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十多個月時,撿了個二手三輪腳踏車,媽媽同事家小姐姐的。很簡單的那種,三根空心鐵棍上面支個鐵座,下面與三個輪子相連,后面二個,前面一個,腳蹬子在前輪的二邊。單薄的三個小輪子是實心輪,沒有空氣胎省力氣,家里地面光滑,小小的皮皮還能蹬得動,把三輪車拿到外面做代步行車可就費勁了,皮皮蹬了幾步就蹬不動了,耍賴了,又掛在了媽媽身上,小姐姐是怎樣騎的就不知道了。三輪車拿來時也就五層新,也有可能經(jīng)歷過幾個小孩子了。媽媽只高興了沒多久,本以為有了小車,帶皮皮到外面玩時就不用抱著肉球走了。
沒有多久,皮皮又有了一輛車——太空車,是爸爸的朋友給皮皮買的禮物,皮皮一見就喜歡上了。后來在游樂場看見了類似的這種兒童車,質(zhì)量可差遠了。那輛三輪車成了擺設(shè),然后就進了倉庫,再然后又被別的小朋友拿去了。
太空車的大面積是淡黃色的,車把和座位是黑色的,顏色搭配很漂亮,俯視,覺得就是趴在地上扁扁的怪東西,名字聽起來高大上,有“太空”二字,卻和太空一點不搭邊,不知道“太空車”緣何而來。車體是一個接**板的那種,外觀上看不見有輪子,翻過來車體才能看見藏在下面的輪子。不是輪子,是黑色的特殊材質(zhì)的實心轱轆,也是三個,前一后倆,比腳蹬三輪車的輪子小得多,手把和前轱轆上下連在一起,沒有腳蹬。名字里有個車字,卻完全看不出是一輛車,讓你無從下手。沒有示范,因為媽媽也不知道如何去做能讓它動起來。皮皮鼓搗一會兒竟讓車動起來了。左右晃動手把帶動了前轱轆,使車子緩慢前進,皮皮的雙腿伸直正好放在手把二側(cè)的車體上,但皮皮似乎不喜歡把腳放上去,中規(guī)中矩的,很慢。皮皮想到了能增加車速的辦法——腳就是車腳蹬,又是剎車閘,也是助力器。這樣一來,車把就只是車把了。皮皮開起車來的兩條腿很像螃蟹的二只蟹腳,倒騰的很快,車跑得也快,家里的墻裙子遭了秧,腳剎不住時直接撞了上去。車體的質(zhì)量真好,完好無損,纖維板的墻裙兒卻壞了幾處,尤其是衛(wèi)生間外面的,被水浸濕了部分是首要受害處。
皮皮的腳既然另有了用處,他在屋內(nèi)穿的小鞋子也壞得快了,沒穿上多久,一雙小鞋子的大腳趾就從底下漏了出來,一年下來,一共穿壞了幾雙布底布面的小鞋子。這些小布鞋很適合小孩子穿,既舒服又養(yǎng)腳,是媽媽從路邊的地攤買來的,珍貴得很,可都是七八十歲的奶奶們手工做的,每一只鞋子上面都繡有帶眼睛的小鳥,據(jù)說小孩子穿了不會踩到屎,當然了,家里是沒有屎的。
皮皮覺得技術(shù)熟練時,奶聲奶氣的聲音:“媽媽,坐上來?!币恢慌趾鹾醯男∈峙闹暮竺?。
媽媽非常喜歡皮皮奶聲奶氣的聲音,還有身上的奶味。抵抗不住小孩子特有的聲音和味道,媽媽聽話的坐在了他身后,皮皮炫耀似的開起了快車,結(jié)果就是負重太大,慣性也大,皮皮第一次掌控不了笨重的車體,腳沒有剎住車,車前頭兒直接撞了上去,墻裙子又被撞裂了一處。
家里來了客人,有個小男孩比皮皮大了一歲多,論輩分管皮皮叫小叔。一般大的小孩子很快玩到一起,家里的玩具隨便侄子玩,只有皮皮屁股下的太空車除外。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侄子也想要玩,可是皮皮把著車堅決不讓,還積極主動地馱著他,媽媽當說客也不好使。一向很識商量的皮皮卻不好說話了,要他交出心愛的車來萬萬辦不到,也不跟你打,只是不從車上下來。用吃的引誘,不吃,用輩份壓,不理,媽媽連孔融讓梨的故事都講了。
氣得侄子叨咕:“什么破小叔,還小叔呢?!蹦阏f你的,皮皮就是不讓出來,直到離開,侄子也沒有玩上小叔的太空車。
皮皮喜歡玩水,尤其是給太空車洗車,不知道用了多少水。媽媽做家務(wù),皮皮一人玩,把小板凳放在洗手池前,踩在板凳上正好能夠到水龍頭,開關(guān)水龍頭切換自由,附近的所有東西都成了皮皮的玩具,皂盒里的香皂瘦身很快,幾天就變成小不點。他玩水的時候要換幾次上衣,因為水總喜歡往皮皮的袖子里鉆,而皮皮最不能忍受衣服的濕,總會哭啼地找媽媽:“濕了?!?p> “不玩了,再換衣服?!?p> “不行?!?p> “換完又濕了?!?p> “不行,換衣服。“繼續(xù)哭哭啼啼,直到媽媽給皮皮換了干衣服,然后又跑進衛(wèi)生間繼續(xù)玩水,然后衣袖子又濕了,又換,又濕了。媽媽折騰不起了,也沒有那么多衣服可換,又不忍心泯滅小孩子天性,最后媽媽想到了把一團衛(wèi)生紙塞進皮皮的袖子里,讓濕袖子與皮膚隔開。如果在夏天,皮皮的衣服袖子也不能濕。媽媽有時哭笑不得:“皮皮,你可是屬龍的,還怕水!“
皮皮的太空車沒玩多久,覺得車臟了,小人直接把車抬進了衛(wèi)生間,用媽媽沖地的水管子給太空車洗車,還把車后座蓋打開,車里車外,倒是洗得干凈。估計是在家的附近的修車廠學(xué)的。皮皮話不多,但是對什么都很好奇,往往對新奇的東西都能看上半天不動。媽媽也給他機會,從來不去打擾他,在旁邊默默地陪著他,等著他,直到他主動離開。帶孩子真的需要耐心。
家里有二塊水表,衛(wèi)生間一塊,廚房里也有一塊,查水表的阿姨每月來查水表都只友情地記下九噸水,臨走時笑著叮囑:“皮皮,省點水,都超了?!?p> 然后把這個月多出來的水噸數(shù)平到其他月份水少時。時間長了,混得熟了,了解了家有愛玩水的小孩子,也喜歡小可愛皮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