛言,何況也虧得有你想法子,才讓俺們薛家,得到的更多!”
李志明白了,作為薛禮的部曲,曹稱金在昨天,怕是已經(jīng)將事情全盤給薛禮說了,并得到了薛禮的支持,今天才敢大鳴大放的給他撐腰,否則,他一個部曲如何能給主家平白無故招惹敵人?只是李志不太明白,薛禮為什么會對自己一個窮小子的事情這么上心?難道和父親他們有關(guān)?
暫時將這事兒放在一邊,李志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啊?方才以為鄉(xiāng)長大人是為李志壯聲勢來著,豈敢奢望將軍錯愛!”
同時,將手中的銀餅子再次塞進(jìn)曹稱金的手中,這次不再隱藏:“既有薛將軍和曹伯伯厚愛,那晚輩就更不能讓長輩平白辛苦,曹伯伯千萬收下,不然李志于心不安!”
“臭小子......”曹稱金聽清了李志改口那聲“曹伯伯”,臉上笑容更甚,看樣子也很是受用,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李志腦門,心想:
這小子滿嘴鬼話,明明是花錢買心安,偏偏做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讓人心里舒坦。
也罷,畢竟黃家背后還有衣冠戶,對于流民來說,已經(jīng)屬于高級生物了,以后要真找起麻煩來,他們小小的莊子怕是扛不??!
不過,對李志的謹(jǐn)慎他并不反感,謹(jǐn)慎的聰明孩子才能活的長久,相應(yīng)的,他們和將軍的付出才可能看到回報的可能!
銀子誰不喜歡?得有命花不是!
曹稱金也不再推辭,招了招手,身后一位隨從湊了上來。
曹稱金將三個銀餅子放到那隨從手中,將剩下的兩個放回到李志手中:“謹(jǐn)慎些沒有錯,但不要跟長輩耍心思,明日讓富貴帶著你爹去丈量十畝田地,你跟老夫去見將軍。”
“先說好,黃老爺?shù)亩€地,只有八畝上田,二畝中田?!闭f著,轉(zhuǎn)身背手準(zhǔn)備離去。
“謝過世伯,有十畝下田打底,全莊子的老少都會感謝將軍和曹伯伯的恩情!”李志真誠平靜的感謝!
曹稱金不置可否,走過莊不俗身邊,這貨趕緊站定行禮。
小老兒走了幾步,又回過來一腳踹莊不俗屁股上,這才神清氣爽的離開,嘴里還嘟囔了一句,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點好,鬼精鬼精的,話都讓你說完了,老漢說什么!
莊不俗......
夜里,土地廟中。
李志等人再次登門,幾個不良人形狀各異,或臥或躺,玩樹枝的,摳腳丫子的......劃掉!
李志剛進(jìn)門,便退了出來,那股子味兒實在是讓他沒有勇氣停留哪怕一秒!
由著莊武臣等人在內(nèi)說話,只是在外等候,再也沒有進(jìn)門的意思。
很快,幾人便魚貫而出。
“幾位壯士留步!”李志開口。
“咦?”
“是你這臭小子!”
幾人相繼開口,軍伍退下來的廝殺漢,從那天李志離開后,便反應(yīng)過來,覺得這小子當(dāng)時怕是沒安什么好心,這時候見面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話。
“給小爺嘴巴放干凈點,這就是志哥兒!我們這兒就屬他聰明?!鼻f不俗不爽,老子都小著心伺候的人,你們也敢唧唧歪歪!
這幾天得空就來廟里和幾個不良人切磋武藝,竟然被他搏了個小無敵的稱號,對幾個手下敗將,當(dāng)然沒必要客氣!
“?。磕?,你就是那個,玉面小郎君的李志!黃老財就是折你手里的?”
李志一陣胸悶,玉面小郎君是什么鬼?
肯定又是莊不俗那鐵憨憨搞出來的事兒,可惜這是一本正經(jīng)小說,要是另一種題材的小說里,玉面小狼君哦,小狼君!嘖嘖,大有可為啊......呸!想什么呢!
“拿走,趕緊滾蛋!”李志踢了踢腳下的刀棍,本來還想著能不能籠絡(luò)一下這幾個城狐社鼠,指不定以后就有用,這會兒莊不俗已經(jīng)提前幫他過完任務(wù)了。
“玉面小郎君仁義!以后有用得著我們兄弟的地方,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李志聽得一陣膩味,這種場面話,也就莊不俗那鐵憨憨能信,說起莊不俗,李志就很是痛心的走到莊武臣身側(cè)輕聲嘆了口氣:“莊叔,前兩天,不俗大哥說您最近這拳腳,沒有以前的勁道了......”
“嘎?”莊不俗瞪圓了眼睛,慘叫一聲,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