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被信任和重視的感覺,李志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這也是他希望達到的目的之一。
現(xiàn)在看來,倒是提前達到了目標,因為黃老財?shù)氖虑槠鋵嵅⑽赐杲Y(jié),所以目標似乎甚至還能再高一些......比如,通過徹底整倒黃老財這只雞,樹立屬于自己的威信!
心思電轉(zhuǎn),李志鄭重行禮后才開口道:“三天前,李志膽大包天,因為有長輩們相助,今天才能繼續(xù)站在這里,李志先行謝過大家!”
“這孩子,跟俺們客氣啥!”
“就是,說起來我們大家伙倒是沾了小志的光了!”
“就是就是!”
李志伸手壓了壓,人群再次寂靜:“三天前,李志說過一些外面人聽起來大逆不道的話,今天,李志還想再說一遍?!?p> “這是個弱肉強食,人吃人的世界,而我們,處在最底層,注定會被人欺辱、取笑、甚至虐殺,我們的命在那些上層人眼里,一文不值......”
李志的話就像一盆涼水,讓喜悅的莊戶們很快冷靜下來,收斂笑容,人們開始有些茫然,而后眼中出現(xiàn)憤怒,接著一團火便被憤怒點燃!
李志依舊平靜,莊武臣、李大義等人則早被李志灌輸過他的想法,此時,盡管心中波濤洶涌,面上至少還能保持平靜。
李志狹長的眸子明亮異常:“要改變這個現(xiàn)狀,有兩條路:第一,造反!江山新立,民心私定,而且造反代價太大,很可能我的父親、里長、我的叔伯嬸嬸、我的兄弟姐妹,在場的所有人,大多都會死!這樣的事,李志既不愿,也不能!”
“而第二條路就容易很多!”
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李志笑了笑,讓所有人眼中萌生出希望的光芒:
“首先就是我們的智慧,揚長避短,還有我們的團結(jié),齊心協(xié)力......”
莊戶們從戰(zhàn)亂中流離失所,背井離鄉(xiāng),最是明白戰(zhàn)亂對百姓的傷害,又恰好作為世兵的一員,是軍隊的那一套眾而勝之的規(guī)矩,讓他們活了下來,抱團取暖,他們深有體會。
如今,李志的話不亞于一盞明燈,讓所有人心中頓時無比亮堂。
“小志,你說,我們怎么做?”
“是啊,我們這些做叔伯的,都是些粗漢,聽你的!”
“對,小志,你說,我們做,以前日子沒個盼頭,你這一說,俺這心里亮堂堂的。”
......
李志等人走在去黃家的小路上,莊不俗從前面匆匆奔來,這貨腳力一流,又被他老子當做斥候從小煉到大,這點路不在話下。
跑了來回十幾里路,面不紅氣不喘,一上來就火急火燎道:“曹鄉(xiāng)長已經(jīng)帶人埋伏在路上了,咱們得快點,不然就看不到好戲了!”
莊武臣前后兩次聽李志說講,愈發(fā)有些感慨,況且還有黃家的起落幾乎已經(jīng)成為定局,現(xiàn)在即便是他,也完全不敢再將李志當做一個普通的晚輩小子來看了。
再瞅著上躥下跳跟個猴子一樣的莊不俗,人比人得死??!老莊這氣就不打一處來,飛起一腳將這貨奔到路邊的草叢里去了。
李志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老子揍兒子,哪管天陰下雨?
作為當事人,莊不俗更加不在意,從草叢里翻出來后就遠遠的閃過他老子的地盤,站在李志旁邊,有李志做擋箭牌,安全無比!
你看,鐵憨憨也知道趨利避害了!
眾人一路說笑,便看到前面黃老財?shù)年犖楸粩r在小路中間。
只見曹稱金這老小子人模狗樣的領(lǐng)著他薛家莊的漢子,人人手持棍棒、短刀插在腰間,兇神惡煞。
黃老財此時那里還有半分脾氣,點頭哈腰的樣子讓李志他們看的津津有味。
按照事先約好的,莊武臣大步走過去,跟曹稱金打招呼:“鄉(xiāng)長大人辛苦!”
“里正來的正好,老夫這里碰巧有個棘手的事情,一時竟然不知道怎么處理才好!”曹稱金一臉虛假的驚喜,將莊武臣迎了上來,好像兩人真的沒有商量好似得。
“哎呀呀,俺一個粗漢,鄉(xiāng)長大人都處理不了,俺可怎么說得上話呦!”
......
黃老爺感覺這兩天已經(jīng)夠倒霉了,好容易大出血打發(fā)了一伙泥腿子,算是破財消災,以為事情結(jié)了,沒成想半路上殺出個鬼見愁!
這感覺也太奇怪了,鄉(xiāng)長沒事領(lǐng)著打手到這里緝盜?
縣里沒有縣尉嗎?
衙班捕快都死絕了嗎?
當然,這三個來自靈魂的發(fā)問黃老爺是萬萬不敢當面說出來的,鄉(xiāng)長雖然無官無職,可也是縣太爺都需要倚重的,宗族調(diào)和、專理詞訟,這是約定成俗的權(quán)利。
這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富戶能得罪的。
此時,李志等人的到來,讓他一瞬間明白過來,雖然憤怒,卻又倍感無力,誰讓人家拿住了痛處。
黃老爺耳朵里嗡嗡直響,對旁邊曹稱金和莊武臣的話竟然一句也沒有聽見。
“哎呀,黃老爺快暈了,快扶住別摔倒了!”曹稱金笑瞇瞇的吩咐身后的壯丁。
一個漢子上前,伸出蒲扇大的手揪住黃老財?shù)牟鳖I(lǐng)子,跟掕雞崽子似得將黃老財提了起來。
“黃老爺這是做什么,本鄉(xiāng)可是哪里得罪了黃老爺你......你這好端端的暈倒在地,別人問起來,老夫就是有嘴也不好說,您說是這么回事嗎,黃老爺?”
莊武臣幾個人暗暗咂舌,一直和這曹稱金稱兄道弟還真看不出來,這會兒看他收拾黃老財?shù)氖侄?,才知道這小老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估計這會兒黃老財?shù)膬?nèi)心,那真是......酸爽,這會兒求暈都不行!
“曹鄉(xiāng)長,您行行好,只要放過老漢這一馬,老漢家有良田二十畝,就送與鄉(xiāng)長如何?”經(jīng)過長時間的思考后,黃老財表現(xiàn)的非常明智。
也就被提著脖領(lǐng)子,不然這會兒肯定就跪了。
曹稱金皮笑肉不笑的繼續(xù)說道:“嗨,讓老夫說你什么好呢,做人,最要緊的就是守好自己的本份,寶馬香車誰不想坐?可也得有那排面,您說是不是黃老爺?這要是一不小心,被那些吊書袋子的衣冠戶知道了,黃老爺覺得你這把老骨頭,還能打得了幾顆釘?”
“是是是,老漢豬油蒙了心,回去就把它劈了燒柴!”見曹稱金話里有了松動,黃老爺也顧不得肉痛了。
曹稱金見黃老財徹底服軟,也就不再搭理了,而是轉(zhuǎn)向李志:
“對了,志哥兒,俺們將軍可是聽說咱們鄉(xiāng)里出了你這等少年英才,高興得很吶,明天你就跟我去一趟將軍府上,俺們將軍點名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