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車勞頓的一群人,重新返回了景城。
不是無地可去,而是,別無選擇。
躺在榻上的藺翦,徹底陷入昏睡狀態(tài),傷勢過于嚴(yán)重,似乎隱藏著一些,看不清,也摸不清楚。
束手無策的郎中,只能開些調(diào)養(yǎng)的藥,至于其他的,他無能為力。
朔零伸出手將藺翦的被子輕輕蓋好,伸出手,想要觸碰,卻有不敢觸碰,一切還沒有開始,都來得及。
“咚咚?!贝蚱屏藢庫o。
朔零沒有想到居然是廉破,廉破卻了然于心。
手中的茶杯,變得溫涼,廉破坐落在一旁,開門見山:“千絕樓的少樓主,不知道出現(xiàn)在這里,是為何?”
“那你呢?”朔零也做到一旁,反問道:“歃血盟的盟主也來到這里是為何?”
“我的事,輪不到你插手?!睂τ谒苤雷约旱纳磉?,廉破一點也不吃驚,少樓主要是連這么一點本事都沒有,有如何能在千絕樓活下去。
“同樣此話,也送給廉盟主?!辈桓适救醯乃妨悖苍挿钸€。
廉破壓低聲音,渾厚充滿殺傷:“朔零,不要挑戰(zhàn)本盟主的底線?!?p> “廉破?!彼妨銓灯魅恿诉^去,即便是被廉破救了一命,也沒有絲毫的感恩。
“離觴劍不是你可以想的?!眱蓚€人的目的相同,卻有所不同。
暗器墜落在地上,血紅的鮮血滴落,朔零的傷口,已經(jīng)崩裂,卻毫無表情:“那你呢?廉破,你來到這里,不也是為了離觴劍嗎?”
被猜中心思的廉破,不見愜意:“自作聰明的女人,可是活不太久?!?p> “是嗎?那就看看鹿死誰手?!痹捯阎链?,朔零轉(zhuǎn)過身,望向一旁的藺翦:“廉盟主,請吧。”
既然話不投機(jī),那就不必在多說。
即便被如此挑釁,面目表情的廉破,只不過是冷冷的嘲諷道:“朔零,不要逼我動手?!?p> 殺人,對于他來說,不過是一盞茶的事情,他想要人今天死,那個人絕對活不過明天。
“是嗎?”廉破輕微移動,捏住朔零的脖子,孤狼的光眸,并沒有把朔零當(dāng)作一回事。
至于朔零,覺得心驚,自認(rèn)為武功不凡,沒有想到被廉破捏住心臟,稍微一動就破碎。
現(xiàn)在的她身受重傷,根本不可能反擊手中的暗器,出身入化,被廉破警告道:“別亂動?!?p> 踮起的腳尖,擱置空中,似乎男人殺害女人的手法,也只有這么一種:“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她在賭,賭廉破不敢。
“你以為我不敢嗎?”廉破的手稍微用力,也許朔零就真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生理的淚水,在眼中打轉(zhuǎn),朔零毫無畏懼。
被摔倒一旁的朔零,趴在藺翦的床頭上使勁的咳嗽,呼吸來之不易的空氣,美麗的天鵝頸,被掐住的痕跡,更加明顯。
“廉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是為了得到離觴劍,經(jīng)過這次試探,朔零更加確定,他別有用心。
廉破掃到躺在榻上的藺翦,朔零的眼神閃過慌亂,擋住廉破的視線,質(zhì)問道:“你想要干什么?”
探究的從朔零的臉上,看到了關(guān)心,單手放到身后,就如來時,匆匆忙忙,卻有丟下一句:“好好照顧他?!?p> 不解的朔零,滿腦子都是疑問,只不過,她忽然有些后悔,她的命很珍貴,為什么會毫不猶豫的站到藺翦面前,即便被廉破殺掉,也不后悔嗎?
不,絕對不會這樣,朔零閃過謊言的眼神,腳步也開始凌亂的離開這里。
榻上的藺翦,卻睜開了眼睛,望著朔零逃跑的防線,陷入了沉思。
一個歃血盟盟主,一個千絕樓少樓主,有意思。
不過,更加有意思的是廉破,果然是他。
陷入噩夢的落星,當(dāng)離開廉破的懷抱,她就已經(jīng)清醒過來,腦海中一幕一幕的播放滿地鮮血的畫面。
人死如燈滅,死了,也就全部都沒有了。
法制的社會,已經(jīng)化為空氣,她深處江湖,江湖有江湖的法則,她卻別無選擇。
動蕩不安的江湖中飄蕩,跌落在地上的落星,摟緊了她的手臂,像是嬰兒般,回到了母體的懷抱。
她怕,是真的怕,干澀的雙眼,需要眼淚的凈化,卻流不出,只能無神的瞪著遠(yuǎn)方。
窒息的空氣,令她恐慌,內(nèi)心迫切需要懷抱,卻發(fā)現(xiàn),懷抱,在已經(jīng)消失。
殘留的一絲,廉破氣息,也隨風(fēng)而逝,堅強厚實的胸膛,華為泡沫。
捂住耳朵的落星,在抵抗腦海的哭喊聲,眼中的鮮血,噴灑在臉龐,一條活生生的鮮血死在了她的眼神,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脆弱的抱緊廉破。
在邊緣行走的落星,幾乎陷入崩潰,她虐待似的捂著耳朵,嘴里不停的喊道:“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p> 廉破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走到這里,推開門,蹲在地上的落星,可憐,捂住,廉破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輕聲喊道:“落星?!?p> 落星睜開朦霧般的眼眸,是廉破,情感的天平,使她用力的抱過去,將廉破壓倒在身下,緊緊的湊到他的胸膛,嘴里還不停的呼喊道:“不要,不要殺我,不要?!?p> 尷尬的廉破,腦中第一想法,就是掙脫,卻還是心軟了。
軟趴趴的落星,不似以往的跋扈,反而增添的幾分柔弱,脆弱的內(nèi)心,將委屈全部發(fā)泄。
抱緊廉破,這是落星唯一的想法,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宣泄而出:“我好怕,好怕,好多死尸,好多,血,血好多血?!?p> 語無倫次的說著一些不著調(diào)的話,但廉破卻聽的懂。
“沒事了,沒事了?!敝蹦辛茣参咳藛??絕對不會,說來說去,只能說出這些話。
輕輕的拍打落星的后背,生硬中,帶著不熟練,想要推開,卻在看到落星通紅的眼角,最終還是閉上嘴邊。
“不哭,不哭?!敝貜?fù)的話,卻帶有安眠的氣息,已經(jīng)疲憊的落星,躺在廉破的胸膛上,安心的睡著。
景楓透過敞開門,看到屋內(nèi)的情況,緊握的雙手,也不知道何時,再次輕輕的松開。
寫滿了勢在必得,他不信,落星會和他走在一起。
歃血盟,邪魔外道,人人誅之。